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往事皆悲涼 3
看完這一切的一切,馥兒忽然知曉了為什么當日白墨被白夜天君責罰到凡界歷劫時,他會那么故作輕松灑脫毫無怨言了,原來都是他所背負了這沉重不堪的一切,也難怪他會放棄天帝之位,做一個世人看不穿的上神,其實是在贖罪罷了。
為他當日的所作所為贖罪。
合上書,馥兒覺得心口有些憋悶,她沉沉的呼吸了一下,看向了窗外西沉的太陽,不曾想她就看了會兒書,時間竟都快過去一日了。
傍晚的余暉殘存著幾縷嬌艷的鮮紅,天邊的稀疏寥寥的云夾帶著微醺似的酡紅,天鳥不時撲棱著強勁有力的翅膀從天際飛過,偶有辦差的仙官駕著騰云急速閃過,在天邊留下淡淡的行云之跡。
鏤花竹窗外的風景正正好,窗外碧翠的樹梢伸著樹梢爬向窗欞,墨綠的葉片倚靠在竹窗精雕細刻的青蓮上,風吹樹影動,一片片葉片像是賦予了生命,迎風而動搖曳著各自的身姿,鏤空竹窗的墨色倒影,借著余暉的光亮投映在不沾纖塵的地上和書櫥上,墨黑的圖案清晰的印在地上、書櫥上。
馥兒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不經(jīng)看的入了迷,如果不是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欣賞美景的興致興許不會受到半分影響,奈何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馥兒拍了拍不爭氣的肚皮,重新合上窗戶,走到書案前稍加整理了一下,又將案上放著的《仙魔錄》送回了原來的位置,她蹙眉看著被她刻意用書壓在最下面的《仙魔錄》,心里生騰出一股酸澀之感,是替白墨感到傷懷的情緒。
看似不問世事,孤高清寒的他,原來藏有這么不為人知的故事。
可要說他為了彌補這一切過錯,僅憑他讓出天帝之位,退隱仙界、天界,就已經(jīng)足夠了,可他偏偏認為這還不夠,甚至答應了親侄子白夜天君的責罰,你說這么一個負罪感極大的人,為了彌補以前的過錯,還能在答應哪些更為無理的要求呢,現(xiàn)在回看往事竟如此悲涼。
馥兒輕嘆一聲,又取來一摞書把《仙魔錄》三下兩下遮擋的尋不著蹤跡,她自知這不過是掩耳盜鈴,可她卻不想讓他再瞧見這本書,以他免觸景生情,更增加他內(nèi)心的負罪感。
做完這件事,馥兒方才偷偷摸摸的從藏書閣里溜了出來,她捏訣換了一身方便活動的衣服,躡手躡腳的從白墨的寢殿云闕居門前走過,看著快要走到池邊的青石板路,馥兒內(nèi)心狂喜到幾乎要尖叫,可沒等她踏出最后一步到達勝利的目的地時,云闕居的大門便“哐”的一聲打開了。
白墨身著青衫,長直柔順的銀發(fā)隨性散在身后,前額的一縷銀發(fā)垂落在右頰,他一臉倦色的立在門口,豐神俊朗的面龐上,英氣墨黑劍眉微蹙,眉心凝在一起,那雙攝人心魄的深邃眼眸,目光幽深的看著不遠處的馥兒。
“上神晚上好啊。”馥兒木訥的回過身,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白墨柔紅的唇微微輕抿,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厲聲反問:“晚上好?”
馥兒哽咽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我的話你當真聽不進去?”白墨輕蔑一笑,以不可見的速度“唰”的一下用行訣遁到了馥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