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尉遲濤看過田七郎帶來書信后,不禁喜上眉梢。
“七郎前來,真是天助我。”尉遲濤放下書信,心情十分愉悅。
“大人不追究小人殺官差之罪?”田七郎有些不敢相信,小心問道。
雖說這位尉遲濤大人傳聞清明,然自古官官相護,對他究竟如何處置,七郎十分擔心。
師命不可違,若是自己千里迢迢送羊入虎口,當真是死不瞑目。
“七郎,本將并非糊涂之人。那種情形,若本將有七郎這般身手,也不會坐看父母受辱。
連父母至親都護不得,談何保家衛(wèi)國,豈不笑談?官差行為,與匪徒無異,若本將見到,必然誅之以謝百姓父老。
七郎不遠千里來投,本將十分感激。
若七郎不見棄,可在本將帳下暫列偏將之職,待日后立下軍功,本將必向朝廷奏請封賞,決不食言?!?p> 在七郎看來,眼前這位書生將軍,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卻另有一番氣度讓人心折。
七郎二次跪下,朗聲說道:“七郎愿在大將軍帳下效力,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隴南關隴鐵騎大營之中,大將軍蔡金峰正與其弟蔡金龍對坐飲酒。
“大哥,此番王爺命大哥在隴南迎擊朝廷左衛(wèi),務必全殲左衛(wèi)大軍,一個不留。
如此一來,王爺便與皇帝撕下面皮,徹底決裂。
我等由官軍變?yōu)榉促\,傳揚出去,顏面無光。”
蔡金龍憂心忡忡,對抗朝廷,顯然并非其所愿。
“唉!金龍,吾何嘗不知。奈何吾兄弟深受王爺提拔重用,多年來賞賜有加。
王爺對人刻薄,然對吾兄弟始終非常器重,十余年來,所有封賞從未錯過。
吾兄弟執(zhí)掌關隴鐵騎,威震西北,連北遒異族也不敢與吾軍相對。
這些年,北遒屢屢從九原郡一帶犯境,甚至從關西王地界犯境,然甘涼道始終平安,皆是關隴鐵騎之功。
聽聞那尉遲濤在公文之中對王爺極為不敬,故而王爺大怒。
吾等為王爺屬下,深受王爺大恩。此時王爺用人之際,吾等自當效命。
那左衛(wèi)大軍號稱十萬,不過尉遲濤在山東地界臨時拼湊而成。
而吾手下十六萬關隴鐵騎皆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zhàn)之人。
區(qū)區(qū)一介腐儒,僥幸打贏幾場,便忘乎所以。
待他前來甘涼道,定要他有去無回。
算起來,今日該是前往天水郡探馬返回之日,四處皆不見尉遲濤蹤跡,這腐儒想必躲在天水郡進退兩難。”
蔡金峰話語之中,對尉遲濤十分輕視。
兄弟二人繼續(xù)飲酒,半個時辰后,天水郡探馬進來稟報:“大將軍,朝廷左衛(wèi)大軍曾駐扎在天水城外。
四日前,朝廷大軍連夜拔營,不知去向。
屬下等人詳細探尋返回隴南這一路,并無朝廷大軍蹤跡?!?p> 讓探馬下去休息,蔡金峰眉頭緊皺。
蔡金龍讓親兵撤掉酒菜,拿過地圖。
蔡金龍手指天水郡說道:“大哥,天水至隴南不過五百余里,朝廷大軍不出六七日,便可抵達隴南。
如今大軍不知去向,探馬一路返回未見大軍蹤跡,想來尉遲濤目的不是隴南。
天水距金城頗近,然金城城池堅固,短時間難以攻克。
再者尉遲濤打下金城有何用處?
依小弟看來,尉遲濤想必得到消息,知曉王爺在隴南布置關隴鐵騎。
聽聞尉遲濤在山東時,便甘冒奇險孤軍深入,收復濟南郡。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雖說酒泉郡距離天水兩千余里,若他孤軍深入奇襲酒泉,王爺危矣?!?p> 蔡金峰半晌沒有言語,在那里仔細觀看地圖。
沉思良久,忽然開口:“二弟所料無差,火速派出探馬查探尉遲濤大軍蹤跡。
吾這就修書與王爺,通告王爺加強戒備。
傳令大軍,隨時準備拔營起寨。一旦有尉遲濤消息,全力追擊。
倘若被這腐儒兵臨酒泉郡,吾還有何面目去見王爺?”
蔡金峰對尉遲濤輕視之心一掃而光,轉為深深忌憚。這腐儒用兵隨心所欲,完全不依常理而為。
與這等敵人對戰(zhàn),當真棘手。王爺出名刻薄,若是此番出戰(zhàn)不利,酒泉郡中蔡家老小危矣。
蔡金峰左思右想,坐臥不寧,恨不得自己出去探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