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墜落在洛水之上,片刻之間融沒在河水之中。岸上十余個渡頭被洛陽官差全部關(guān)閉,岸邊已經(jīng)聚集了大批民船,而民船中間的碼頭卻被官船空出來,那河面上的巨型官船離岸邊越來越近。精武衛(wèi)手中的火把如長龍般依著岸邊盤旋起伏,雪中的百姓紛紛極目遠(yuǎn)眺,那碩大的官船正快速駛向渡口。
洛陽府尊瞇眼望著即將靠岸的官船笑道,“江大人,按朝廷規(guī)制,錦衣衛(wèi)一行理應(yīng)入住洛陽驛,不知......”
洛陽府尊話音剛起,便被江袏擋住,他看著一臉深皺贅肉的府尊冷語道,“本官奉福王之命前來迎接錦衣衛(wèi),蘇千戶一行是否在洛陽驛下榻,福王府不做安排?!?p> “這樣最好”洛陽府尊自知不敢與福王府正面抵抗,只得連聲應(yīng)道。
江袏身后一襲甲胄的將領(lǐng)見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尷尬,打圓場笑道,“江叔、府尊大人,官船即刻便要靠岸。我們還是上前在渡口迎接吧?!?p> “好,蕭乾我們一同前去迎接”江袏起身將衣袖上的灰燼和雪片輕輕拂去,然后轉(zhuǎn)身邁向渡口外圍。洛陽府尊、一襲甲胄的將領(lǐng)緊跟其后,三人身后擁簇著數(shù)十名甲士,除了四五名洛陽官差之外其余盡是精武衛(wèi)。
洛水之上,巨型官船之上,數(shù)十名錦衣衛(wèi)一襲青綠色錦繡袍頂著飛雪站在嚴(yán)寒之中。船艙之內(nèi),一襲飛魚袍的錦衣衛(wèi)千戶蘇鉞雙目微閉,劍眉微微緊皺。木案旁的三男一女依次圍在爐火旁,一只幼鷹在爐火上扇動著羽翼。那女子一襲黑色錦袍,翡翠的發(fā)髻閃爍著爐火的亮光。
“小鷹能受得住這樣的寒冷吧?”女子右側(cè)的壯漢輕嘆道,“這一路,從金陵到北平,又到洛陽,它一直......”
“三哥,你真笨”壯漢左側(cè)清瘦男子一臉鬼笑,大笑道,“流蘇妹妹的小鷹那是生長在漠北極寒之地,豈會受不了這點寒風(fēng)。”
“紀(jì)楓,小點聲?!碧K鉞右側(cè)一身青衫的男子,右手拿著一把折扇輕輕拍打著左手掌心,卻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知道了,二哥”清瘦男子吐了下舌頭,趕忙將自己與青衫男子交匯的目光移到小鷹那灰黑的羽毛上。蘇鉞微微睜開眼看了下面前的四人,又將雙目緊閉,繼續(xù)陷入深思之中。
“大家初到洛陽,一切都要小心為上?!鼻嗌滥凶悠鹕韥淼綁褲h身前,將爐火上的酒壺緩緩放到木案之上。紀(jì)楓和身旁的壯漢目光定格在青衫男子握著酒壺的手,臉上一驚,生怕滾燙的酒壺將青衫男子那纖細(xì)的手指燙的通紅。但青衫男子右手輕輕握著燒得通紅的酒壺,若無其事的將酒水慢慢倒入木案上的酒杯。
“小心什么?”壯漢將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到木案上,眼珠看著通紅的酒壺,“我也來一杯。”
“八派會武”青衫男子淡淡一語,將手中酒壺放在木案上,酒壺下那烏紅木在酒壺滾燙的高溫下發(fā)出一陣撕裂之聲。
“嗯?”紀(jì)楓皺著眉,低聲問道“是在天香樓吧?”
“對”青衫男子手中折扇在酒杯上方來回扇動,清香的酒氣撲鼻而來。
“就是打架吧”粗漢見青衫男子未給自己斟酒,便自己起身將手伸向酒壺。
“打架?”青衫男子輕笑了一聲,“三弟也算猜對了,算是打架吧?!?p> “三哥可要小心了”紀(jì)楓看著通紅的酒壺,眼中一絲擔(dān)憂。
粗漢一把手抓住酒壺,“啊”的一聲生生被堵在口中,那發(fā)顫的右手握著酒壺顫巍巍。他急忙調(diào)息內(nèi)力,一股涼氣撲上手中,抵擋住酒壺那滾燙的高溫。
“呵呵”青衫男子看著粗漢那猙獰的表情,哭笑不得,“童燁,你酒量又不行,非要逞能?”
