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票大買賣
一柄長槍點出梨花芒,回身一劍直刺稚童頭。那小童豌豆手中那柄長槍雖比他高上許多,卻并沒有阻礙兩兵相接。那一柄長槍刺出的一線如同一根銀針劃過空氣,在無晝的耳畔穿過。無晝手中劍更是凜冽,隨著時間的推移,無晝的劍術(shù)已有高人風(fēng)范,一招一式都化繁為簡,單單一刺其中已經(jīng)包含寸寸殺機。
小童面色潮紅,額頭滲出汗滴,手上的動作緩和幾分。
雙手舉起長槍于雙目之下,扭轉(zhuǎn)槍身,雙手退至槍尾,銀色槍尖微微下沉。那一刻,小童周身氣機陡然凝聚,無晝只覺得像是被一只猛獸凝視。只聽“咻悠悠”的幾聲,小童雙手下沉,槍尖驟然抬起,在空中晃蕩出一朵完整梨花,小童喉中啞然一喝,一手揚起,運作內(nèi)力重重拍在槍尾,長槍猶如一支離弦利箭電光火石的沖向無晝。
感覺到此中包含的內(nèi)力,無晝不敢托大阻擋。猶如應(yīng)龍出水的一擊之中包含的霸道力氣已經(jīng)在空中嗡鳴,當(dāng)真是有龍吟鳳嘯之聲不絕于眾人耳。
夜翼見勢不妙,一記甩手刀瞬時脫手,卻被槍身的罡氣所彈開。
無晝縱身一躍,用足了力道,劍刃之上包裹內(nèi)力,當(dāng)空一劃。迫使那柄破空長槍改變了方向,無晝一個踉蹌,后退五步之多。山上那一頭白額大虎的一爪才可以讓無晝后退三步半,可見小童豌豆的力氣非同一般。
本以為攻勢結(jié)束,無晝顧不得思索,多年來的戰(zhàn)斗讓無晝學(xué)會了抓住時機,也就是所謂的“趁你病,要你命?!?p> 無晝一劍“霸王敕”,腳尖驟然踩地而起,直刺小童要害。
小童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光芒,有些得意的看著眼前沖過來的傻哥哥。
不知用的是何身法,三兩步越過無晝,雙手抓住槍尾,大喝一聲“梨花回馬槍?!?p> 直刺變?yōu)闄M掃。
兩個姑娘已經(jīng)遮住了眼睛。
正在纏斗的郝文郝武以及夜翼三人看著眼前這一幕,均是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
這樣的兩兵相接,也只有在京城說書的哪里聽過,喝著廉價茶葉,咂著嘴巴的白胡子先生最喜歡用這一段來吊胃口,茶客雖然聽了無數(shù)遍,但還是會期待此刻無晝和小童兩人的這般對壘的結(jié)果。
無晝的劍柄頂在小童的胸口,那一條長槍距離無晝的腦袋只有三寸。
“豌豆輸了。哥哥厲害。娘親爹爹說的沒錯,像哥哥這樣的人豌豆還是打不過?!毙⊥愣故掌痖L槍,拆開兩節(jié)插入后背,低著頭,兩個食指晃來晃去。
無晝收起滿身瘡痍的長劍,俯身輕撫豌豆的小腦袋瓜子:“愿意和哥哥一道嗎?”
