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心中不悅,這焦少義言語之中偏向劉福山,一味要懲治劉二,頗有不公之嫌。
“知府大人,僅憑只言片語,便如此武斷,恐為不妥。
依本官之言,還是將劉福山與那劉二妻子傳到公堂之上,還有相關證人證物,都帶來。
莫要嫌本官啰嗦,衙門問案,仔細公平不可廢?!?p> 焦少義心中叫苦,心道早知此案這般麻煩,就不該收那劉福山五百兩銀子。
如今御史插手,若是當堂問出破綻,該如何是好?焦少義連連點頭,附和道:“大人所言極是,是卑職有所疏忽。
卑職這就命人去小劉莊傳喚劉福山,明日一早開堂審理如何?”
焦少義心中有所盤算,想用緩兵之計,今晚好聯(lián)絡劉福山預為布置。
可惜這心思被孟秋看穿,孟秋問那劉二:“劉二,小劉莊到衙門多遠?”
“大人,小劉莊在城東八里處官道北側?!眲⒍_口回答。
孟秋仔細觀察劉二,見其并無破皮那種油滑無賴之氣。
聞言對焦少義說道:“知府大人,如今天色尚早,不妨差人騎快馬去將劉福山等帶到衙門。
依本官看,今日應可把此案審個清楚?!?p> 孟秋步步緊逼,焦少義心中煩躁。
然在御史面前,又不能露出馬腳。
無奈之下,只好點頭答應。他對師爺?shù)吐晣诟缼拙?,便命師爺帶領捕快衙役前去傳劉福山與相關人等。
孟秋再問劉二:“汝那兩個孩兒現(xiàn)在何處?”
劉二眼圈一紅,哀聲答道:“大人,草民幼子就在衙門外邊等候?!?p> 孟秋一皺眉,吩咐道:“來人,跟隨劉二出去,將兩名幼子帶進來,
先在堂下尋一處稍事休息,給那兩個孩兒尋點吃食熱水?!?p> 劉二千恩萬謝,跟隨衙役出去。
將近一個時辰,劉福山等人悉數(shù)帶到公堂之上。
孟秋見那劉福山,生得魁梧壯實,有如黑塔一般,正值壯年,目光陰狠,不似良善之輩。
“劉福山,今有小劉莊村民劉二狀告于你。
說你搶走他妻子王氏,還毒打強迫他賣出祖?zhèn)魈锏??!?p> 焦少義在上面裝模作樣問道。
“大人,此案早已問結。今日為何又要重新再問?
王氏乃草民家中侍女,劉二那潑皮,硬要說王氏是他家妻子。
草民這里有王氏賣身契為證,請大人驗看?!?p> 劉福山說罷,取出賣身契交給衙役。
焦少義命衙役把賣身契呈給孟秋。心道,賣身契可是鐵證,上面有畫押為證。
看你這御史吹毛求疵到何時?孟秋接過賣身契,仔細看過。
上面字句寫得頗為清楚,并有雙方畫押為證。
孟秋忽然開口問道:“劉福山,這賣身契是何時所寫?”
“大人,此賣身契寫于九年前?!眲⒏I綇埧诒愦稹?p> 他覺得奇怪,賣身契上有年月,這大人怎會有如此一問?
孟秋拿過一張白紙,與那賣身契并排放到一起。
冷笑道:“大膽刁民,竟敢弄虛作假。爾自己來看,這九年前紙張新舊程度與現(xiàn)今未用紙張如出一轍,豈不可笑?
爾這賣身契上墨跡嶄新,應是近日所寫,作何解釋?莫非爾臨來之前,命人現(xiàn)寫賣身契不成?”
劉福山一愣,這賣身契確實是臨來之前現(xiàn)寫。
師爺傳話,讓他做好準備。他情急之下,便讓賬房先生現(xiàn)寫一張賣身契,強迫那王氏畫押。
沒想到這御史大人眼力刁鉆,竟然看出破綻。
“來人,將王氏帶上堂來?!毖靡蹘贤跏?,王氏雖是生過兩個孩兒之人,卻依舊相貌姣好,頗有風韻。
王氏一見劉福山在,眼神之中頗有躲閃之意。
賣身契雖被拆穿,劉福山卻沒有慌亂。
臨來之前,這王氏被他百般恐嚇,早已是驚弓之鳥,在公堂之上也不敢亂說。
劉福山不急,他以為只要王氏一口咬定自己是他家侍女,那有無賣身契又如何?
自己大不了說賣身契無意中丟失,后補也無不可。
自己送給知府大人紋銀五百兩,知府大人站在他這邊,有何可懼?
他已聽師爺說過,這御史路過而已,純屬多此一舉。
待今日回去,一定要把這劉二再抓到牛棚,暴打一通。
然后讓其滾出濟南郡去,日后再敢露面,見一次打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