巴夫雷爾的小樓客廳中,澤拉爾正在與阿爾泰斯、約翰斯頓等人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露易絲不久之后將會在塞拉迪斯將軍的親衛(wèi)護送下回歸海貝倫家族的領地,擔澤拉爾身上所擔負的責任卻不能就此終止,守夜人組織的試煉也同樣不容推脫。
冰蟬的棺木任然靜靜的擺放在小樓的地下室中等待著回歸家鄉(xiāng),即使?jié)衫瓲栃闹性谌绾坞y受他也必須提起精神重新投入工作狀態(tài)中去。
穆蘭公國的地圖已經(jīng)拜訪在了眾人面前的長桌上,約翰斯頓此時已經(jīng)從同僚口中得知了阿加雷斯軍團的行進路線,眾人要做的就是根據(jù)這份資料來制定材料收集小組的接下來的行動。
“穆蘭公國的弗蘭斯塔郡目前已經(jīng)被我軍盡數(shù)占領,大量的輕騎斥候將這片草原一塊塊分割成了更小單位的戰(zhàn)區(qū)?!?p> 約翰斯頓用掌面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個的小格子,流暢的動作就像是生日宴會上在為眾人切分蛋糕一般。
“在戰(zhàn)略上帝國已經(jīng)占據(jù)了優(yōu)勢,但其首府泰蘭城的戰(zhàn)斗仍舊處于膠著狀態(tài),穆蘭公爵的主力部隊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前線增員,我們先前投入的兵力很快便會捉襟見肘,這是眼前戰(zhàn)局中最為關鍵的一點?!?p> 澤拉爾神色有些恍惚的低著頭看著桌面,即使不斷在腦海中提醒自己眼下應該專心,但注意力任然不由自主的投入了別處。
“你也許應該去休息一下,別想太多了,我們還是明天再討論這次的行動計劃吧?!卑柼┧挂娝@幅苦悶的樣子實在有些擔心,因此打斷了約翰斯頓的演說向澤拉爾建議道。
澤拉爾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憂慮和焦躁,他用雙眼掃過眾人一雙雙擔心的眼神最后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抱歉諸位,我現(xiàn)在不能讓自己的大腦有片刻停歇?!?p> “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也許能夠暫時麻痹一些負面的心情,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睗衫瓲柾窬芰税柼┧股埔獾奶嵝延种匦轮噶酥傅貓D笑道:“約翰斯頓中尉,請你繼續(xù)吧,我盡量讓自己不在走神了?!?p> 約翰斯頓和阿爾泰斯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無奈的搖了搖頭,澤拉爾一直以來都在壓抑著自己的內心,這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
“領隊大人,穆蘭公國的戰(zhàn)事短時間內不會結束,我們完全不用這樣趕時間。”約翰斯度甕聲甕氣的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堅持如此的話,我個人也沒有意見?!?p> 澤拉爾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雙手在身前疊在一起將整個人都埋在了桌面上。
露易絲讓他突然之間覺得做什么事都不再像以前那般得心應手了,就仿佛整個人內心中的一根支柱忽然被人抽離開來,思緒便的越發(fā)煩躁起來。
“約翰,康斯坦丁軍團戰(zhàn)大概還要兩三天以后才能趕到康托斯小鎮(zhèn)對么?”澤拉爾低著頭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聲問道。
“主力部隊還攜帶有大量的輜重,行進速度會比較慢?!?p> “這樣吧,我們暫時先不跟阿加雷斯軍團的主力部隊碰面了,明天早上我們帶上冰蟬的靈柩先一步向穆蘭公國進發(fā),等完成了守夜人的托付再想辦法與康斯坦丁軍團長會和吧。”
阿爾泰斯聞言第一個提出了疑慮,他在桌下踢了踢則澤拉爾靴子面帶嚴肅的詢問道:“這樣做真的好么?難道你不打算為露易絲送行么?”
“我已經(jīng)決定了。”澤拉爾重新抬起頭時似乎因為做出了決定而放松了許多,與其離別時難舍難分,不如更加果斷一些繼續(xù)前行。
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約定,就更加不能再繼續(xù)的猶豫不決下去了,從現(xiàn)在開始他只想不斷的鞭策自己在帝國的金字塔中爬向更高的階層,直到海貝倫家族再也不能阻撓自己為止!
