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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俠錄

21.力有不逮徒遺恨,雙雄相爭風(fēng)波平

落花俠錄 瘋來獨往 4761 2016-05-18 22:41:14

  徐云方才強運內(nèi)力險勝楊李二人,只覺得體內(nèi)內(nèi)息不斷翻涌,胸口氣悶得很,心知不能再戰(zhàn)。但他料想天王幫不會因連敗兩陣而萌生退意,便強行平復(fù)內(nèi)息,盼得自己能夠再多撐一會兒,好保得身后云莊眾人平安。

  他見王冠儒仍在為白虎專心調(diào)治內(nèi)傷,暗自忖道:“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為今之計,只能趁人之危施以偷襲了。若是能傷了天王幫幫主,興許會逼得天王幫離開也說不定?!庇谑潜阍僖淮螌⑷韮?nèi)力運至劍上,右足一點,飛身刺向王冠儒。

  這一劍乃是徐云搏命一擊,極其霸道狠辣。那王冠儒就算是臨陣以待,恐怕也難避此劍鋒芒,而他現(xiàn)下還在為人運功療傷,更是無法躲避了。

  眼見得徐云手中長劍就要刺中王冠儒,云莊眾人都默默地在心中為徐云鼓勁。雖然突施偷襲并不是正人君子所為,但現(xiàn)在云莊遭逢大難,也就顧不上這許多了。

  不想就在那劍尖即將觸及王冠儒之際,一面玄色圓盾擋在了王冠儒和那長劍之間。那個一直守護在王冠儒身邊的小武,用手中圓盾格開了徐云的搏命一擊。

  只聽“咚”的一聲,就見徐云止不住地向后退去。他這一招乃是將全身內(nèi)力都貫注在手中長劍之上,本以為能一擊得手,不想被小武圓盾攔阻,力道都反擊在自己身上。此時徐云只覺得體內(nèi)真氣翻涌比方才更甚,竟然都已經(jīng)站立不住,向后連退十幾步才用手中長劍支撐著勉強站穩(wěn)。

  而小武受到的沖擊自然也是不小,這一劍只震得他是手臂發(fā)麻,手中那面由百煉精鋼鑄成的圓盾,“鏘啷”一聲掉在地上。也多虧小武自幼便修習(xí)橫練功夫,又有高深的內(nèi)功護體,要不然憑這一劍之威,他這樣冒冒失失地用圓盾硬接怕是早已受了內(nèi)傷。但即便如此,他的身子還是晃了幾晃,幾欲跌倒在地。

  王冠儒微笑著將雙手從白虎背上拿開,顯然是已經(jīng)治好了白虎的內(nèi)傷。他將白虎交給錢不易攙扶,然后起身指著小武對徐云道:“怎么樣,他就是我的義子玄武侍衛(wèi)。你想當(dāng)著他的面偷襲我,根本不可能。”言罷便將手搭在了小武脈門之上。

  待他發(fā)覺小武體內(nèi)真氣流動一如往常,便滿意地松開了手。王冠儒猜想若以徐云的實力,方才那一擊應(yīng)讓小武受傷才對,但小武既然沒事,那么顯然是徐云的內(nèi)息出了問題。他見徐云臉上的汗水不停滴落,輕聲道:“你想保云莊太平,可惜你的身子似乎是撐不住了。”

  王冠儒所言不假,現(xiàn)下徐云體內(nèi)的真氣正不停亂竄,身子根本動彈不得,還談什么保護云莊?他深知以現(xiàn)在的情形,自己根本接不了王冠儒一掌,便也不愿答言,專心調(diào)理內(nèi)息。

  王冠儒見徐云悶聲不語,便又連珠似地問道:“你怎么不說話?咱們倆切磋切磋武藝可好?怎么,難道你怕了不成?”這幾句問話聲音極輕,但是句句都能讓在場眾人聽得一清二楚,顯然是他用內(nèi)勁將話語送出。王冠儒知道徐云正在調(diào)理內(nèi)息,但他自持幫主身份不想在眾人面前對后輩施以突襲,所以就想用這些言語擾亂徐云心神。

  徐云倒也極有定力,不去理會王冠儒的言語,專心運轉(zhuǎn)體內(nèi)真氣。待他覺得調(diào)理得差不多時,便用手揩了揩額頭上的汗水。王冠儒見徐云手上有了動作,便道:“怎么樣,可以了嗎?”

