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上戲還是上刑
清晨七點。
楊柳起的很早，開始配合化妝。
為了突出主人公“陳魚”的呆、傻、慫，造型師手持電推，很快就把他的長碎發(fā)毀掉，搞成土鱉的短寸發(fā)，并配上一副黑框眼睛。
好么，一個圓頭圓腦的萌胖子頓時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圍觀的同志們?nèi)炭〔唤?，紛紛嗤笑?p> 楊柳摸摸鼻子問道：“我看起來怎么樣？”
董石磊導(dǎo)演端詳?shù)溃骸巴玫?，比較接近原型！”
田黛青也豎起大拇指附和道：“呦喂，多年青啊，甭說大學(xué)生，說高中生都有人信！”
楊柳喜滋滋道：“是嗎？”
田黛青道：“當(dāng)然啦……胖子不長皺紋的……”
楊柳：“……”
電影開頭，要拍主人公被小混混敲/詐的戲。大家都知道，在校園內(nèi)外，容易遭受欺負(fù)的同學(xué)大致分為兩類：第一，特別矮小，沒有抵抗能力的，第二，特別肥胖，憨慫冒傻氣的。
楊柳的首要任務(wù)，是表現(xiàn)角色的“懦弱”，由于此類戲路他從未接觸過，一時感覺相當(dāng)新鮮。
白鶴市十二月的氣溫，白天平均在零到三度，夜晚更低到零下兩到六度。
外面看起來陽光燦爛，但其實一點都不暖和，干燥而寒冷。
在這種情況下拍夏天，悲劇就上演了！
“快快快！換服裝了?。 ?p> “別磨蹭，大家快一點！”
夏天穿什么服裝？可想而知！
楊柳這邊剛剛換好單薄的體恤衫、牛仔褲，化妝師就喊道：“來來來，道具呢，拿個噴壺來！”
楊柳奇道：“呃，要噴壺干嘛？”
化妝師道：“嗨，夏天啊，三十五六度，您被小混混追著，哪能不流點汗呢？而且胖子的體質(zhì)，更容易流汗的！”
這是要“人造汗水”?。?p> 楊柳道：“有理！”
道具師一路小跑，將澆花的小型水壺遞到化妝師手中。
化妝師道：“您把眼睛閉上！”
楊柳道：“哎！”
“嗤！”“嗤！”
臥槽！即便楊柳寒暑不侵，這特么冰冷的涼水噴到額頭上，那叫一個酸爽！提神醒腦??！
楊柳倒是沒問為什么不用熱水，原因很簡單，熱水會冒白氣，看起來容易穿幫。
董石磊走過來道：“兩邊胳肢窩，胸口，背上，都噴點兒！要噴出‘大汗淋漓’的感覺！”
化妝師道：“好嘞！”
楊柳聽著都想打哆嗦：“喂喂導(dǎo)演，至于嘛？胸口有點兒就行啦！還噴咯吱窩？”
董石磊導(dǎo)演板著臉道：“以小才能見大，細(xì)節(jié)決定成?。÷犖业?，開噴！”
化妝師道：“哎！”
“嗤……嗤……嗤……”
好冷！
尼瑪！這是上戲還是特么上/刑?。?！
楊柳的體質(zhì)極端強(qiáng)悍，他算好一點，另外兩位扮演“小混混”的同學(xué)，殺豬似的慘叫起來！
“哎呦！少噴些！媽呀！凍死啦……”
正式開拍之前，有個場工笑瞇瞇地拉住楊柳，說道：“楊老師，您先等等，把東西吃了……”
楊柳往他手中一瞧，震驚道：“冰塊？您想干啥？”
場工道：“嗨，是這樣的，天氣冷，咱們開口會冒白煙兒，吃了冰塊兒之后，嘴里的溫度一降低，講話就看不出來了……現(xiàn)在的觀眾，眼睛該得多毒哇，穿幫鏡頭一逮一個準(zhǔn)兒！”
長知識！這“冬戲夏拍”，果然很有講究和訣竅。
楊柳特佩服前輩們的智慧，捏住一塊就扔嘴里“咯吱咯吱”使勁咀嚼。
他心里一動，問道：“難道喝冷水不行嗎？”
場工道：“嗯，喝冷水也是一種辦法，不過降溫的時間過短，沒有冰塊兒來得持久，碰上大段臺詞，保證歇菜。”
楊柳點點頭，又被科普一回。
“攝像準(zhǔn)備！”
“燈光準(zhǔn)備！”
“錄音準(zhǔn)備！”
“《往日青春》第一幕、第一場！開拍！”
“三、二、一！”
“Action!”