壯漢看了一眼,手握著酒壺快速將酒水斟倒在木案上的酒杯之中,喘了一口粗氣道,“燙死老子了”。急忙將右手在空中來回抖動。
“這樣有用嗎?”紀(jì)楓看著童燁那搞怪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旁的女子看著面前三人,臉色泛出一絲紅暈,伸手將小鷹扶到肩上,起身慢慢走向船艙的門?!皶渚褪悄前藗€門派?”黑衣女子站在門口,低聲問了一句,只是淡淡一語,沒有什么心情。
青衫男子將杯中酒細(xì)細(xì)抿了一口,輕聲道,“不錯,就是那八個門派”
“無名,我可聽聞,當(dāng)年你師父也曾參加過八派會武”蘇鉞睜開眼睛,目光深邃看著黑衣女子掀開的半點簾布外的雪景。
“這個...大哥都知道?”青衫男子愣了一下,回頭看著坐在木椅上的蘇鉞,眼中露出一絲哀傷,“當(dāng)年,師父確實...不過...”
“發(fā)生什么事?”紀(jì)楓看著背對自己的青衫男子,好奇的追問道。
“咕嚕...”童燁在空中揮了一段時間右手之后,將酒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然后將酒杯放在一側(cè)的木案上不解道,“我們錦衣衛(wèi)奉詔巡查,燕王都對我們恭敬有加,不敢怠慢。福王一個小毛孩還怕他不成。何況一個八派會武?請老子去,老子都不去”
“三弟,切不可妄言”柴無名轉(zhuǎn)過身來,眼神早已恢復(fù)如常,平靜如水。他用手中紙扇擋住童燁手中的酒杯,“三弟有所不知,福王雖被貶至北疆,但其鎮(zhèn)守洛陽十余年,蒙元再未侵?jǐn)_北疆,可見其手腕之強悍?!?p> “那是老福王,現(xiàn)在可是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童燁左手撥開柴無名的紙扇,粗聲喊道,“二哥休要攔我喝酒?!彼謱⒕茐啬闷?,不過比方才好了許多,不再那么滾燙。
“雖然他已經(jīng)薨世,但其根基仍在,府中高手更是實力難測。”蘇鉞看著一臉不屑的童燁,提醒道。
“三哥,馬上就要靠岸了,不可貪杯誤事”坐在童燁身旁的紀(jì)楓左手無名指彈出一道寒氣,童燁手中酒壺頃刻間凝結(jié)成冰。
“哼,二哥說教于我,紀(jì)楓你也管我?”童燁將酒杯摔至木板之上,起身怒目盯著紀(jì)楓喊道。
柴無名上前攔著發(fā)怒的童燁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一壺酒而已。”這才將童燁又按回原位。
“大哥,這一路南下,看到很多武林人士紛紛趕來洛陽,難道都是去八派會武?”玉流蘇將手中食物喂向木案上的小鷹。
蘇鉞望著黑衣女子肩上嗷嗷待哺的小鷹,輕語道,“流蘇你涉世不深,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你可知洛陽有一座聞名天下的.....”
“這個我知道,”還未等蘇鉞說完,童燁滿臉通紅拎起不知從何處翻出的酒壺一口醉氣道,“天香樓唄”
“那三弟可知,這天香樓為何聞名天下?”柴無名將童燁拽回座上,生怕他趴倒在地。
“我沒醉,不用你扶”童燁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一頭倒在木案旁,口中喃喃有詞。
“楓弟,你把童燁扶回隔壁船艙的暖榻之上,讓他好生休息下?!?p> “是,大哥”紀(jì)楓將醉倒的童燁扶起,拖至船艙另一頭的臥室之內(nèi)。
“雖然童燁醉了,但他口中的天香樓確實不假?!碧K鉞起身來到暖爐旁,用掌中內(nèi)勁使?fàn)t火在爐中如火龍般飛舞?!鞍儆嗄昵?,中原武林傾巢南下,與蠻王決戰(zhàn)南疆千蛇窟。各派精銳盡出,但卻難敵蠻王詭謀。”
“那最后如何?這又和天香樓有何關(guān)系?”玉流蘇回頭望著爐火旁的蘇鉞,問道。
“對呀,我雖然在門內(nèi)修煉多年,只聽聞十余年前掌門逍遙子云游洛陽,回山門之后閉關(guān)至今未出。逍遙派內(nèi)也未曾有人提及天香樓。”柴無名走向黑衣女子拿著紙扇挑逗她肩上的小鷹。
“我也是聽指揮使大人偶爾提及,”蘇鉞起身來到小鷹面前,望著展翅欲飛的幼鷹道,“在那次大戰(zhàn)之后,天香樓迅速崛起,第二代樓主慕容霸更是邀請武林各派在洛陽較技,勝出前三甲的門派可以獲得豐厚的彩玥丸。”
聽到彩玥丸,柴無名兩眼精光直冒,驚呼道,“就是那個療傷圣藥彩玥丸?據(jù)說可以增加內(nèi)功提高習(xí)武之人的功力與修為?!?p> “不錯,正是此物。”
放下童燁回來的紀(jì)楓掀起錦簾,望著柴無名笑道,“不就是彩玥丸,二哥不用這么吃驚吧。”
“難道這些武林人士都是為了彩玥丸?”玉流蘇用手捧起肩上的小鷹,放下船艙木門的簾布,慢慢走向到船窗前,望著河面上零落的雪花。
MR白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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