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日后清晨,紅日初升。
桂陽郡刺史康博跟隨使者啟程,康博騎馬,妻子攜三名幼子坐車。
加上朝廷使者以及護衛(wèi),一行四十余人緩緩來到大街上。
此時街上人煙稀少,家家戶戶炊煙升起??挡╅L嘆一聲,吩咐隊伍加快行進。
隊伍來到城外,康博回首桂陽城,心下頗為不舍。
來到此處不到兩年,許多抱負尚未施展。
如今卻要進京述職,朝廷使者語焉不詳,讓康博感到此行進京兇多吉少。
他知曉內(nèi)中緣由,定是御史王璨在奏折之中彈劾自己所致。
城樓之上,王璨目送康博車隊遠去。
對身邊美人司萌說道:“愛妻,如你所愿。為夫因此事,煞費苦心。”
司萌挽住王璨手臂,嬌聲說道:“老爺,此事大功一件。父王聞之,必會大喜。”
桂陽城中,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刺史康博離開之事,不過在茶館酒肆引起數(shù)日議論耳。
洛陽帝都,坤極宮中,皇帝也把此事放在一旁。
九五之尊,日理萬機,也無暇過于關注此事。
不知不覺已是月余,這一夜,彎月高掛,帝都陷入沉睡之中。
一陣清脆馬蹄聲踏破寧靜,直奔兵部。
不到一刻,兵部尚書吳啟恒騎馬急匆匆來到中書令陳日飛府邸。
陳日飛睡眼朦朧,來到書房之中。
吳啟恒一見陳日飛,便把一封八百里加急軍情交到陳日飛手中。
待陳日飛看完,睡意一掃而空。
“吳大人,勞煩大人前往安國公府,請尉遲大人火速進宮面圣。
陳某召集京城內(nèi)將軍,一同前往皇宮。十萬火急,你我二人分頭行事?!?p> 半個時辰后,坤極宮內(nèi)。
皇帝正襟危坐,安國公尉遲濤,中書令陳日飛,兵部尚書吳啟恒,
左龍武衛(wèi)大將軍徐英,右龍武衛(wèi)大將軍馮公略,
羽林衛(wèi)大將軍王青,金吾衛(wèi)大將軍魏戰(zhàn),洛陽城守將馬濤悉數(shù)到場。
“眾位卿家,嶺南王阮經(jīng)天興兵犯境。御史王璨叛國投敵,獻出桂陽郡。
據(jù)悉嶺南王興兵七十萬之眾,氣勢洶洶,桂陽郡乃大晉南方門戶。
桂陽郡失守,零陵郡,長沙郡皆危在旦夕。
眾位卿家有何良策,可退賊兵?朕不愿興起刀兵,烽火一起,生靈涂炭。
然樹欲靜風不止,在外人眼中,朕軟弱可欺不成?”
未央平日多是風輕云淡,如今面帶怒色,顯然勾動真火。
皇帝無意間看到,陳日飛面色如常,尉遲濤竟然面帶笑意。
未央目光停在尉遲濤處,開口問道:“尉遲卿面露笑意,所謂何故?”
見皇帝不悅,尉遲濤起身施禮答道:“臣給陛下道喜?!?p> 皇帝嘆氣:“尉遲卿,七十余萬賊兵壓境,朕喜從何來?”
尉遲濤笑道:“陛下,嶺南裂土自治近一甲子。
陛下登基以來,一直無暇顧及。如今天下初定,嶺南王阮經(jīng)天氣數(shù)已盡,主動犯境,臣求之不得。
嶺南氣候炎熱,山高林密,河流湖泊密布,百族在嶺南繁衍生息。
若是他們散落各處,臣興兵討伐,五年之內(nèi)難以平定。
戰(zhàn)事耗上五年,錢糧不算,空有十余萬戰(zhàn)士埋骨他鄉(xiāng)。
似這等吃力不討好之事,臣無意為之。
如今阮經(jīng)天興兵七十余萬,定是將百族之兵強行征集而來。
臣率軍擊之,不出數(shù)戰(zhàn),便可平定嶺南。
這等送上門來大禮,臣代陛下笑納便是?!?p> 尉遲濤談笑自若,信手拈來,在他眼中,嶺南王不過跳梁小丑。
若是旁人這般說話,定會被嘲笑其不自量力。
然尉遲濤這般開口,在場眾人都暗自嘆服。
“陛下,臣以為,可借此時機,頒布法令。豪強蓄養(yǎng)私兵,不得超過六百之數(shù)。
若是超過,視同謀逆。平定南方,急需兵員,此舉可保證朝廷兵員不缺。
請陛下降詔,冠軍侯右武衛(wèi)大將軍李云飛即刻奪情起復。朝廷用人之際,李大將軍不可或缺?!?p> 陳日飛起身奏道。皇帝聽尉遲濤一番說法,心情平復下來。
聞言淡淡說道:“陳卿所言,朕皆準奏。起草詔書,由陳卿聯(lián)合兵部起草,待朕過目,便可頒布天下。
李云飛將軍為父守孝,然忠孝不能兩全,朕會下詔讓其奪情起復。
尉遲濤,朕加封卿為嶺南招討使,南路行軍大總管。
下轄左衛(wèi)、右衛(wèi)、右武衛(wèi)、左龍武衛(wèi)、長沙衛(wèi)等六衛(wèi)兵馬,將近八十萬人馬征討嶺南。
待左武衛(wèi)大將軍袁飛自北方回來,朕亦會命他率軍作為卿之后援。
嶺南一役,朕傾舉國之軍,系於卿身,卿莫負朕。
朕下詔康博,命其隨軍參贊,康博熟悉嶺南,必會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