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白銀王所愛亮晶晶的收藏,又壓制住老對頭——骨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愈加纏繞的更緊了,骨蛇此招幾乎無解,白銀王縱然有詭異功法,可是本體被骨蛇纏繞成粽子,又有毛線作用——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成,罵又不管用,講理沒得說,它只得認(rèn)栽了。
白銀王眸光閃爍,心道:骨蛇找來了幫手,該死的長蟲,心眼變多了,設(shè)計(jì)埋伏我!當(dāng)年就應(yīng)該破釜沉舟,宰了骨蛇,彼時恐怕它也是強(qiáng)弩之末。轉(zhuǎn)而思索,哪里來這么多黑暗靈力?卑鄙的骨蛇定然獲得了機(jī)緣,應(yīng)該見機(jī)行事,最好找機(jī)會逃跑。
向北喝道:“想給骨蛇當(dāng)靈力罐頭?還是想活著?”
無端被異類伏擊,白銀王一臉不服氣,心中暗道:性命攥在別人手里,連骨蛇都學(xué)乖了,自己也只好表示折服。向北沒有客氣,丟了座大陣安置于白銀王的胸膛。
“若再不服氣,將你弄成骨粉,連當(dāng)儲備罐頭的機(jī)會都沒有!乖乖給我?guī)罚染认挛遗P〉?,可以給你條活路!若超出我距離太遠(yuǎn),小心大陣自爆!”
作為死靈,白銀王比骨蛇還要強(qiáng)大,此刻靈力充沛的骨蛇大約只能與其打個平手。白銀王不似骨蛇,心機(jī)太厚。此時只需強(qiáng)勢鎮(zhèn)壓白銀王即可,不然太耽誤時間。
“白銀王,陣法爆炸形成的大坑,你已經(jīng)見過了,不用懷疑安置你胸膛里的陣法效果。”
白銀王恨恨地看著骨蛇,感覺到胸膛里靈力澎湃的大陣,此時拿前方幾位沒有任何辦法,被拿捏的沒有反抗余地,眼前擁有血肉之軀的修士,無法判斷修為,僅僅靈力和殘損兵器混合的一劍,就把自己拍到地面上,必然很強(qiáng)大,不可以招惹。
骨蛇得意的立起身體,頭顱高高翹起,儼然高高在上,一副得勝者的樣子,多少年來從來是被欺負(fù)的份兒,如今一朝揚(yáng)眉吐氣,黑暗靈力幾乎凝聚成了黑色的火焰。
白銀王道:半天前,遠(yuǎn)方動靜驟然響起,立即把我震懾住了,我根本沒敢襲擊牛頭怪。沒有什么東西追著牛頭怪,它只是撒丫子狂奔,赤色毛發(fā)飛舞,閃耀著紅色光芒,如同燃起的流星,于極夜之地中非常奪目,連死靈都不會阻攔。更奇怪的牛頭怪邊跑、邊吃喝,似乎還撒了一泡牛尿,嘴里含含糊糊著念叨——本??刹划?dāng)餓死鬼!
白銀王低頭看了看胸膛里的玄陽大陣,不覺一陣頭大,無可奈何的引路,從最近處向著冤魂谷方向走去,前方不再有死靈生物了,冤魂谷的影響已經(jīng)波及這兒,若再靠前總會發(fā)生詭異的事情。
若幻山里的陰霾谷黑暗靈氣如涓涓細(xì)流,前方冤魂谷已然如滔滔江河,濃郁的不可開化,向北見谷大、谷二似乎要吸收些黑暗靈力,躍躍欲試的樣子。向北一道源能光芒閃出,隔斷身后死靈與這兒黑暗靈力的接觸,隨即斷喝:“停下!不準(zhǔn)吸收任何此處的黑暗靈力!”