  徐云兩眼緊盯著王冠儒,張了張嘴方欲言語幾句,突然喉頭一甜,話沒說出倒是嘔出一大灘血來。他患病未愈,又強行運功與天王幫幾大高手過招,早已受了內(nèi)傷,方才全神貫注地調(diào)理內(nèi)息,也只是暫時控住體內(nèi)亂竄的真氣罷了。如今這一分神講話,剛被壓制住的真氣又在他體內(nèi)翻涌亂竄起來,而且力道更勝過前幾次。

  嘔出鮮血后,徐云只覺得頭重腳輕,耳鳴目眩,兩腿一軟便暈了過去。云莊眾人見徐云仰面而倒,正欲沖上去攙扶,卻見一白衣人從天而降,搶在眾人之前將徐云扶起。云莊眾人見到此人,全都大喜過望,而王冠儒卻是臉色大變,低沉著聲音道:“方洲兄,好久不見?!?p>  那扶起徐云的人正是云莊莊主張方洲。他在附近山中潛心閉關(guān),恰巧在這一日沖過了所修內(nèi)功的一個要緊處,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內(nèi)功修習(xí)了。但是他畢竟連著幾日沒有進食,就想在山中找些可食之物果腹。誰料他剛起身,便聽見那兩聲響箭,因而擔(dān)心起莊子的安危,就立刻向云莊趕去。

  能清晰地聽見響箭之聲,自是離云莊不遠,只是這里層巒疊嶂,張方洲縱是身負輕功,也花去了不少時間。等他上了白云峰又從云莊后門穿過一路趕到青石臺時,就沒有目睹到打斗的場景,而是見到了徐云仰面向下躺倒的情形。他見徐云突生異樣,來不及多想,便沖上前扶起自己的大弟子。

  張方洲聽得王冠儒的言語,并不答話,而是先看徐云傷勢。他見徐云體內(nèi)真氣亂竄,便將右手抵在徐云后心,暗運內(nèi)力將亂竄的真氣調(diào)勻。

  雖然體內(nèi)的真氣已經(jīng)平復(fù),可徐云依舊是雙目緊閉,氣若游絲。張方洲心中焦急,但大敵當(dāng)前,也只能吩咐老常帶兩個莊丁將徐云送回莊里休養(yǎng)。他目送徐云被人抬離青石臺,才對王冠儒道:“王幫主今日來我白云峰有何貴干?”

  王冠儒見張方洲面有怒容,笑道:“你問我有何貴干?我當(dāng)然是來找老朋友敘舊了。方洲兄,你我已經(jīng)十年沒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樣容光煥發(fā)?!睆埛街藓吡艘宦暤溃骸笆敲??十年不見,王幫主倒是憔悴了許多?!蓖豕谌宓溃骸澳鞘亲匀?,這十年來我殫精竭慮地為了天王幫東山再起之事,哪似方洲兄做莊主這般悠閑。雖然你年齡比我大上一兩歲,但看起來好像我比你要老上十歲似的?!?p>  張方洲不想和王冠儒閑談,便問道:“王幫主今日是來找我嘮家常的?”王冠儒擺擺手道:“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在家里待得煩悶了,想出來找人切磋切磋。不過我想來想去,也找不到合適的對手,所以只好來找你了?!?p>  張方洲怒道:“既然是來找我,為何還要和云兒動手?”他剛趕到青石臺,不知之前發(fā)生之事,只道是王冠儒打傷了徐云,才有了這么一問。

  王冠儒呵呵笑了幾聲答道:“你那寶貝徒弟武功高強,一劍就逼死了我?guī)椭虚L老,哪能那么輕易被我打傷?他自己強運真氣壞了身子,和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方洲兄,這十年來我一直習(xí)武不怠,不如你我比劃比劃,拳腳上分個高低,如何?”

