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觀,望淵閣
舒瑾終于明白了這所為‘望淵閣’的含義,沐淵與雪瑤的故事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仿佛是走馬燈一樣,想象著當時的模樣;舒瑾害怕沐宸從自己眼中看出什么端倪,一直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因為她怕自己睜開眼睛看見沐宸那渴望的眼前,怕自己會忍不住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瑾兒,你到底怎么了,說話啊”看見剛才舒瑾驚恐的模樣,沐宸覺得很是奇怪,一直呼喚著舒瑾,可是舒瑾卻一直對他置之不理;皺了皺眉頭,又走到了沐淵畫像的跟前,再一次仔細的端詳了起來,雖然是年輕了一些,可是卻沒有什么不同之處啊,也沒有什么能讓人感覺到害怕的地方啊;這一副畫像中的沐淵讓人感覺平易近人,也并非嚴肅的朝堂畫像,為何瑾兒會有如此的反應?
“瑾兒,你到底怎么了,別嚇我,如果你愿意說,就告訴我,如果不愿意,就靜靜的在我懷中休息片刻,不管怎么樣,我都在你身邊,別怕”沐宸沒有逼問舒瑾原因,而是緩緩走過去將舒瑾輕輕的攬在懷中,因為沐宸明白,如果舒瑾想說,她一定會告訴自己的,如果不想說,自己又何必勉強。
過了很久,一直有些微微顫抖的舒瑾終于平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摟著自己的沐宸,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不過片刻之后,想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轉(zhuǎn)過身,向靜慧師傅走了過去。
“靜慧師傅,晚輩有個不情之請”舒瑾輕聲說到,只是語氣之中顯得有些惆悵。
“姑娘有什么需要盡管說,貧道能做到的,一定幫助姑娘”作為一個出家人,幫人如同救世,如果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一般都不會拒絕,靜慧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想去給靜心師傅上一柱香”舒瑾此話一出,沐宸與其他三人頓時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舒瑾居然會主動要求去給素未謀面過的靜心上香,在綜合剛剛舒瑾的反應,沐宸越發(fā)的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而且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小姐,您這是?”元雪有些不解,自從跟隨舒瑾以來,只有在沐宸被囚禁于明悔宮的時候,舒瑾流露出過現(xiàn)在的表情,可是那是因為沐宸是她的夫君,可是這個靜心誰也不認識,為何舒瑾看上去很是悲傷。
“元雪”沐宸揮了揮手,打斷了元雪,屠哲站在一旁,也拉了拉元雪。
“可以嗎?”舒瑾見靜慧沒有回答,似乎是一種乞求的語氣在等待答案。
“既然姑娘如此有心,那就隨貧道來吧”說完,靜慧率先走出望淵閣。
“沐宸,你也來吧,元雪和屠哲就留在這里吧”舒瑾的舉動越發(fā)的奇怪,不僅沐宸感覺費解,就連屠哲和元雪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屠哲擔心沐宸的安全,剛想說什么,就被沐宸阻止了,示意他什么都別問,便跟隨這舒瑾離開了望淵閣。
“站著干嘛,還不跟上去”元雪擔心不已,沐宸剛離開便準備跟上去。
“可是王爺和王妃不讓我們跟上去啊”屠哲是個木腦袋,對于沐宸的話從來都不反駁,也不違背沐宸的意思,趕緊拉住了元雪。
“你是豬啊,不讓你跟上去就不跟上去啊,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我告訴你,我們玩完,哼”元雪本就是一個弱女子,自然拗不過屠哲,一邊是主子,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女子,這第一次讓屠哲感覺很為難。
“你到底去不去”元雪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甩開了屠哲的手,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去,去不就行了嗎?”屠哲見元雪生氣了,細細一想,今日王妃卻是有些奇怪,如果王爺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作為王妃的貼身侍女,元雪自然也得完蛋;一咬牙,一跺腳,拉著元雪,急急忙忙的跟在沐宸與舒瑾后面尾隨而去。
從望淵閣出來,順著山間一直走向上而去,一路上都是青石板鋪的小路,大概不到兩里路左右,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小峰的頂端,在這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土丘,顯得十分的簡陋,土丘之前有一個石碑,走近一看,石碑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陳雪瑤之墓’。
陳雪瑤?沐宸努力的在自己的腦袋中搜索這個名字,可是無論怎么回想,都記不起來是何人,看來似乎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可是靜心明明是一個道姑,按理說死后也應該是用法號,為何會是陳雪瑤,莫非這是她的俗家名字?
