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狹路相逢
他領(lǐng)在前頭，轉(zhuǎn)頭笑道：“自然也是姐姐差事當(dāng)?shù)暮?，才有這旁人沒有的福氣?！?p> 我略微笑笑不在言語。
我到時，許多妃嬪已經(jīng)在駐**談，隔著老遠(yuǎn)便看到了滿園的環(huán)肥燕瘦，當(dāng)真人比花嬌。
我也看到了一個算意外也不算意外的人，岳若榆遠(yuǎn)遠(yuǎn)的朝我掃視過來，嘴角挑起一個冷然的弧度，她不會忌諱那日推我如水，也認(rèn)準(zhǔn)了我不會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如今看到我更不會有半分愧疚。
太子妃看到我來了，走出人群，笑道：“洛管事來了?！?p> 我朝她一福，見禮道：“多謝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邀請，能與各宮娘娘賞菊是奴婢莫大的福氣。”
她一抬手，“無需多禮，請你來便是客。那日多虧了你挺身而出，現(xiàn)在想起那天的事情還心驚不已。這些日子本宮忙著照顧太子爺一直不能跟你當(dāng)面道謝，今天邀你賞菊權(quán)當(dāng)是謝禮。”
我抬起頭，這才看清楚她的裝扮，一身水紅色千瓣菊紋宮裝，其上繡著的層層疊疊的紫色菊瓣，裙擺熠熠隨風(fēng)輕輕擺動，繡著的花朵栩栩如生，像是帶著香味似得，寬廣的連云袖口襯得冰肌無骨的手掌纖弱修長，低垂的反綰髻斜插著珍珠扇羽步搖，耳上的紅珊瑚耳環(huán)搖曳生光，皎月一般的臉孔猶如出水芙蓉。
太子妃妝容精致，依舊美的讓人不敢與其相較。
“唷，聽說今天太子妃邀請了上次在騎射場挺身救主的宮女，想必就是這位姑娘吧！”一個穿著碧綠衫子的嬪妃走上前，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著我。
太子妃容容笑著說，“正是她。”
緊接著后頭又走上來一位手執(zhí)搖扇的紫衣女子，她用扇子掩著嘴，促狹笑道：“我聽說太子不是不顧危險把她護在了懷里么?！彼蛄恐?，“雖說打扮的素凈，但也掩不住出眾的姿色，也難免太子爺動了護花之心?！?p> 太子妃的臉色變了變，我走上前福身，不卑不亢道：“回稟娘娘，太子爺?shù)拇_是護住了奴婢，只是太子爺怕是本來想護住太子妃才有此舉。”
手執(zhí)搖扇的女子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探究的眼神像是想把我剝皮拆骨探究一番。
這時候，岳若榆突然走上前，“聽說洛管事是御茶房的人，不知道那天姑娘怎么就出宮去了騎射場？”
我抬眼看向她，沒有答話。
“讓你們來賞菊，倒是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眾位姐妹在嚼舌根了，也不怕辜負(fù)了這滿園景色?！?p> 密密的腳步聲漸漸傳入耳畔，珠飾叮當(dāng)，細(xì)細(xì)香風(fēng)緊擁而來，看著來人眾人齊齊跪下，“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皇貴妃萬福金安?！?p> 皇后一身暗黃色刺繡金銀絲牡丹宮裝，頭戴金紅鑲珠鳳冠，額上墜著帶珠流蘇，鳳髻露鬢，娥眉淡掃，皮膚細(xì)潤如玉，踏著沉靜雍容的步子緩緩而來。
略在后頭的皇貴妃身著緋色宮鍛娟云千水裙，萬縷青絲梳成簪花高髻，髻旁斜插玉簪，腦后穿著一只寶紅色串珠寶石步搖，麗質(zhì)天生，珠飾雖不多卻更覺光彩奪目。
皇后鳳目環(huán)顧了一圈，道：“今日是重陽佳節(jié)，特邀各宮姐妹前來賞菊，近日皇上前朝事務(wù)繁多，太后鳳體欠安，所以不會前來，不過已經(jīng)托話問各位姐妹好。”
眾人都低垂著頭聆聽著，“多謝太后，皇上掛念?！?p> 皇后又道：“都平身吧，不用拘束?！?p> 眾人站起來，口中齊聲說著，“多謝娘娘。”
皇貴妃盈盈上前，笑道：“秋來御花園風(fēng)景如畫，今年的貢菊更是開的十分好，各位姐妹不要只顧著說話撇下了美景。”
“臣妾等悉聽皇貴妃教導(dǎo)?！北娙藨?yīng)了聲二三成群散開來。
皇后獨獨喚住我，“洛管事今天盡可不必拘束，也不用理會閑言碎語?！?p> 皇貴妃也細(xì)細(xì)看了我一眼，溫柔笑道：“我記得你是御茶房的管事？”
我施禮答道：“回稟皇貴妃，正是奴婢，皇上壽宴那日奴婢受了皇貴妃的照拂一直心懷感激。”
我說的誠摯，也是打心底里感激著皇貴妃，皇后那日刁難也無非是因為皇貴妃性子柔和想護著我，才會不肯罷休，但皇貴妃憐愛不肯重責(zé)我也是真事，在皇宮中哪怕滴水之恩半分施舍也是難得的。
皇貴妃和婉一笑，“原也是小事，你倒是記得清楚，那事本不是你得錯漏，只是委屈了太子妃?！?p> 皇后站在一旁，宮女小心的攙扶著，嫣紅的唇角挑了挑，“舒妹妹這么說來，倒是本宮處理的不妥當(dāng)了，白白讓這丫頭受了責(zé)罰。”
皇貴妃一臉泰然，“皇后娘娘知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我正想著領(lǐng)罪說是自己失言，皇后又懶懶道：“這事也已經(jīng)過去了，洛管事不用惴惴不安。今日本宮請了金陵園的戲班子來唱戲，既然洛管事有心感謝皇貴妃，不如一展茶藝，本宮也好品嘗品嘗，上次的三香茶可真是浪費了?！?p> 我看了眼皇貴妃，她笑著朝我點了點頭，我欠身答應(yīng)了下來。
皇后也不看在看我，而是朝皇貴妃說，“舒妹妹，最近花房培育出來的瑤臺玉鳳跟西域進貢的香山雛鳳倒是十分驚艷，不妨一同去觀賞？”
“皇后娘娘倒是和臣妾想到一處去了?！?p> 兩人笑意盈盈一同前往，滿面的笑波倒似乎是親密無間的姐妹一般，我垂首恭送兩位娘娘走遠(yuǎn)，自然不會相信她們真的如表面一般和氣，宮里的人向來習(xí)慣了帶著面具生活，面具下藏著的誰知是尖刀還是利刺。
待皇后跟皇貴妃走遠(yuǎn)，我抬起頭環(huán)顧了一圈，今日前來賞菊的不僅有宮內(nèi)嬪妃，皇后還邀請了不少皇親貴胄家的小姐，太子妃此時正跟上次在皇后宮中見過的費家小姐還有幾位小姐一起賞花，嬌花美人倒是上好的秋景了。
見太子妃與那些人說著話，我也甚覺著輕松了不少，如今每每與太子妃在一起的時候心里總是不大痛快，心里像是壓著一層陰影似得，那日在騎射場的事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