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燕然山脈綿延起伏,近處湖水清澈,岸上牧草青青。鄂爾渾谷地,北遒白狼部聚居之處所在,上萬頂白色氈帳常年佇立在此。
遠處,大片牛羊馬兒在安靜吃草,奴隸們帶著鐐銬在氈帳附近辛勤勞作。擠奶、宰殺牛羊、鞣制獸皮、編織氈毯,一些胡人手持馬鞭,腰帶短刀,目光兇狠,來回巡視,見有動作緩慢者,上去就是鞭打怒斥。更有醉醺醺戰(zhàn)士不時來到奴隸身邊,將那些年輕女奴按倒在地扒去衣物享樂。
谷地東側(cè),大小氈帳林立。人來人往頗為熱鬧。這里是交易之所,附近數(shù)千里大小部落俱會來此交易換取所需之物。牛羊戰(zhàn)馬、弓箭刀斧、鐵器鍋具、金銀珠寶、各族奴隸。奴隸之中多半是歷次進犯中原所得中原百姓,其他小部落之民亦不在少數(shù)。最貴者當屬美貌能歌善舞女奴,男女工匠次之,強壯男子再次,老人孩童皆是添頭搭贈之物。買主或以金銀、或以牛羊戰(zhàn)馬、或以弓箭刀斧、或以自己多余奴隸換取。交易成功,便會將奴隸牽到一處黑色帳篷,在奴隸臉頰、脖頸、背部、手臂等處烙上奴印。
奴印一旦烙上,便是畢生之印。不論私自逃到哪里,任何部落之人見到私逃奴隸均要上交部落之主,或親自送至原主人處。膽敢窩藏私逃奴隸,一旦被發(fā)現(xiàn),窩藏者全家為奴。正因如此,草原雖大,卻無多少奴隸敢私自逃走。不論逃到哪里,一旦被捉,下場更加凄慘。
谷地正中,有近百座氈帳非常高大,同周圍氈帳相比,可稱之為鶴立雞群。這里便是白狼部主特略及其家族所居之處,氈帳周圍,上千戰(zhàn)士把守,戒備森嚴。正中一座大型氈帳,外圍懸掛十二顆白狼頭。白狼部主特略平日在此居住,特略年近六旬,紅光滿面,如同四旬之人,身體強健,二目炯炯有神。
其長子麻魯根大步進帳,單膝跪倒在地,開口說道:“父親,烏羅可汗大隊距此十里,請父親外出迎接?!?p> 特略點頭詢問:“青狼部同赤狼部使者可否一同前來?”
麻魯根答道:“青狼部使者巴凌革、赤狼部使者烏爾納斯皆已隨同可汗到來?!?p> “好!在帳外準備酒肉,款待來賓。”特略吩咐下去,隨即出帳上馬前去迎接烏羅可汗。
烏羅可汗在十萬衛(wèi)隊簇擁之下,與特略相見。烏羅可汗身邊兩人,正是青狼部使者巴凌革同赤狼部使者烏爾納斯。
“父親,一向可好?”烏羅可汗因迎娶特略女兒為妻,故對特略以父親相稱。
“大汗!一路遠來辛苦,請下馬喝杯奶酒,洗去疲乏?!笨珊剐l(wèi)隊由麻魯根領(lǐng)去安置,烏羅可汗連同兩位使者跟隨特略來到大帳之外。
這里數(shù)十名女奴正在忙碌,烤肉香氣漸漸彌漫開來。草地上鋪好白色氈毯,眾人圍在篝火之旁,席地而坐。
“春暖花開,原本是我族戰(zhàn)士出兵南下,搶掠中原之際。今年我族未動,晉國之兵膽大妄為,竟然將九原、五原邊境大小部落一掃而空。降者南遷內(nèi)附,不降者殺光屠盡,行滅族之事。如今我部同晉國兩城之間,已是空蕩原野。甚至土倫特部也未逃過晉軍屠殺,全族無一幸存。晉軍將土倫特部尸骨堆起,向我族示威。草原明珠炎木格,被晉軍搶走,送去中原。我四部送去土倫特聘禮,全被晉軍搶走。如此挑釁,焉能就此罷休?我今日請大汗及兩位使者前來,便是商議出兵報復(fù)之事。”
特略話音剛落,青狼部使者巴凌革一皺眉。放下酒碗說道:“大汗,白狼部主。出兵之事,我部以為暫無必要。之前我四部劃分黑狼部之操場山川族人,尚未完全消化。前次幽州之戰(zhàn),各部損失慘重。新一代戰(zhàn)士尚未長成,不能策馬遠征。晉軍雖橫掃邊境附近部落,于我族而言,并無損傷。草原明珠炎木格被晉軍搶走,說不定是件好事。我四部皆向土倫特送去聘禮,而炎木格只一人,終有其他三部空手而回。炎木格不在,無形中為我四部消弭一場紛爭。女人無足為重,我族開戰(zhàn),可為尊嚴,草場,奴隸,米糧,財物,絕不會為一女人開戰(zhàn),讓成千上萬戰(zhàn)士葬送性命?!卑土韪锬耸乔嗬遣恐髦芩孤?,說話極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