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三月最是能讓人迷離駐足。
西湖邊衍細(xì)雨漫繞,亭間柳絮斜飛暗若,但這泗溪斑斕卻遠遠抵不上那染指的情絲,此間美,但,她更美。
“小二,再來一壺青梅烈?!鼻嗳~館內(nèi)突然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嬌喝聲,似如碎水珠簾,婉轉(zhuǎn)動聽。
“好了,別再喝了。”說話的是一名青衣少年,束發(fā)齊肩,古銅色的臉頰略沾灰塵,似乎是因為一路的奔波所致,此時的他正奮力的想要從面前暢飲的女子手中奪出酒碗。
“本姑娘的事情要你管嗎?還有記住要叫我?guī)煾福《?,快點了!”女子狠狠瞪著他,對著王豈的腦袋就是一粉拳,似乎是在威脅某人不要在干涉她喝酒的權(quán)力。
“好嘞,您要的青梅烈來了?!?p> “來,孽徒,為師請你喝一杯?!迸踊腥灰恍?,如剎那飄飛的柳絮瑤舞,笙染爍風(fēng)。
“哎!”王豈看著眼前涌上一片桃紅的美人,手舞足蹈的可愛模樣,不禁讓他苦笑起來,她叫李白,和她相遇大約是在七天之前,那時的他正攥夠了盤纏,準(zhǔn)備去參加五年一度的七劍谷開谷日,無依無靠的他想要加入七劍谷,圖一份安生的生活。
卻不料,半路遇到了一個喝醉酒的美麗女子,將他的一切計劃全盤打亂。
“嗯?這是?!鄙介g小道之上,一個白衣少女靠在樹旁,慵懶的面孔如同那柳月升屏,眼角一顆淚痣美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一身長袖白衣勝雪,幾片火紅的楓葉落在她那垂至而下的黑瀑長發(fā)之上,點綴那落墨三千,笙簫奪曳。
“姑娘,姑娘,快醒醒?!蓖踟M看著睡到在路邊的美麗女子,不免有些擔(dān)心起來,這山間小路如此偏僻,這個柔弱姑娘如果遇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還是叫醒她吧!
“讓我再睡一會了~”少女似乎很是討厭王豈的叫喊,迷醉的俏臉之上掛起了幾分不悅。
“可是,姑娘你不能在這里睡??!”王豈看著她的嬌弱模樣,心中突然閃出一絲憐憫。
“本姑娘睡覺,管你什么事?!辟挥八坪鹾苁遣唤o王豈面子,睜開了雙眸,注視著王豈,似乎有些朦朦朧朧。
“……是我多事了,抱歉?!蓖踟M感覺自己根本無法和她交流,如此之美,卻只不過只是露水胭脂而已。
這樣的美人,這樣的話語,讓他感覺有些格格不入。
“嘔——”
“……你——”王豈看著衣衫之上的臟污,臉色很是難看。
“哎呀!你衣服臟了,嗯!好沖的味道,你干了什么啊!離我遠點,快離我遠點。嘔,好難聞?!?p> 看著眼前女子的醉態(tài),王豈嘆了口氣,自己遇到這個醉漢還真是倒霉,看來這七劍谷的進門儀式,似乎要延遲一日了,若穿著這身衣裳去,豈不是會被轟出來,成為笑柄,看來此事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喂!你是要去七劍谷吧!”女子突然一把攥住想要離開的王豈衣角,抬頭看著他。
坐在地上的她,身形都有些搖搖晃晃。
“是,在下正是如此打算?!蓖踟M對著女子微行一禮,開口言語。
“喂!我勸你不要去七劍谷,不然會惹禍上身哦。”女子嘴角突然扯起一絲微微的弧度。
看著她的模樣,王豈都有些不知她是真醉還是假醉了。
“為什么啊!哎呦?!睕]有等他問完,女子袖口突然而出一把短白袖劍直擊在王豈的胸口,王豈便一痛身體倒飛了出去。
“拜師,干嘛要去七劍谷,拜本姑娘即可,本姑娘教你。”女子渡步起身,似乎有些搖搖晃晃,袖中白劍隨她晃動,在王豈的面前不斷的搖晃著,生怕這無鞘的利刃將他的胸口劃破。
“我真是倒大霉了。不要!”沒有等王豈多言,一只秀腿襲來,側(cè)身而過,勁風(fēng)襲面而擊,王豈的眼前一片昏暗。
“倒,哈哈哈,我終于收到徒弟了,吁。”李白猛的將王豈拽起,扶樹而立,隨著李白吹起的口哨,一匹白影自山林飛襲而來,那是一匹純色的白馬,白的純粹。
“流云,我們走咯。哎呦呦,哪里是北邊??!看來真喝多了。”
“咦!北極星在這邊。哎,流云,你要去哪?。∈沁@邊?。〔灰獊y跑,哈哈,走咯?!便y白駿馬載上了酒醉的李白和昏迷的王豈,在李白的硬拽之下,一路南下。
……
“悶了它。”李白晃晃悠悠的舉起了酒碗,噴灑溢出的酒水差點將王豈的臉弄濕。
“好了,你先坐下。”王豈看著酒碗都有些端不平的李白,將她扶下,還好此時的酒館里三三兩兩,無人看見她的糗樣。
王豈深嘆了一口氣,遇到她,到底是倒霉還是幸運吶?