“靜心師姐臨終之前說自己一直不能靜心,來生還要再等一個人,此生修道也只是為了替一個人積攢福源,所以希望臨終后用還俗,師傅見靜心師姐也是一個苦難之人,便答應了師姐”似乎看出了沐宸心中的疑惑,靜慧趕緊解釋到。
看著如此簡陋的墳墓,聽著靜慧訴說著雪瑤的一切,舒瑾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普通一聲,跪在了墳前,這一刻,沐宸徹底震驚了,就連靜慧也是一臉的詫異,難不成,這女子與靜心師姐有什么關系不成?
“靜慧師傅,煩請您暫時離開,我與我家少爺,有些事情要說”舒瑾依舊跪在地上,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靜慧。
“哎,希望靜心師姐在天之靈能夠看到,應該也能瞑目了”靜慧這一刻明白了,或許這個名叫舒瑾的女子,或許就是師姐要等的那個人,看年紀,應該是她的女兒吧;可是靜慧誤解了一切,向舒瑾和沐宸施了一禮,轉(zhuǎn)身下山而去。
“沐宸,你也跪吧,別問我為什么,你先跪下來”舒瑾雖然知道沐宸很困惑,可是卻沒有解釋什么,只是提出了一個讓沐宸萬萬沒有想到的要求。
沐宸不知道舒瑾為什么會這樣,以為這一定是舒瑾一個久違的親人,也就沒有再多做猶豫,因為自己了解舒瑾,如果沒有情到深處,舒瑾不可能會表現(xiàn)的如此的哀傷。
“臣媳舒瑾,還有您的宸兒,替父皇來看母妃了”舒瑾留著淚,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剛想制止舒瑾的沐宸突然被舒瑾的話震住了,整個人如同武雷轟天一般呆立在原地,父皇?母妃?這是什么意思?這里埋藏的是父皇的妃子?可是瑾兒稱呼她為母妃?那么說來...這個名叫陳雪瑤的女子,是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自己的母妃?
不,不可能,自己的母妃是沈貴妃,早已經(jīng)在多年去薨逝了,瑾兒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妖法,一看到父皇的畫像就感覺不對,這邊疆一個小小的道觀,怎么會有父皇的畫像。
“瑾兒,你到底怎么了?你發(fā)什么瘋?是不是那道姑對你做了什么?”沐宸站了起來,兩只手牢牢的抓住了舒瑾的肩膀,生怕舒瑾再做出什么傻事一樣。
“混蛋,她真的是你的母妃,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看著有些憤怒的沐宸,舒瑾沒有掙扎,任由沐宸牢牢的抓住自己,只是眼中的淚水一直流個不停,眼神中也沒有一絲欺騙的痕跡。
“不,不可能,母妃是沈貴妃,她已經(jīng)薨逝多年了,不可能,瑾兒,你一定是受了那道姑的迷惑,她們想干什么”沐宸突然松開了舒瑾,咆哮著,不停的搖著頭,他不能相信,在這里居然埋著的是自己的母妃,如果真的是,為何父皇沒有告訴自己,為何從自己記事以來,自己的母妃都是沈貴妃,自己都是在養(yǎng)徳宮長大的。
突然,屠哲和元雪從不遠處沖了過來,一臉緊張的看著舒瑾和沐宸,想來應該是聽見了沐宸的喊聲,以為沐宸有什么危險,可是走進一看,看到的卻是這樣一番情景的時候,兩個人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們退下去”舒瑾從未有過的怒吼,讓屠哲和元雪渾身一顫。
“去吧,我和王爺有些話要說”舒瑾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冷靜的說到。
屠哲和元雪相視一眼,見元雪點了點頭,屠哲想來舒瑾也不可能加害沐宸,便有些不情愿的與元雪慢慢的退去。
見屠哲和元雪離去,舒瑾回身看著一直發(fā)呆的沐宸。
“混蛋,你冷靜點聽我說,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你,誰知道老天居然安排我們遇見了這一切,既然是上天安排,我想自己沒有必要再隱瞞你了”舒瑾緊緊的抱著沐宸,越抱越緊。
看著舒瑾真誠的眼神,沐宸突然冷靜了下來,這時舒瑾才放開了自己的雙手,任由沐宸自己呆立在原地,或許是為了讓沐宸有些時間來面對,舒瑾一直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沐宸,這一刻,時間似乎是停止了,能聽見的,只是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
“說吧”沐宸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而眼神顯得十分空洞。
“混蛋,在這之前,你要答應我,不管一會我告訴你什么,你都要冷靜,都不要想太多,你只要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你,明白嗎?”見沐宸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舒瑾這才輕輕的牽起了沐宸的手。
“你說吧,我相信瑾兒”沐宸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看到沐宸的這個微笑,舒瑾終于放心了,因為在這個微笑之中,舒瑾看到了自己認識的那個混蛋,信任自己的那個混蛋。
寒風一直沒有停歇,呼呼地吹個不停,似乎在訴說著一個凄涼而又悲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