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花自來笨。
只是他剛剛回來,才剛剛接觸箭矢殺人的這個案件,他并不知曉展顏與陰十七這幾日為了這個案件忙得團團轉,雖查得了不少事情,可真正涉及兇手的線索卻是少之又少。
花自來聽后輕啊了聲,然后問陰十七:
“你怎么知道兇手在向你們示威?”
展顏看了他一眼,他連忙改口道:
“啊不,是我們!十七,你怎么知道兇手在向我們示威?”
陰十七深吸了一口氣,眼眸再落在楊氏的尸體上時,已冷靜了許多:
“我們查了數(shù)日之久,除了查到一些關于死者的穩(wěn)私之外,雖有些疑點,卻完全抓不到一絲有用的線索,現(xiàn)今再加上楊氏也被射殺身亡,我們好不容易順藤摸瓜得到的線索無疑又斷了。
即便我們找上呂氏,即便懷孕的真是呂氏而非楊氏,呂氏也不會輕易承認!或者……”
她看向展顏,展顏接下道:
“或者李老爺對我們的拜訪有所隱瞞?”
陰十七點頭:“對!”
當然,她與展顏也從未想過要問這么一個問題。
而李老爺也不知因著何緣由竟是不曾主動提及,或他根本就不知曉,于是她與展顏都用了個“或者”,兩人皆不敢肯定李老爺就一定是有所隱瞞。
一切,得等到再見到李老爺方能揭曉。
花自來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再次問道:
“十七,你還沒說為何你會覺得兇手在向我們示威?”
陰十七終于拿正眼瞧他,這令他來了精神,站直了身軀豎起耳朵:
“這不是明擺著么?”
花自來怔了:“???”
展顏也看著陰十七,他與花自來都看不出來哪里明擺著了。
陰十七這才道:“曾家明、李浩、水仙被兇手射殺時,他尚且用了點心思,不但移尸掩蓋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且還將沿途的血跡清理得一干二凈,更別說其他我們順著死者的信息去尋找的線索,更是讓他毀得半點線索也沒有!”
她問展顏與花自來:“可這四具尸體呢?我敢肯定,田月街我們所見到的現(xiàn)場便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展顏有點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目睹了我們這數(shù)日的無所作為,從而輕視了我們,認為我們定然是破不了案抓拿不了他,故在犯第二起箭矢命案時,他連偽造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來混淆我們的視線都懶得再布置?”
陰十七道:“沒錯!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既然他在炫耀,更迫不急待地想要讓我們知道,通過再犯命案的途徑來蔑視我們的無能,這足以說明……”
她看了展顏一眼,與展顏同口異聲道:
“他在關注我們!”
花自來被兩人的默契嚇了一跳,他摸著跳動的小心房問道:
“那又怎么樣?”
陰十七道:“你說怎么樣?”
她也不回答,反問他一句后便徑自走出仵作房。
花自來手指著陰十七的背影,叫道:
“你看看!你看看!這囂張的小子竟敢反過來質問我一句?嘿!是不是新進的快手都像這小子這么膽兒肥?。 ?p> 他叫道完便看向展顏,他還指望展顏能替他說句公道話呢!
可惜展顏也沒了與他再說的興趣,隨著走出仵作房。
花自來雙眼瞪得快掉出來了,也沒個人來回應一下他。
最后,他回頭望了一眼仵作房內(nèi)的石仵作,悻悻地摸了摸鼻梁訕訕地笑了。
石仵作倒是很慈藹地回以一笑。
花自來清了清喉嚨,客氣道:
“石仵作,待會便會有不見親人歸家的百姓前來衙門認尸,到時就麻煩石仵作了,除了楊氏,余下三具尸體若有誰來認領,還有勞您老通知一下我們捕頭吏房!”
石仵作應下后,花自來便也出了仵作房。
展顏自出了仵作房便快步追上了陰十七:“你要去李家莊子?”
陰十七點了點頭。
展顏道:“還是我去縣郊吧,你走一趟李府找下呂氏談談。”
陰十七停下了步伐看著他,眼里有著疑問。
展顏只好又道:“你擅長察顏觀色,我雖也會,卻不如你觀察細微,更不懂你所說的那一套表情分析,呂氏我去過一回了,再去一趟想必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而李老爺若真有所隱瞞,想來我應當能夠應對?!?p> 他都這樣說了,她只好答應。
正當二人在衙門口要分道揚鑣之際,花自來追了出來:
“誒!我說你們倆都要去哪兒???”
陰十七沒理會他,徑自走了。
展顏則應道:“十七去李府找呂氏再了解下情況,我去郊縣找李老爺?!?p> 花自來問:“那我呢?”
展顏沒好氣道:“不是還有個楊氏么?蔡富貴那邊的情況,便由你去了解了?!?p> 花自來哦了聲,再看展顏,展顏已騎著駿馬飛奔出了轉角街頭。
陰十七到了城中李府,呂氏正在歇息。
她只好在花廳里等著,等了有兩刻鐘,呂氏方出現(xiàn)在廳口。
呂氏一進花廳,便見到站起身的陰十七,她面上溫和地迎向陰十七,問道:
“陰快手快快請坐!”
轉眼瞧見高幾上茶盅里的茶水,轉身便將在廳里侍候的小丫寰訓斥了一頓:
“你是怎么待客的?這茶水都涼了,不會重新給陰快手再重新沏上一盅么!要是讓外人曉得了,還當我這個李家主母不會管教,方讓你們這些慣會偷懶的小蹄子這樣怠慢我的客人!無端攪了我李家的安寧!”
小丫寰在呂氏第一聲發(fā)難時,便已跪在地上,渾身輕顫著認錯求饒。
陰十七心中暗嘆,這呂氏果真是個厲害的主!
她不過剛到,也未來得及說上問得半個字,呂氏便借著一個小小的丫寰將她說得像是個專門來攪屎的棍子。
嘴里說著小丫寰怠慢了她,可最后一句“無端攪了我李家的安寧”方是呂氏真正一進花廳便要警醒她的話。
然呂氏卻打錯了算盤。
今日若換作衙門的其他人來,或許真會懼于呂家老爺?shù)男U橫及呂氏本身的強悍,而將接下來的問話給弄得主客顛倒,最終半點有用的線索也沒問著,還得不了了之,自此不敢再上門擾了呂氏的安寧。
試想上回若非是展顏親自來,而是換作其他捕快或快手來,恐怕連楊氏是呂氏的閨中蜜友這樣的事都查探不到。
陰十七開口說了兩句為小丫寰求情的話后,呂氏也很會做人。
當著她的面,便做了個順水人情,說是看在她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