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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天途

第二十七章 火雷

成王天途 叮宕 3057 2016-06-14 20:29:25

  “哈哈哈哈!”楊成望著滾到墻腳下的趙子銘,仰天狂笑,眼淚都笑了出來,許久方歇,說道:“十五年前,我鷹爪門被李滄海一夜之間,夷為平地,老夫敗在他的八極拳下,重傷逃脫,實力大降,之后聽說李滄海遭弟子背叛,離奇失蹤,生死不明,本以為今生再無復仇之望,沒想到他躲在小小的孤狼幫中,還更名改姓,收了你這么一個徒弟,老夫自認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哼哼,小娃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拜錯了師父!”

  月光下,楊成手舞足蹈,滿是皺紋的臉上蒼白無血,表情猙獰,狀若厲鬼!

  趙子銘心底寒氣直冒,又見殺了賈商的兩個漢子圍了過來,更是叫苦不迭,忽見頭頂橫著一根樹枝,心生一計。

  他此刻半蹲在地,雙腿肌肉悄然繃緊,而后猛地躍起,雙手攀住樹枝,手背朝外,向下一拉,身子騰空而上,再倒翻而下,穩(wěn)穩(wěn)立在墻頭。

  趙子銘剛有動作,楊成和彭氏雙煞便同時撲了過來,他翻上墻頭,那三人一先兩后恰至墻下。

  趙子銘揚手甩出兩顆圓圓的東西,砸在離三人最近的地上,然后不敢耽擱,飛身一跳,再順勢前滾。

  嘭嘭兩聲巨響!

  一股氣浪掀來,趙子銘被推得多滾出老遠,回頭看去,不由倒吸冷氣,只見那堵丈許高、尺許厚的圍墻缺了一大道口子,四周煙塵彌漫。

  趙子銘臉色變幻不定,他剛才擲下的兩顆圓球,是月前藥老怪送他回雛狼莊時給他的防身之物,名喚火雷,產(chǎn)自西北天延府,威力巨大,據(jù)說猝不及防下,即便是七層高手挨了,不死也殘。

  剛才形勢危急,他把兩顆火雷都打了出去,也不知道黑發(fā)老頭那三人是生是死,他一時間倒不好決定去留了。

  不過想了片刻,趙子銘還是一咬牙的躲在一處墻角后,不住往破墻那邊探頭觀望,就這么跑了,他不甘心!

  煙塵散去,靜悄悄的,趙子銘貓著身子走到破墻邊,向里面一看,而后松了口氣地走進了院中。

  院子里,楊成的半邊腦袋都被炸沒了,顯然死得不能再死,他身后不遠處,彭氏雙煞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

  趙子銘目光一轉,望向院子另一端,那里站著七八個人,正是楊成帶來的手下。

  他們見趙子銘看過來,生怕他再丟出幾顆火雷,其中一人大喊一聲:“跑?。 币涣餆熍艿脹]影了。

  趙子銘也不追趕,忽然,地上的彭虎呻吟了兩句,卻還沒死。

  趙子銘起先嚇了一跳,見對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放下心來,偏頭看了一眼遠處賈商的尸體,怒從心起,跑去撿回了自己那把大刀,在彭氏雙煞的脖子上各補了一刀。

  可惜楊成三人,一個曾是一幫之主,另外兩人也赫赫有名,今夜一個不慎,被趙子銘用兩顆火雷取了性命,縱有一身本事,也無施展之機,死得夠憋屈。

  趙子銘來到賈商的尸體旁邊,伸手在其面上拂過,為其閉上了眼睛,而后起身將甲二三人的尸體搬了過來。

  望著地上死去的四人,想起白天還和他們一起吃飯說笑,此時卻已陰陽兩隔,趙子銘的心情復雜之極。

  沉默許久,趙子銘轉身離開,回到寄養(yǎng)馬匹的那家店鋪,領了兩個伙計一同騎馬回來,三人三馬,跑了兩趟,將七具尸體帶回了鋪中。

  這時天已放亮,店主即刻差人快馬送信前往九黎山,匯報此間情況。

  趙子銘折騰了一天一夜,身心俱疲,隨便吃了點東西果腹,便倒床而睡,直到黃昏方才醒來。

  大廳里,藥老怪和總教習余仁分坐左右,地上擺放著七具尸體。趙子銘坐于下首,將昨夜埋伏、被埋伏的經(jīng)過詳細說了。

  余仁臉色鐵青地說道:“此二人乃排幫的彭氏雙煞,至于另一個,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莊中的掃地工,數(shù)月前才入莊的,按千銘所言,他在排幫中的地位想必不低,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p>  這本是一次平常的歷練,豈料鬧出這么大檔子事,雛狼莊最優(yōu)秀的弟子四個死了三個,余仁身為總教習,負有不可推脫之責,加上他與賈商私交極好,后者也慘遭橫禍,如何讓他不怒?