  王冠儒這次來到云莊,本是想帶人趁張方洲閉關(guān)徐云患病的良機將云莊摧毀。但他沒想到徐云帶病出戰(zhàn),不僅打傷了白虎,還讓天王幫一下子損失了楊沐、李度航兩位長老,心知這云莊已是拿不下了。就在他心生退意之時,張方洲突然出現(xiàn)卻又讓王冠儒起了爭勝之心:“云莊既然攻不下,那我就和他斗一場,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

  張方洲見王冠儒衣衫鼓脹,知他已運起了體內(nèi)真氣,知道此事已不容自己拒絕,便一拱手道:“那就請王幫主賜教!”話音未落,就見王冠儒已殺到身前。

  王冠儒雖然來得極快,可張方洲卻一點也不慌張,牢牢地立在原地和他拆解起來。這兩人使的都是擒拿短打的招數(shù),但一招一式之間卻是變化繁多。轉(zhuǎn)瞬之間,二人已拆了二百余招,竟然是誰也沒有觸碰到對方的手腕。

  兩人見短打不能奏效,竟不約而同地揮掌向?qū)Ψ酱蛉?。雙掌相交,兩人都借著掌力飄然向后退去。張方洲長舒了一口氣,復(fù)又揮掌而上,而那王冠儒也是斗得興起,哈哈大笑著上前進招。兩人你來我往地又斗了二百余合,竟不覺得疲累,反而是滿面紅光越來越神采飛揚。

  這張方洲和王冠儒都是當(dāng)今武林罕有的高手,能見到兩大高手相斗,實在是難得,而這二人的招式又太過飄逸,好似飛花落雪一般,讓那青石臺上眾人不由得看得癡了。仲師道和張白橋入門較晚,此次乃是第一次見到張方洲和人交手,不禁張大了嘴巴暗自驚嘆師父那出神入化的武功。

  兩人約摸著斗了小半個時辰,忽然對視一眼,各自向后躍去。王冠儒雙手抱拳道:“方洲兄,我還是贏不了你?!睆埛街抟彩请p手抱拳還禮道:“這次你我二人斗了幾百回合也未分勝負,是個平手?!蓖豕谌逖鎏齑笮Φ溃骸肮?,平手,平手!辛辛苦苦二十余載,我終于能和你斗成了平手!”

  王冠儒大笑過后復(fù)歸平靜,正色對張方洲說道:“張莊主,方才徐云逼死了李度航李長老,但你的弟子方進也死在了天王幫手里,一命抵一命,這筆賬就一筆勾銷。不過除去今日的恩怨,我們兩家之間的過節(jié)還有許多,日后我定會再來叨擾?!?p>  張方洲聞得方進已死,心中勃然大怒,今日是天王幫上門挑釁在先,方進這筆賬豈能是他王冠儒說勾銷就勾銷的?只不過現(xiàn)下他單憑一己之力難以制服王冠儒,而徐云又受了內(nèi)傷生死未卜,便不想和天王幫糾纏,強壓怒火道:“不必勞煩你大駕光臨白云峰,他日我定當(dāng)去升州拜會貴幫諸位朋友。”

  王冠儒緩聲應(yīng)道:“好,敝幫必當(dāng)恭候張莊主大駕。告辭了!”

  張方洲厲聲道:“不送!”便轉(zhuǎn)身背向天王幫眾人。

  那王冠儒見張方洲這般,也不再言語徑自帶著其余幾人向山下走去。白虎受了傷行走不便,便由錢不易背著下山。

  方才白虎被徐云的落花掌擊中,著實傷得不輕。雖說他的內(nèi)傷已無大礙,但還是被那幾根斷了的肋骨折磨得滿頭是汗。錢不易負著白虎走在山路上,難免會有些顛簸,更是疼得他不停齜牙。