向北幻山境界靈識散開,根本無法延伸到遠(yuǎn)方,有隱隱阻力把靈識阻隔了,有強(qiáng)大壓迫逆向而來,非常陰寒、暴戾、冰冷、邪惡、兇殘,或者這就是冤魂谷本身的氣息,情緒竟隨著前方壓迫傳來。
“此間冤魂谷并不是無主物,有強(qiáng)大死靈生物處于其中,貿(mào)然吸收這種有主之物的黑暗靈氣,必然會遭受巨大反噬,若境界高于對方還好,否則有死無生?!?p> 谷二、谷三和骨蛇、白銀王各自詫異:原來如此,這兒古怪的很,有大陣守護(hù)只是其一,內(nèi)部有強(qiáng)大存在則是其二。小牛魔王已經(jīng)竄入其中,簡直慌不擇路,恐怕兇多吉少。
“喧囂罷了各東西,寂寞橋頭冤魂生,可有前賢拓新路,轉(zhuǎn)瞬已然化作空……”
平日寂靜無聲的冤魂谷里,隱隱約約傳出聲音,聲音激蕩,黑暗靈力波紋層層,聲音亦隨之?dāng)U大與傳播,旋而周邊全是凄厲的聲音回蕩,于濃稠黑色中分外瘆人。
無數(shù)妖冶紅色無根花蜂擁而至,黑暗中頓時有了詭異紅色光芒,每朵紅色花朵上生出一雙更加鮮艷的紅色眸子,眸子開開合合,只是沒有嘴巴,雙雙眸子貼在花瓣上,氛圍十分詭異。
不知何處傳來聲音,或者到處都是聲音:“不要說話,說話就散了,所以不需要嘴巴;散了就萬事皆空,連魂魄碎片都不會有了!”
萬千詭異紅花齊刷刷點(diǎn)頭,組成一張紅彤彤的巨大臉盤,半截碩大手指堵在并沒有的嘴巴上——一頭赤色小牛驀的出現(xiàn)在那兒,小牛嘴巴大張,里面含著半截鵝腿!眼睛瞪著像是銅鈴,如同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貌似有意識,又貌似沒意識,完全靜止懸浮于那兒。
不知道哪兒冒出的猩紅色舌頭,或者說詭異花朵組成的猩紅色舌頭,竟然流淌著猩紅唾液,實(shí)在看不出是怪花組成了舌頭,還是花環(huán)繞于舌頭之上。
舌頭幾乎要將小牛魔王卷起來,場面看起來有些失控,舌頭卷走恐怕就要到牙齒,大口朵頤后就進(jìn)入腸胃了,“稀里嘩啦”豈不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要被殺死并徹底消化掉,何其悲??!
空曠里響起奇怪的聲音:“這是美味!”
無數(shù)張?jiān)幃惢橆l頻點(diǎn)頭,群情激動,回聲激蕩:“這是美味!這是美味……”
周圍黑暗靈力波痕起伏,將聲浪重重推向前方的黑暗里,接連幾次輪回罷了,連聲音都被吞噬其中。
“骨頭不好吃,不若新鮮血肉!幾百年不曾品嘗牛肉了,不精心品嘗,不足以慰藉寂寞!”
“究竟是一條一條肉吃呢,還是一塊兒一塊兒吃呢?或者先脫了毛,再洗刷五臟六腑,分頭、胸、前肘、后肘、蹄子、心、肝、脾、胃、肺……”
“放置于大銅盆,吃法要講究,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生吃,若有各色香料更佳,否則浪費(fèi)食材!如此有機(jī)會要弄個大銅盆,實(shí)在不行就弄個石頭盆將就下?!?p> 谷二、谷三不自覺牙齒顫抖,骨蛇與白銀王更是乖乖匍匐于地,不可估量的存在,都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形成這種陣勢,實(shí)在駭人的很。若是小牛清醒著,必然又要被嚇暈了,或者暈倒前會引爆幾座玄陽大陣——不求把對方炸飛,只求把自己崩碎算了。
“寂寞啊寂寞,你們吃的是美酒佳肴,養(yǎng)的白白胖胖,油光可鑒;本尊數(shù)百年只能吃寂寞,已然形容枯槁,行將就木!前方小子,你可以幫本尊考慮怎么吃,或許可以晚些時候再吃你!讓你多活兩日未嘗不可!唉,我看個門容易么!”