隨著一聲打板，新電影正式拉開大幕。
第一場的劇情，是這樣的：
主角被兩個小混混追逐，堵到巷子里，被敲詐去五百塊錢。
董石磊導(dǎo)演盯著監(jiān)視器，忽然皺緊了眉頭！
我靠！
怎么回事兒？
楊柳身為一個體重接近兩張的大胖子，咋就能“身輕如燕”，跑得比小流/氓還快呢？
“卡！”
他拿著喇叭怒吼道：“楊柳！你打了雞血還是吃了興奮劑？有你這樣靈活的胖子么？動作慢一點兒，笨一點兒！”
楊柳舉手道：“對不起……我改……”
董石磊繼續(xù)開噴：“還有你倆！早上沒吃飯??！追都追不上人家，還敲詐個屁？那個黃頭發(fā)的演員，把襯衫扣子解開兩個！現(xiàn)在是‘夏天’！夏天懂嗎？要表現(xiàn)出熱的感覺，別整得跟傷寒患者似的……”
“重來！”
被訓(xùn)斥過后，三人忘記寒冷，全情投入奔跑。
楊柳面色難看，氣喘吁吁地被小混混堵住。
他陪笑道：“大哥……有話好好說……別……別打我……”
黃毛囂張地仰著頭，根本無視他的身高，抬手就在他臉上“啪啪啪”拍著：“跑?。磕闾孛吹故窃倥馨?？”
楊柳訕訕道：“跑……跑不動了……”
另一個紅毛的混混嚼著口香糖，在他兜里亂翻。
楊柳死命護(hù)住褲兜：“大哥……我沒錢……我真的沒錢啊……”
黃毛不耐煩了，猛然揮出拳頭！
“砰！”
楊柳應(yīng)聲倒下，眼鏡都裂了。
黃毛和紅毛繼續(xù)施暴，抬腳亂踹，接著搶走了他的生活費揚長而去。
在影片中，主角家境并不富裕，對他來說，幾百塊錢的損失，無疑屬于極端重大的打擊！
楊柳木然擦著鼻血，目光畏懼呆滯，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兩年多的歷練揣摩，某人的演技早已告別菜鳥階段，演繹劇情時不但駕輕就熟，而且還增添了一些自己的獨特理解，風(fēng)格本真自然，鏡頭感實足，終于算是登堂入室了。
董石磊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他看過楊柳的《鐵虎》，那時的楊柳雖然青澀，但已經(jīng)隱隱透出一股清新空氣了，相比較大部分靠臉吃飯的男明星，他堪稱足夠優(yōu)秀。
董石磊對楊柳很放心，唯獨不放心的就是他的狀態(tài)，現(xiàn)在看來，一切情況良好，沒毛病。
“好！”
“不錯！”
“辛苦辛苦！”
一幕結(jié)束，助理徐麗姑娘慌忙趕去，扶起楊柳，把大衣往他身上披著。
“您怎么樣？冷不冷？”
楊柳道：“還行，沒到零下呢！”
徐麗道：“走走，咱們?nèi)ボ嚴(yán)锱团?，我給您泡了藥茶，喝點兒預(yù)防感冒?！?p> 楊柳道：“哎。”
在片場里，豪華房車待遇雖然被他推掉了，但是私人保姆車，還是全程提供的。
車子前邊，田黛青和小李小張他們?nèi)齻€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啪啪啪”鼓掌。
“太棒啦！”
“學(xué)習(xí)了！”
“膜拜呀！”
田黛青雙眼放光道：“瞧瞧，這才叫敬業(yè)！說摔跤就摔跤，‘哐當(dāng)’一聲，動靜多大啊，聽著都嚇人！”
小李道：“是極是極！雖說您……身上‘自帶緩沖墊’，可摔那一下真的了不起！”
楊柳黑臉道：“怎么說話呢？胖一點兒就‘自帶緩沖墊’？脂肪再厚也是肉??！撂地上照樣生疼！”
小張道：“好了好了，快讓楊老師上車去，他的衣服還是濕的呢！”
田黛青道：“嗯！瞧我這腦袋……”
外面寒氣蝕骨，車內(nèi)卻溫暖如春。
楊柳脫掉T恤，穿上件滿頭套的羊毛衫，隨即打開車門道：“都上來吧，外頭風(fēng)大……”
幾位小伙伴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哇，好暖和！”
“嘖嘖嘖，好大，七座哎！”
“太漂亮啦！”
小李到處亂摸，羨慕道：“咱們?nèi)齻€……啥時候才能混到楊老師這個層次?。俊?p> 小張道：“你拿什么跟楊老師比……別做夢了，下輩子吧！”
言畢，她忽然盯住楊柳的眼睛，嫣然一笑。
嗯？
楊某人的神經(jīng)那得有多敏感！
他摸摸鼻子，非常詫異。
怎么回事兒？眼神好奇怪啊！這個女二號張如云小同學(xué)到底咋啦？
昨天就總是悄悄偷看哥們兒，今天倒好，直勾勾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大了！
嘶……莫非哥們兒“天生麗質(zhì)”，即使變成胖子了，也依然對萬千少女存在巨大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