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跑完了?!标懭谎劭粗鸵艹鲞@條長長的貨架。
他長跨了一步。
呼呼呼……陸然氣喘吁吁。
應該跑到頭了,樓梯口在哪?
如果這里是貨架的前方,那應該是在右手邊。
右邊,陸然抬頭看了又看,奇怪,怎么沒有???
陸然走近了一點,伸手摸了摸,是一面墻。
“是不是還沒到?。俊?p> 陸然又往前跑了幾步,再把右手伸出來,摸了摸,還是墻,怎么還沒到?
“誰把燈關(guān)了?我的屏幕都黑啦?!边h遠地,又響起了那個威嚴而蒼老的聲音。
是那個坐在監(jiān)視器前的人?
“我已經(jīng)跑到頭了,他應該就在我左邊的不遠處,會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
陸然有些著急,他還在摸索,在他記憶中,樓梯應該就在這附近。
不一會兒,陸然忽然停了下來,他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個‘保安’的聲音,為什么聽上去還是那么遠呢?”
就在這時,“咔咔咔咔”,四聲好似開關(guān)打開的聲音,再次響起。
頭上又有燈亮了起來。
陸然抬起頭,他很自然地往他跑來的方向,也就是他的背后看去。
難道,那四盞燈又亮了不成?
然而,他身后的屋頂上依舊是一片漆黑。
這亮光不是從背后照來的。
陸然轉(zhuǎn)過身,往前一看。
他傻了。
只見,在他的前方,并不是那面放著一萬個顯示屏的大白墻,也不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保安”。
而仍舊是一排排,他剛剛穿行而過的貨架子。
頭頂上,正前方仍然亮著四盞日光燈。
最近的大概在十米開外,再往前二十米,是第二盞燈,以此類推,是第三盞,第四盞。
“怎,怎么回事?難道我剛才沒有跑過這排貨架嗎?難道,我壓根就沒有往前跑?”
陸然驚疑不定,他發(fā)現(xiàn),他的位置似乎根本就沒有動,剛才的一切,好似幻覺!
因為從距離來看,他離第一盞燈的距離仍然是那么多,自己仍然站在那一片陰影里面,監(jiān)控顯示屏里依然沒有出現(xiàn)他,而那個“保安”仍然是那么遙遠。
陸然頓時沒有了主意,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那么地小心,還那樣奮力地往前飛奔,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絲毫未動。
時間,估計也浪費了大半,陸然感覺有些氣餒。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看時間。
19:53。
從進房間開始,又過去了8分鐘,在這8分鐘里,發(fā)生了很多事。
他花了5分鐘從一樓的那群黑衣人手里逃脫,又花了3分鐘完成剛才一系列的“實驗”。
“原來我還有時間……”陸然開始給自己打氣。
想起自己一路上那么賣力地爭分奪秒,不惜一切想要拯救自己,拯救黃銳,可以說,現(xiàn)在剩下的每一分鐘都是自己拼命爭取來的。
怎么能輕言放棄?
雖然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但想到自己竟然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了這么多事,陸然又開始有了干勁。
不到最后一分鐘,絕不輕言放棄!
他冷靜地閉上眼睛,開始重新思考辦法。
陸然在腦海中回放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從剛才的奔跑,到奔跑前的飛刀“實驗”,從“實驗”,又到自己上樓的那一刻,從上樓又到自己上樓之前……
不停地倒帶。
他知道自己一定又遺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那個信息足以給自己正確的提示。
是什么呢?
他記得第一層樓能夠通過的關(guān)鍵,是他發(fā)現(xiàn)了黃銳一直渴望的武器,是黃銳內(nèi)心對安全感的深刻訴求。
那么,這一層呢?
這些場景,這一排排的貨架,一個個閃動的監(jiān)視屏,又有些什么特別的含義,和黃銳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是超市!”
想到這里,陸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是超市,這些貨架,這些屏幕,都是黃銳心中痛苦的疤痕,他是在這里,體會到了其他人是如何看待他,這個貧窮的小孩的。
也是因為這件事,直接導致了他害怕與人相處的心理障礙。
他害怕與人對視,或許就是因為這些無處不在的監(jiān)視,沒有人信任自己?!?p> 領(lǐng)悟到了這一層,陸然開始推測破解這層樓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如果說,在第一層樓的難關(guān)中,黃銳最想要的是安全,那么,在第二層樓,一定也有一個東西,是黃銳內(nèi)心渴望的?!?p> 陸然托著下巴,來回走動了幾步。
“我雖然不知道他渴望的具體是什么,但是我已經(jīng)明確,他不想要的是什么,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別人的誣陷和懷疑。
那么,我要怎么幫助他消除這一點呢?”
要想不讓人懷疑,就要做不讓人懷疑的事。
“這一次,賭一把吧?!?p> 陸然心里有了主意,一個比先前還要危險一百倍的主意。
他輕輕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光線瞬間照在了他的臉上,他看見有幾個顯示屏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自己的臉孔。
他大膽地向前走出,他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了自己的分析,他相信自己的分析是專業(yè)的。
短刀沒有飛出。
剛才那驚險的幾步,并沒有引發(fā)任何動靜。
陸然停了一下,繼續(xù)向貨架之間的過道走進去。
這一次,他不是閉著眼睛飛奔而過,而是停在了過道中間,他轉(zhuǎn)過身子,面對著貨架,他看到了擺在架子上的一排排的貨物。
貨架上,擺放著用于包扎傷口的紗布,是密封包裝的,還有用于清潔傷口的碘酒。
陸然看到這個,腳跟上的疼痛似乎又被他記起,隱隱地,還在作疼。
“這些,都是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p> 他又往藥水的旁邊看去,居然,又是一袋紗布,紗布的旁邊是藥水,如此循環(huán)往復。
“呵,這是提醒我腳上有多疼么。”
陸然隨手,拿了一袋紗布和藥水。
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前走。
走著走著,他感覺背上好像被什么東西頂著,那個東西越靠越近,而且非常尖細,頂?shù)糜行┥邸?p> “不要亂來,讓他過來?!?p> 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在房間里回響了起來。
陸然背上那個頂?shù)蒙鄣臇|西似乎聽到了這聲警告,慢慢地消退了。
“剛才是有人要對我做什么?難道是黑衣人,他拿刀刺向了我?”
陸然擦了擦冒出來的冷汗,不只是因為黑衣人的出現(xiàn),而是他出現(xiàn)得無聲無息,在這個地方,只要他們要自己的命,自己都來不及逃。
定了定心神,陸然繼續(xù)往前,已經(jīng)走了一半,沒有回頭路了。
一步一步,陸然終于走到了那個一整面的大屏幕前,那個靠背椅,就在他的前面。
“你好,我想要這紗布和藥水,但是,我身上沒有錢。”
“沒有錢?”那蒼老的聲音緩緩重復了一遍,好像吃驚陸然會對他這么說。
那個靠背椅,吱吱呀呀地發(fā)出聲音,椅子上的那個人從背面轉(zhuǎn)了過來。
陸然睜大了眼睛。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