怪物侃侃而談,如同朋友般討論怎么吃掉小牛,再吃掉出主意的人,還無比心安理得。
鎖鏈碰撞聲音響起,幽幽暗暗里有火花迸濺,前方深淵里有青色影子緩緩向前,周邊更加凝重起來,壓迫感更加清晰,簡直如有把把利刃迫近,容不得任何反抗。
向北施禮,朗聲道:“前輩所言極是,吃法必須講究,晚輩十分贊成,可是吃的剎那只有一種味道,未吃則有千種可能!我等吃的是酒肉,您不過吃的是寂寞,縱然吃了這牛,吃掉了我。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饕餮盛宴罷,只剩更寂寞的味道!”
“換而言之,自然是吃掉小牛寂寞更甚,活牛還能豢養(yǎng),死牛有什么用?活著的我還可以說說話,死掉的不過骷髏一堆,縱然再次誕生靈智,不過渾渾噩噩而已?!?p> 青色影子哈哈大笑:“喧囂罷了各東西,寂寞橋頭冤魂生,可有前賢拓新路,轉(zhuǎn)瞬已然化作空——有皮囊就要好好珍惜,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等不珍惜好皮囊,擅自進(jìn)入冤魂谷,狡辯是沒有作用的,終究加入這無邊寂寞吧?!?p> 一顆猙獰腦袋從濃稠黑暗靈氣里漸漸顯出形狀,又從片片紅色花朵中探出,烙印篆文的粗大銅鏈鏗鏘作響,似乎要把前方這碩大生物拽回去,可惜作用終究有限,這怪物依然探出了腦袋。
碩大腦袋像座小山,山頂矗立著是六、七根彎曲大角,螺紋密布,青光閃爍;整個面部毛發(fā)硬邦邦,像是布滿了鋼錐;肌肉略有干枯,緊緊貼在骨頭上;雙眸蘊(yùn)藏冷冽,略近方形,清澈輝光隱秘其中。
鼻孔向兩側(cè)外翻,如若兩扇大門;森然牙齒外露,盡管非常可怕,可是看上去非常整潔,能夠映照出前方紅色花朵,顯然保養(yǎng)的十分得當(dāng),鑲嵌于洞口般的嘴巴上,想必昔年也是某種異獸、甚至神獸血脈,否則不會有如此陣勢。
向北有種直覺:盡管看上去形象破敗、死氣沉沉、干癟異常,但對方不是死靈,血肉并未枯竭,怪獸是活著的存在。
“冤魂谷前招魂幡,赤血河畔索命橋。骷髏山近幽冥殿,幾處惡靈長哭嚎——前方小子,知道什么比死亡更可怕么,膽敢闖入禁地?連極夜之地的死靈都不敢闖入,何況人族?所有闖入的人族都被我吃掉了,這也是你最終的宿命。”
向北《說文篇》急速運(yùn)轉(zhuǎn),終究查找出前方大約是什么——“上古神獸狴犴(bì-àn),其勢好訟,亦曰憲章。頭生螺旋怪角,雙目炯炯,明察秋毫,牙齒森然,潔白整齊,六指利爪,無堅(jiān)不摧,吼聲可震日月,攻伐各有神妙,傳聞狴犴烙印上古奧義,天然可以開啟陣法……”
向北道:“憲章前輩,傳聞您明察秋毫、急公好義、擅辯是非,于世間仗義執(zhí)言、秉公而斷,怎么無端就要開吃了?我等并無冒犯之處?!?p> 憲章桀桀怪笑,目光更加清朗起來:“哈哈哈,小子竟然認(rèn)出我來!想必吃起來筋頭巴腦的更有味道!老虎可以和獅子講道理,至于兔子嘛……天生就是用來吃的,只是塊肉餅?!?p> 憲章繼續(xù)怪笑:“本尊餓了,濃郁黑暗靈力只能保證我活著,但是肚子里依舊空空的!多少年沒有吃過肉,最近一次吃肉還是幾十年前吧,還沒嘗出人肉滋味,已經(jīng)消化掉了?!?p> 實(shí)力差距太大,根本沒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之前的修者可能被憲章吃掉不少,在對方眼里確實(shí)如此:弱小者不過食物而已,如此外沒有任何作用。
此刻小原牛清醒過來:本能的三下五除二將鵝腿吞入肚子,驀然看到自己正處于詭異紅色花朵中,詭異紅色舌頭恰恰位于潔白牙齒前方,陰寒氣息透出來,冷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