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早朝過后?;实壅谟▓@清蓮池旁靜坐,蘇城同謝長歌在一旁陪伴。
清風徐來,池塘內荷花盛開,荷葉碧綠。清澈水中,偶有游魚閃過。此刻,未央心如止水。
一名內侍快步過來,蘇城連忙迎上前去,內侍悄悄對蘇城稟報:“蘇公公!中書令陳大人在宮門外等候,說有要事面圣?!?p> 蘇城點頭,轉身回到皇帝身邊,輕聲言道:“央哥兒!中書令陳大人求見,稱有要事與央哥兒相商?!?p> 未央低聲回應:“宣他進來?!辈欢鄷r,中書令陳日飛來到清蓮池旁。
陳日飛跪倒參拜:“拜見陛下,臣有要事啟奏?!?p> “賜座!陳卿有何要事?盡管奏來。”有內侍搬過逍遙椅,陳日飛謝恩之后就座。
“陛下,適才接到幽州刺史李振宗八百里加急奏折,請陛下御覽。”陳日飛說罷,取出一份奏折交給蘇城。
皇帝自蘇城手中接過奏折,看過之后,淡淡問道:“陳卿,奏折中說,北遒烏羅可汗使臣已到幽州,要前來洛陽見朕。依陳卿看來,意欲何為?”
見皇帝發(fā)問,陳日飛連忙回答:“陛下,當初尉遲濤大人平定關西王叛亂之時。曾率軍擊敗北遒黑狼部,斬殺黑狼部主拉格塔。黑狼部在大晉之西,掌控之地數(shù)千里。黑狼部主力盡喪,引起其他四部覬覦。烏羅統(tǒng)帥大軍,將黑狼部勢力蕩平,黑狼部牛羊族人土地,皆被青金赤白四部瓜分。
依臣之見,如今烏羅實力大漲。想派人前來刺探我大晉虛實,僅此而已。李振宗大人奏折中說北遒使者有求親之意,欲效仿前朝故事,與大晉和親。和親在前朝十分盛行,史料記載,曾有多位公主嫁入草原。本朝開國先祖也曾與北遒虛與委蛇,行過和親之法。陛下恕罪,臣雖是文人,卻不喜此事。犧牲婦人,換來短暫安寧,在臣看來,有損大國尊嚴?!?p> 陳日飛少年讀書之時,曾讀到史書中記載和親之事,幾近拍案而起。故而今日自奏折中見到和親字樣,便十分反感。
“當初紫金侯李龍山老將軍出征之時,曾在紫英殿問過朕如何處置北遒。朕那時便說過,對北遒要恩威并施,互通有無,分化瓦解。胡人多是狼子野心之輩,侵略成性。朕不信和親之事,以一女子委曲求全,絕非朕所能忍受之屈辱。擬旨給李振宗,命其派人將北遒使者送入洛陽。待朕見過這位使者,便知烏羅真意為何。和親之事,朕在位一日,永無可能。陳卿,如今國庫尚可。成立左右驍衛(wèi)之事如何?”未央緩緩言道,面色平靜如常。
皇帝之意,深合陳日飛之心。陳日飛先前頗為擔心,怕皇帝同意和親。如今皇帝態(tài)度堅決,陳日飛再無疑慮。見皇帝又問起擴軍之事,陳日飛再無反對之理。
“陛下,此事尚需從長計議。依臣之見,可先交代兵部。先選定將校,再慢慢征兵便是。此兩衛(wèi)三年之后成軍,國庫也可承受。請陛下恩準?!币婈惾诊w點頭,皇帝心中也算落下一塊大石。
“陛下!云州刺史來報,云州四戶豪強張有功、盧偉權、江峰、曲樹抗拒朝廷法令。拒不上報莊園內奴仆人數(shù),亦不肯解散私兵。此四戶豪強暗地聯(lián)合,三番五次將官差打回云州。最近一次,云州守將派出三千軍卒,被四戶豪強半路伏擊。四戶豪強私兵近六萬之眾,將三千官軍殺死大半,與謀反無異。”陳日飛提起另一件事,請皇帝裁決。
“哦?此等行為,乃大逆不道??咕車曳睿瑪嗖荒苋萑?。傳旨給馮公略,命其統(tǒng)右龍武衛(wèi)出征云州。此四戶豪強,以謀逆之罪論處。誅三族,主犯腰斬。將其財產(chǎn)收入國庫,奴仆私兵一律解散,其土地交刺史衙門統(tǒng)一丈量,登記造冊,按人頭分給莊園奴仆,免三年稅賦。朝廷欲行官紳一體納糧,值此微妙時刻,對于抗拒者,需用雷霆手段除之。萬不可姑息養(yǎng)奸,一旦擴散出去,各處不法之徒群起效仿,后果堪憂?!被实勰樕⒆?,言語之中隱隱有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