“喝?!崩畎讓⑹种械木仆爰慕o了王豈。
“好,我喝。”接過李白送來的酒碗,一口而盡,火辣的味道在王豈的口中不斷蔓延著,這酒還真是剛烈,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玲瓏身軀是如何自己一人喝掉這三壺青梅烈的。
“哈哈,孽徒,為師再請你喝一碗?!崩畎酌嗣踟M的臉蛋,展顏而笑。
“好了,師父我們該走了,不然趕不上驛站的馬車了?!笨粗@副模樣的李白,王豈頭又開始疼起來了,這可讓他怎么辦。
“趕不上我們就騎流云,駕駕駕?!?p> “別,千萬不要?!蓖踟M趕緊打住,每次李白只要一喝醉,上馬之后就不分東西,自從三日之前開始,他們就一直不分東南西北到處亂跑,可憐的流云一直被它的主人牽著鼻子走。
“起開,起開,小二快給我們上酒,上菜。”門外傳來了粗暴的叫喊,一群兵卒隨之而來,似乎是在趕路的模樣。
“哎!兵爺兵爺,里面請,里面請,好酒好菜馬上上,馬上上?!?p> “誰啊!這么大的聲音,吵死了?!崩畎酌偷囊慌淖雷?,起身嬌喝,目光朦朦朧朧。
“師父,你聲音一直都不小??!”王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哎呦,那個娘們這么橫,讓我好好瞧瞧。呀!是個漂亮胚子,弟兄們,快來看?!?p> “真不錯?!?p> “小娘皮陪我們喝幾杯吧!自己喝多沒勁?!?p> “是?。∈前。 ?p> 隨著話語的傳出,七名兵卒隨之靠攏而來,將王豈和李白團團圍住。
“想和我喝??!嘻嘻,我呸,掌柜子,給我關(guān)門,唔,我要放徒弟,給我咬死他們。”李白似乎不嫌事大,傾然一笑,抓住了王豈的衣頸,想要將它丟出去?!斑恚恍辛?,不行了,我要吐了,額?!?p> “哎,算了。你們快走吧!”王豈嘆了口氣,一把按住了還在張牙舞爪的李白,對著七人善意的搖了搖頭。
“哎呀嗨,爺爺我今天非要回回你?!币粋€兵卒抽出腰間鐵劍,直刺而來。
“哎,兵爺,有話好說??!”掌柜子似乎看事不好,趕緊上前阻攔,現(xiàn)在邊境戰(zhàn)事正緊,這個店可是他唯一的活命的本錢了,如果讓他們給砸了,他們一家老小可真得要去上街討飯吃了。
“那我不客氣了,請見諒?!笨粗u來的兵刃,王豈歪頭閃過,一側(cè)的冰冷刀刃散發(fā)出了微涼的弧度。
王豈將如同死豬一般的李白抱在懷中,起身左腳高抬,居然將在耳邊的刀刃踩在了腳下,右腿微彎突然猛沖而起,一膝將面前的兵卒頂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門板之上。
“請。”王豈將扭扭捏捏的李白帶到另外一張桌子,回身看著目光飄忽的六人,拱手微微一笑。
“?。 北袥_面而來,迎目破風(fēng)。
王豈側(cè)身彎曲,順手拿起一側(cè)的板凳,兵刃居然被他生生夾住,突然間,板凳再變,直朝兵卒面門而去,咣當(dāng)一聲,倒飛而出。
“一起上。”
四刀來襲,風(fēng)影變遷,王豈閃身而退,雙手左右攤開,右手成掌,左手成拳,方然大成。
王豈突然腳下重重一踏,右手手掌猛的揮出,聲勢碎風(fēng),探過揮來的刀刃,自下而過,一掌定乾坤,直擊胸口。
但王豈的身影并沒有停留,腳下滑動,前沖的身影突然不規(guī)則的后仰起來,一個重肘直接將身后一人撞飛了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向一側(cè)丟去,恰好撞在沖上來的一人身體之上,沒有等他過多反應(yīng),隨之而來的一擊重腳迎面將他踢暈。
“你不要亂動,我,哎呦?!痹诓唤?jīng)意之時一個兵卒居然抓住了李白,長刀橫立玉頸,卻不料——
“我打?!崩畎淄蝗换韨?cè)過,猛的揚拳一擊,無聲直拳擊中此人下巴,看似微微弱弱,卻險些將他打出門外?!翱次业淖砣掖?,嗷?!?p> “好了,我們該走了?!蓖踟M扛起還在手舞足蹈的李白,將一袋金幣丟給了目瞪口呆的掌柜子,轉(zhuǎn)身想外跑去。
“錢,我要搜他們的身?!?p> “這些搜不得,他們吃的是官銀?!?p> “不要,不要,我咬你?!?p> “……”
“掌柜子,你可認(rèn)識那兩人?”從二樓走下三人,似乎是看了很久,無一例外都身著黑色長衣,看樣子似乎是官家的衣服。
“三位爺,小的還真不認(rèn)識?!闭乒褡又缓每嘈ζ饋?。
“都督,他們——”身后的一人目光似乎有些擔(dān)憂。
“哎!我知道了,哈哈,那個女子我倒是見過幾面,她可真算的上一個奇人,怪人。我們公務(wù)在身,就不要去管他們了,我們走。”領(lǐng)頭的鷹眉男子搖手輕笑,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不在理會。“這六極隕果然名不虛傳,就是不知道李白使用這六極八門,會如何的精彩。”
“不過這一路西行是要去往何處,我可記得方圓千里,只有北邊有一個驛站??!”鷹眉男子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似乎有些擔(dān)憂起來,因為,他們?nèi)舜巳ブ?,正是西邊的邊塞,忘雁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