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面,雪竹和素素,也漸漸地適應(yīng)了私塾里的生活。她們開始在各自的教室里交到朋友,功課也沒落下,在私塾里倒也過得快活。
這天,素素一如既往地端著兩個菜包子,在食堂外面等待雪竹,卻在很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來得很遲,卻匆匆朝食堂走去的身影。
“嘿,”
素素不顧那人趕路,上前攔住他,很開朗地打著招呼,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那人停住腳步,愣了愣,在細看了她一番后,似是回憶起什么,轉(zhuǎn)疑惑為笑意道:
“是你啊,你……也來上私塾了?”
“怎么樣?來不得?。俊?p> 素素笑道,
“看你的樣子,是不記得我的名字了,是吧?”
“畢竟只見過一面,而且離上次見面的時間也有點久了……”
周延齊尷尬笑道。
他只記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似乎姓“許”或是姓“徐”,但是至于她名字究竟是什么,他早已記不得了,只知是小蔓的朋友。
“許素素,你可得記好了,因為我可是記得你的名字,你叫‘周延齊’,對不對?
對了,上次我聽你娘說,你不是回家里吃飯的嗎?怎么現(xiàn)在中午要到食堂了?”
“沒辦法,先生拖堂了好一陣,再加上今日的作業(yè)比較多,我就不回家了,待會兒吃完飯睡個午覺,好做點作業(yè),否則的話,我怕做不完。所以這才來食堂里,買塊餅子或是包子一類的來吃。
之前也經(jīng)常這樣,我爹娘他們倒也不會擔心。
對了,你呢?你又為什么站在這里,不進去吃飯呢?”
周延齊不知她手里的菜包子是小蔓做的,還以為她也一樣是在食堂里買的。閑聊幾句之后,他也說出了自己的好奇。
“素素姐姐?”
談話間,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稚氣的聲音。
周延齊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孩子,一雙杏目里滿是好奇,圓圓的雙頰被粉色的衣衫襯得更是粉雕玉琢。
乍看之下,周延齊心中一驚,還以為是小蔓也來了私塾。定睛再看一眼之時,才發(fā)現(xiàn)來者雖然與小蔓極為相似,但不僅個子比小蔓的更小,而且就連臉型也與小蔓的有所不同,可能是因為年齡原因,她比小蔓的臉型更為圓短一點。
不必再想,此人定是小蔓說的那個妹妹。
姐妹二人真像啊……
周延齊不由得再次感慨,而感慨之后,他心里又另添了一層聯(lián)想。
小蔓和妹妹相貌如此相似,他想,倘若小蔓穿著這樣的一身衣服,應(yīng)當也是極為好看的。
小蔓其實也在鎮(zhèn)上穿過一次她的那件黃、色的新衣服,雖然周延齊娘親看到了,回家后他也有聽到娘親嘮叨過,但他本人卻并未見到過。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小蔓就還是平日衣衫陳舊的樣子。
此刻見了一個小號版的小蔓,他自是忍不住朝這方面聯(lián)想。
“這是你們教室里的同窗嗎?”
雪竹走過來,很好奇地問。
“這是小蔓的妹妹,秦雪竹。雪竹,這位不是我的同窗,是那家藥鋪掌柜的的兒子,周延齊。
你我的書本可都是這位哥哥給的,才給我們節(jié)省了好一筆錢。對了,小蔓就是用你送的書本,教的我背書識字,這件事情還沒謝過你,謝了?!?p> 素素向雪竹介紹起這件事時,下意識想起了課本的事,因此便向他道謝道。
“謝謝哥哥?!?p> 雪竹明白了此事,也跟著道起歉來。
“不用了,舉手之勞。”
隨后,雪竹就等在食堂外面,素素和周延齊一個去打米湯,一個去買了兩塊餅子,并且也打了一份米湯,二人出來之后,三個人就一起去了亭子。
今日午餐里,較好的艸軍菜是青椒炒兔丁,普通的葷菜是放了臊子的雞蛋羹,素菜則是炒油菜。
雪竹和往常一樣,將飯菜分為兩份,和素素一人一份。
“你們是一起吃一份嗎?”
雖然已經(jīng)一目了然了,但周延齊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是啊,沒辦法,我賺得錢少,小蔓賺的錢還稍微多一點兒,她就提議我出一兩,她出二兩銀子,讓我和雪竹一塊兒吃。畢竟冬天只能吃涼食的話,對腸胃也不好。”
素素邊吃,邊回答了周延齊的疑惑。
“這里的飯菜真的很好吃,可惜也比較貴,這段時間我在私塾里面,只能辛苦我姐姐了?!?p> 一想起銀兩的事,雪竹就滿是愧疚。
“你姐姐還在忙給你攢錢的事嗎?這錢……攢得很辛苦嗎?”
周延齊沒當過家,從小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家境,但靠著醫(yī)館,至少也是衣食無憂,沒愁過錢花,自然也不懂得當家賺錢的辛苦。
雖然他知道十幾兩銀子是筆大數(shù)目,比較難賺,但是具體有多難,他卻是無法想象的。尤其是當這十幾兩銀子,對于小蔓這樣的一個未滿十歲的小孩兒來講。
“肯定的啊,”
雪竹抬起頭來看向周延齊,周延齊并不了解她們家的情況,而雪竹也并不了解他的不了解,
“姐姐給我交的十幾兩銀子,可是她攢了一年多才攢下來的,這一年多里,她全靠養(yǎng)兔子、雞鴨才攢到了錢。
我記得最多的時候,家里的兔子加上剛生下的兔崽,有一百來只,這一百來只兔子,基本全靠姐姐割草、打掃衛(wèi)生。
那個時候家里還養(yǎng)著六十多只雞鴨,而且家里砍柴、挑水什么事情都是姐姐去做的。
那會兒素素姐姐還常來幫我姐呢……”
“沒錯,我想起來了,這就那次,養(yǎng)一百多只兔子的那回。”
素素一邊吃著飯,一邊回憶起來,
“你還記得那次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是來找你娘拔火罐嗎?那陣子我光是幫她的忙,都覺得能累斷我的腰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過來的。
我們在山上悶了好久,一直沒到鎮(zhèn)上來過,就是為了養(yǎng)那些家禽家畜。那天拔完火罐之后,我們還去街上逛了會兒,這才覺得好玩兒點兒。
不過現(xiàn)在她就倒霉了,雪竹來這里念私塾了,她要管著雞鴨,肯定沒有時間來鎮(zhèn)上玩兒。
更何況,即便能來鎮(zhèn)上,也沒有人陪她玩兒,她只有等這一批雞鴨喂養(yǎng)完了,雪竹或者娘親又剛好有空在家,她才能出來了。
在家里悶著一點兒也不好玩兒,跟坐牢似的?!?p> 周延齊聽后,并未吭聲,只是略有所思地,將手中的兩塊餅子吃了。
吃完午飯,就各回各的教室。
一走近教室門里,周延齊就差點與一個互相看不順眼的男孩兒,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