  藥老怪看都沒看彭氏雙煞的尸體一眼,只是瞥了瞥少了半邊腦袋、面目無法辨清的黑發(fā)老頭,說道:“他叫楊成,與老夫素有怨仇,十多年前還算條好漢,卻不想淪落到如此地步,竟對小輩下手?!?p>  藥老怪思索片刻,轉頭凝視著余仁,說道:“此次傷亡姑且不論,老夫想知道的是,雛狼莊里,到底還有多少排幫爪子?希望余總教習,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小徒手中的火雷可已經(jīng)用完了?!?p>  他面上無甚表情,實則惱怒已極,趙子銘他們的歷練任務,本乃幫中絕密之事,可據(jù)實看來,排幫顯然事先就了解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月前他心血來潮,給了趙子銘兩?;鹄追郎?,那后果會是什么?

  余仁心頭大凜,自然明白藥老怪的意思,趕緊起身抱拳道歉,“藥長老教訓的是,余仁察人不明,辦事不周,明日回幫之后,自當向執(zhí)法長老請罪受罰,泄密之事,我也會一查到底,揪出真兇,給藥長老和死去的弟兄一個交待?!?p>  藥老怪神色稍霽,起身向趙子銘招了招手,“千銘,你隨我來。”兩人離開大廳。

  余仁沉著一張臉,喚了此間店主過來,指著地上的尸體,說道:“將四位幫中兄弟的遺體分別火化殮裝,這三個排幫的雜碎,給我扔去喂狗!”

  店主喏喏而退。

  房間里,藥老怪面有歉色,“千銘,這次倒是為師害了你,所幸你平安無事?!?p>  趙子銘苦笑道:“師父,誰能想到您十多年前的仇家就潛伏在我身邊,怨不得您的,弟子還要謝過師父的贈雷活命之恩才是。”

  藥老怪嘆了一聲,說道:“世事無常,大抵如此,罷了,多言無益,你沒事便好,回幫之后,你隨我去藥堂修行吧,近來將有大事發(fā)生,雛狼莊人多眼雜,不適合繼續(xù)呆下去了?!?p>  翌日清晨,藥老怪、趙子銘、余仁三人策馬揚鞭,半日后,行抵九黎山。

  山腰的某個小院,院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三十歲許的青年邁步走出,將門外的余仁迎入了院中。

  院子里擺著一桌酒菜,桌旁站有一個姿容頗艷的少婦,少婦懷抱一個孩子,見余仁進來,忙起身行禮,叫道:“余大哥好。”

  余仁回禮說道:“弟妹別客氣?!彼焓侄毫硕荷賸D懷中的孩子,笑道:“哈,半個月不見,我家小虎又長大不少啊?!?p>  青年見余仁臉色蒼白,額冒汗珠,詫異地道:“大哥,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p>  余仁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坐下,說道:“不妨事,出了趟任務,為兄犯了些小錯,被執(zhí)法長老抽了幾鞭子而已,來,老規(guī)矩,弟妹吃飯,哥倆兒喝酒?!?p>  余仁身為雛狼莊總教習,堂堂的七層高手,地位堪比堂主一級,他所說的犯錯受罰自然不會這么簡單,只是他不肯細說,青年也不好多問,只得陪他飲酒說笑,另談其他。

  小半個時辰后,三人吃喝完畢,少婦把孩子遞給青年,自己收拾杯盤,入廚清洗去了。

  余仁接過孩子抱在手里,逗弄了一會,忽然說道:“三弟死了?!?p>  青年豁地驚起,“三弟?他不是出任務去了嗎?誰干的?老子扒了他的皮去!”

  余仁說道:“是彭氏雙煞。三弟的任務就是帶領四個雛狼莊中的弟子出去試煉,結果被彭氏雙煞伏擊,除了藥長老的徒弟,全軍覆沒。”

  青年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他低下頭,很久都沒說話。

  余仁沉默半晌,問道:“二弟,我待你怎樣?”

  青年抬起頭,認真的道:“大哥養(yǎng)我成人,授我武藝,恩同父母,薛剛萬死不足以報?!?p>  余仁臉色更白,說話聲卻驟然嚴厲,“試煉之事,我只與你一人說過,你素知此乃絕密,因何要外泄相害于我!”

  薛剛猛地跪地,“大哥,是我糊涂了,數(shù)天前,林執(zhí)事請我喝酒,我酩酊大醉,受他言語所激,我……我……”他說不下去了,只是放聲痛哭。

  余仁額上的青筋不斷跳動,幾番張嘴,卻一字也吐不出來。

  那少婦聞聲跑出,正待向前,薛剛大喝一聲:“我和大哥有事相談,進去!”少婦只得含淚而退。

  余仁好不容易平復心情,一字一句地道:“你泄露機密,害死弟兄,尤其此次牽涉到排幫,這等罪責,已不是我能為你消除的了。”

  薛剛止住淚水,向余仁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薛剛對不起大哥,更無顏面對三弟,唯有以死謝罪,我之妻兒,便勞煩大哥幫忙照料,薛剛去也!”

  說罷,揮拳捶心,吐血而亡。

  少婦奔將出來,伏尸痛哭,余仁手中的嬰兒亦放聲大哭。

  哭聲綿綿,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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