“好,給支關(guān)東糖就可以?!蓖愣剐」眍D時眉開眼笑,憨態(tài)可掬的瞇著眼睛看著無晝。
“行,不過咱們要先出了這個林子才可以給你糖?!?p> “小翼,你好了沒?”無晝扭頭看著夜翼。
夜翼做噤聲裝,掰開手指數(shù)了五個數(shù),郝文郝武兩兄弟晃晃悠悠地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快走吧,藥效不過三分鐘?!币挂恚皇忠粋€腰牌,連同兩姐妹的一共是四個腰牌收入這個團(tuán)伙的囊中。
“無晝少俠,向南?!绷缡禽p搖羽扇,使了個眼色。
“姓柳的,你怎么不問問我?。∥乙埠軈柡Φ摹?p> “是是是,是在下的疏忽。”
……
夜翼和柳如是一直在拌嘴,枯燥了行途之中多了一絲活分,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
“無晝少俠,這一場樹林子中的比賽不單單是比拼武力,還有一些事情是武力所不能解決的?!绷缡窃跓o晝耳畔嘀咕。
在江湖中的人,總是有不成為的一套規(guī)矩。柳如是是個讀書人,腦袋要靈光,無晝的見識自然比不上這些個老狐貍,此時這話說出來就是在挑逗你,成了事你得夸,壞了事你也怪不得他,畢竟最后做決策的是你無晝,不是我柳如是。
這林子里有姜婁兩朝派來的監(jiān)察使,這些個使者會變著法的撈些油水。如若不然,手無縛雞之力如使劍的兩姐妹怎么會有資格來這里參加這場決賽,打點好了,就算你做了這比賽的魁首也是沒有異議。
正如無晝師傅穆烈所言,這江湖上的百豪榜自從朝廷接手之后就已經(jīng)變得烏煙瘴氣,充滿舊朝廷的官僚做派。
所以這看人得準(zhǔn),一口飯沒吃好,就有可能得罪了這背后在上頭端鐵飯碗的。說不好下一個要殺你無晝的就是在朝堂之上可以大聲說出:家父黃貝和的大紈绔。
甭管你在江湖上是多厲害的狠角色,還是得給那些名門子弟做一些面子工程。
柳如是認(rèn)準(zhǔn)了無晝口中姓姜的少年,姜氏是姜氏王朝的國姓,非王公貴胄不能加冠。雖說無晝的家世這條狐貍目前還看不穿,但是七七八八的覺得無晝的身份非凡。
事實也并非無晝的演技多么高明,是無晝自有就并非以鎏備無晝自恃,自始至終他都姓白,是柳林村白清泉的兒子白無晝。沒有偽裝便是最好的偽裝。
柳如是眉目若即若離的看著無晝等待著無晝的答復(fù)。
無晝思索片刻,像是沒聽到。
“這林子里就是一個小型的江湖和朝堂??!”柳如是故作感慨。
其實這話并非不無道理,要想真正的進(jìn)入江湖,就得從這個小江湖入手,作為投名狀。合格的開始真正的認(rèn)識當(dāng)下江湖的格局。不合格的就地掩埋,十八年后七尺之身頂著項上人頭,再靠著滿腔熱血投入這個一日千變的大熔爐。
無晝對著話起了興趣,問道:“這話說的有點意思。敢問柳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一些個人心得而已,少俠想聽?”
無晝剛要說出:愿聞其詳。夜翼就從后頭趕了上來:“先生是過來人,我們茲當(dāng)是聊一些茶余飯后,聽酒桌上的前輩教訓(xùn)說道?!?p> 柳如是看著夜翼,捻了捻胡子,一口氣不順暢,瞥了一眼無晝:“我在沿途發(fā)現(xiàn)了婁氏王朝的徽記,大概是朝中有大人物在這魚龍混雜之地,提醒各位避其鋒芒?!?p> “還望柳先生與我等后生同舟共濟(jì),渡過難關(guān)?!币挂砻寄亢?,前言不搭后語。還挑逗著小童豌豆。
柳如是這下是撇不開關(guān)系了,一個不注意還會惹得一身騷。
一旁的姜濤聽聞此事,眼眸之中意味深長的,手指撫摸著樹樁上鐫刻著的赤鷹令。這是婁氏王朝獨有的一種猛禽,赤鷹一出生就要被推下懸崖,學(xué)會飛翔才能存活,每一只成功搏擊蒼天的赤鷹都是天生的獵手。這與婁氏王朝強者當(dāng)?shù)赖恼卟恢\而合,所以也就成了姜氏王朝嫡系子孫的徽記,姜氏皇帝的徽記是赤金色。
姜氏的徽記,天墉城的徽記以及司馬一族的族徽。都被刻畫在姜濤飲食起居的地方。這些都是與他姜濤瓜分和平的敵人。
“無晝,我要干票大的。去不去?!苯獫蛄藗€響指,學(xué)著綠林道的口吻。
“你這姜氏子弟真是奇怪。走嘞?!?p> 柳如是欲言又止,拍拍額頭,搖搖頭跟上。
“看著痕跡是新刻的,距離最多不過五百米?!苯獫鞒鰶Q策,橫刀立馬趕了上去。
此時,婁氏的大太子夾著一片改刀規(guī)矩的羊肉片,細(xì)嚼慢咽。
周圍的十來隨從四散開來,團(tuán)團(tuán)圍住身份高貴的婁氏王朝王儲。
一柄竹劍從密林深處飛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