“阿爾泰斯,麻煩你等會將這個決定通知一下瓊森隊長。”澤拉爾疲倦的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向眾人解釋道:“我現(xiàn)在得去拜訪一下巴夫雷爾閣下,臨走之前還需要跟他商定一下關于關于小鎮(zhèn)今后發(fā)展的一些事項?!?p> 阿爾泰斯先是點頭答應了傳話的任務,然后又有些猶豫的勸慰了一句:“你也不別太勉強自己了?!?p> 澤拉爾扯著嘴角笑了笑,神情間流露出揮之不去的憂愁就好像一團陰霾一般籠罩著他的身心。
眾人眼見澤拉爾做出決定也都跟著紛紛起身,自從夜梟和冰蟬遇險之后就連平日里活潑搗蛋的暗蟲也變得沉默了許多,整個材料收集小組的氣氛隨著接連不斷的減員消息傳來就好像突然之間陷入了漫長嚴酷的寒冬中一般,毫無往日的生機可言。
小樓的大門被從外推開,瑪奇朵有些吃力的用肩膀抵著厚重的木門,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眾人見她回來紛紛揮手打著招呼,但她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向樓梯口走去,雙眼死死的盯著澤拉爾的背影。
這奇怪的表現(xiàn)要是在往日早就被對方察覺到了,但此刻澤拉爾的思緒已經(jīng)被各式各樣的突發(fā)事件攪得一團混亂,眼睜睜的看著瑪奇朵臨近身后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眼神中的異樣。
兩人一前一后走上樓梯,澤拉爾有些憔悴的身影的先行一步,他現(xiàn)在滿腦袋都是露易絲以往的一顰一笑以及對未來的彷徨和恐懼。
瑪奇朵站在澤拉爾身后幾步的距離,咬著自己蒼白的嘴唇不住的皺著眉頭,目光中充斥著猶豫和掙扎,眼見澤拉爾就要走上通往三樓的階梯,她的神情才逐漸堅定起來。
“澤拉爾領隊,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匯報!”
澤拉爾腳步一頓,詫異的轉頭看來,似乎之前沒有注意到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原來是瑪奇朵小姐啊,你不是去鎮(zhèn)子外面的墓地了么?”澤拉爾一邊向旁邊讓開了通道一邊疑惑道:“瓊森隊長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瓊森說他想獨自一個人呆一會?!爆斊娑涿鎺n愁的搖了搖頭,神色緊張的又問道:“澤拉爾領隊,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想要征詢你的意見?!?p> 澤拉爾聞言愣了一下,新想巴夫雷爾的事也不急于一時于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瑪奇朵輕輕呼出一口氣,伸手指了指樓梯道:“不介意去你房間里說吧?”
“請跟我來把。”澤拉爾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隨意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跟瓊森隊長有關么?”
瑪奇朵咬了咬牙,眉心緊皺的回答道:“剛才瓊森隊長在墓地中的表現(xiàn)與以往截然不同,他跟我說了很多好像發(fā)泄不滿一樣的話。”
“澤拉爾領隊,也許你還不太了解瓊森的過去,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十多年來為了提升實力又在自己身上強加了太多的外來壓力,這些壓力有時候可以成為他的動力,但有時候卻也可能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瓊森從小成長在一個所羅門傳統(tǒng)的騎士家庭,接受著最正統(tǒng)的騎士訓練,他一直以弗朗西斯科為努力的目標,也期待著有一天能夠接任紫荊花騎士團的重任?!?p> 澤拉爾聽到這里已經(jīng)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任何一個人都需要適當?shù)尼尫抛约旱膲毫?,太過追求完美有時候很可能適得其反。
“瑪奇朵,你究竟想表達什么?”澤拉爾神情轉而嚴肅起來,他打斷了對方的述說轉過身來主動詢問道。
瑪奇朵停下腳步深呼一口氣,抬起頭來面色認真的回答道:“澤拉爾領隊,我現(xiàn)在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這次威廉退出我們小隊的事情已經(jīng)刺激到了瓊森隊長內心深處最無法忍受的那片區(qū)域?!?p> “他很可能就此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