  “錢長老,你走路穩(wěn)一些好不好,我的胸口被你硌得痛死啦!”白虎大聲叫嚷著,聽來中氣十足,明顯是內(nèi)傷無虞了。錢不易喘著粗氣道:“小祖宗,我親自背你下山啊,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我身上肥肉那么多,怎么會硌著你了?”白虎道:“啊呀,錢長老你皮糙肉厚的,當(dāng)然硌人了。你還不如抱著我走呢,那樣還舒服點兒。”錢不易知道白虎平日里說話就沒個正經(jīng),現(xiàn)在定是閑得無聊要拿自己打趣了,再聊一會兒不知這小子又要說出什么話來,便篤定了主意不再理他,只顧著平穩(wěn)走路。

  一旁的王冠儒對白虎道:“你忍一忍痛,莫要叫嚷。到了山下,我給你找個郎中先把斷骨接上,然后再雇輛馬車讓你躺著回總舵?!卑谆⒁娡豕谌逡荒槆?yán)肅便嘻嘻一笑:“義父,這點傷痛我還忍得了,我逗錢長老玩兒呢?!?p>  王冠儒聽了笑著搖搖頭,又對小武道:“方才你用圓盾接了徐云一劍,現(xiàn)下感覺如何?”小武暗運內(nèi)力,并未察覺到異樣,便道:“沒事,義父?!蓖豕谌咫m也查驗過小武內(nèi)息,但還是不放心:“若覺得內(nèi)息有異,立刻告訴我,千萬不可等閑視之?!?p>  白虎見王冠儒如此擔(dān)憂,笑道:“義父你何必掛心,我看那徐云也不過如此,我中了他一掌也不見得受了多大傷嘛?!蓖豕谌宓溃骸坝趾f了,方才那一掌你差點就沒命了。若是徐云今日并無疾患纏身,恐怕現(xiàn)在錢長老身上背著的就是個死人了?!卑谆⒌溃骸傲x父,你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呢?那徐云也就是比我年長幾歲,多練幾年功罷了。我和小武聯(lián)手未必就拿不下他。”

  王冠儒聽白虎提起“聯(lián)手”二字,想起楊沐和李度航來,便心生不快,沉默不語。

  錢不易卻不知王冠儒心中所想,見他許久未開口便插言道:“方才李長老和楊長老聯(lián)手不也被徐云逼退了嗎?而且我聽說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楊、李、孔三位長老聯(lián)手也拿不下那個徐云呢,你覺得你和小武聯(lián)手能做到嗎?”

  關(guān)于十年前江南武林大會的傳聞,白虎也曾聽幫中弟兄提起,自然知道徐云大敗幫中三位長老之事。他思量著以自己和小武的武功修為,定是斗不過幫中三大長老聯(lián)手,便撇了撇嘴,一拍錢不易那碩大肥圓的腦袋道:“錢長老,十年前你干什么去了?為什么不幫幫忙合力殺了這個徐云?。俊闭f罷又啪啪啪地拍起面前的大腦袋來。

  錢不易縮著脖子道:“十年前,我還在管理滁州分舵,沒晉升到長老呢,這武林大會我自然也就沒去?。 卑谆⒙砸贿t疑,又接著拍道:“那方才你怎么不上去幫忙?。俊卞X不易急道:“方才事發(fā)突然,我還沒插上手就……唉……”錢不易想起李度航自盡時的慘狀,嘆了一口氣便沒再說下去。

  白虎在和錢不易玩鬧時,王冠儒低聲對小武道:“你可知小馬現(xiàn)在何處?”小武道:“不知,不過前幾日,他曾有書信來,言明其在白云峰附近?!?p>  王冠儒頷首道:“嗯,那他應(yīng)該還在這一帶不會走得太遠。一會兒到了山下,你就騎馬去周圍幾個分舵?zhèn)鬟_我的命令,說我有口信給朱雀侍衛(wèi),讓弟兄們都找他去?!?p>  “義父,口信的內(nèi)容?”小武詢問道。

  “你就讓找到小馬的弟兄和他說:‘幫主同意了你的提議。’”王冠儒道。

  “是,義父。”小武低聲應(yīng)道。他雖然不知小馬的提議是什么,但絲毫也不好奇,一句也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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