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幾乎要笑出來,日日吃喝不愁?忠烈侯府再落魄也不缺她一口吃食,她還稀罕陳家一口飯?
再辯下去也是白費力氣,她摸了摸衣袖,指甲蹭了一小片粉末,悄悄彈在陳俊先腰帶上,淡淡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大爺既然如此看不上我,還是早些回去陪你的芳姨娘吧,聽說她也有了六個月身孕,我這里先恭喜大爺了?!?p> 閔芳芳被納為貴妾之后,兩個月就診出了喜脈,現(xiàn)在理應快七個月了,但魏初知道,她那個肚子實際上有八個多月了。
當初項如意就算沒撞破他們倆的事,陳俊先也要想辦法把她納進來的。
本來她沒打算這個時候動閔芳芳,不過誰叫陳俊先那么討厭呢,不給他嘗點苦頭簡直對不起自己,至于閔芳芳會不會跟著中招,就要看她的運氣了。
陳俊先沉著臉回了正房,閔芳芳已經捧著碩大的肚子從內室迎了出來:“大爺這是怎么了,沉著個臉,今日畢竟是姐姐的好日子,你這樣叫下人們怎么看啊。”
最后兩句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親昵又曖昧,陳俊先素來喜歡這個調調,但今日臉色卻無好轉:“別提那個女人了,簡直不知所謂!”
閔芳芳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她月份大了之后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服侍陳俊先,雖然也用其他辦法替他疏解過,但到底擔心他出去偷腥。項如意是名正言順的正妻,她擔心那女人趁這個機會裝點可憐委屈模樣,哄得陳俊先心動了,好在那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蠢,這么好的機會也沒抓住。
她嬌聲說:“姐姐又怎么了?她要撫養(yǎng)別人的孩子,心里有些怨氣也是難免的,你哄哄便是了,再接了她回來,她自是對大爺您死心塌地……”
“這事以后別提了,那項氏越來越不識趣,天天看著膈應得慌,讓她在那小院里自生自滅吧!”陳俊先冷哼道。
閔芳芳蹙了蹙眉,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她快要生產了,這“早產”總要有個理由,她還想拿項如意當幌子,若是項如意推了她害她早產,傳出去坐實了項如意惡毒善妒的名聲,自己以后在府里府外也更好立足,畢竟貴妾再貴也還是妾,總要矮人一頭,但成為被害者就不同了。
可算計項如意的話是不能說出口的,陳家這種大家族最是要臉面,正妻惡毒的名聲傳出去,陳俊先臉上也無光。
她憂愁道:“可是那孩子畢竟是您的嫡長子,怎么能住在那種地方?”
“有什么不行?就說要繼續(xù)沾著老人家的福氣,不宜挪動便是,誰還能說什么?”陳俊先不想再提這件事,閔芳芳識趣地柔順,說起了別的話來,一面動手替他更衣。
可才解開腰帶,她突然臉色大變:“癢!好癢?。 ?p> 她控制不住地撓自己的手,手臂,然后是臉、脖子,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陳俊先看她挺著大肚子折騰,膽戰(zhàn)心驚,忙抓了她手:“那里癢?”
結果他自己也感到癢了起來,忙甩開閔芳芳,可是來不及了,他整個人也癢了起來,好像有無數(shù)蟲子在身上爬似的。
正房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動靜之大,魏初那里也知道了。
聽說閔芳芳動了胎氣要早產了,她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記憶中,閔芳芳這個兒子沒少找陳惟安的麻煩,兩人年齡相差僅僅一個月,一個是嫡長子,一個卻是庶出的,別說閔芳芳覺得憋屈,那個庶子也不甘得很,后來知道了陳惟安的真正出身,更是肆無忌憚地欺負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陳惟安每天回來都是帶傷的。
項如意如何不心痛?
雖說孩子是無辜的,但那孩子將來可不無辜,不但不無辜,還狠毒得很,魏初并非什么善人,陳俊先不招惹她便罷,但他非要來惡心她,那就讓他和他的小妾兒子一起吃點苦吧,他們不是一家人嗎?同甘共苦多感人啊。
魏初這會兒抱著啼哭聲跟貓兒一樣的陳惟安,冷冷看著眼前的婦人,這是陳俊先給她找的奶娘,看那一臉晦黃暗淡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么身體健康的人,她怎么敢讓小寶寶喝她的奶?誰知道身上有沒有病?
那奶娘姓胡,被魏初看得冒冷汗,勉強笑了笑:“夫人,小公子該喂奶了。”
魏初充耳不聞,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喝茶。”
胡氏不明所以,看了看眼前的茶水,端起來小小抿了一口。
魏初滿意地笑起來:“我不論你是什么人,家里有誰,陳家大爺給了你多少月錢,都叫你做什么,到了我這里,就得聽我的,首先你一日三餐得照我說的去吃,出了我這個門,什么話都不要多少,否則……”
她說著,就看到胡氏忽然白了臉,按著肚子臉皺成一團:“夫、夫人,你給我喝了什么!”
魏初笑了笑,一下子就明白茶水有問題,倒也不笨。
她道:“加了點好料給你罷了,排毒養(yǎng)顏的,接下來七天你都會連續(xù)下瀉,不用太擔心,很溫和的,七日之后你體內的毒素排得差不多,不過呢?!彼鋈怀贿叴故椎皖^侍立的小丫頭看去,“小環(huán),你跟她說說不過什么?!?p> 那里站著兩個小丫頭,本是最愛偷懶的,這會兒卻都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被點到名字的那個畏懼地看了看魏初,小聲說:“若七日之后沒吃下解藥,下瀉就會加劇,不出三天就會活活拉死,而且以后每個七日就要吃一顆解藥,不然,還是會死?!?p> 說到死,她還抖了一下,顯然嘗到過那種瀕死的滋味。
魏初滿意地點點頭,對胡氏笑了笑:“只要乖乖聽話,我不會要你們的命的,你看,那兩個小丫頭如今多水靈啊,半個月前還和你一樣蠟黃蠟黃還長著滿臉痘呢。這藥啊本是好藥,關鍵看你們領不領情了,去吧,七日之后我還要你為小公子哺乳呢。”
胡氏捂著肚子匆匆去了,而沒一會兒那掃地老婆子氣喘吁吁跑了回來,懷里還抱著個小瓦罐:“來、來了!夫人,牛奶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