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贏了人家這么多銀子,賭莊就這么讓你們走了?”蘇遠之繼續(xù)問。
“哪能??!”一提起這個錢豹就來了氣,“誰知道那幫龜孫子那么齷齪,不就贏了點銀子嗎?居然還派人跟蹤,幸虧我老錢機靈,尋了個間隙就把那幾個孫子全敲了悶棍仍巷子里去?!比煌浟怂投芄忸欀吲d了,哪里還能注意到周邊的情況,還是小姐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被跟蹤了。
其實這也不怪錢豹,他和姚通雖然在鏢局混了十多年,也算半個江湖人了,偶爾也會進賭坊耍上兩把,手氣好時贏個三五兩銀子就是大喜事了,哪里知道這里面的彎彎道?反倒是在現(xiàn)代見慣了的沈薇門兒清的很。
蘇遠之沉思起來,這些日子他就在觀察這位沈小姐,卻發(fā)現(xiàn)越來越看不透她了,說她善良吧,她都能做出打劫土匪的事兒來,說她兇殘吧,她偏又能接收雞頭山好幾十口子的累贅,還都好好的給安置了,也沒見她抱怨一句。小小年紀就十分有主見,一雙眸子深不可測,也許這個小姑娘是個不錯的主家,他忽然生出留下來看看的想法,他想看看這個不簡單的小姑娘能走到何種程度。
“老錢啊,小姐年歲雖小,卻是個胸有溝壑的人,你們可得用心當(dāng)差?!碧K遠之點了他們?nèi)艘痪?,這年頭能遇上一個靠得住又體恤下頭人的主家多不容易。
“這還用你說!”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上了一百倍,吃上了肉,穿上了新衣裳,每個月還給發(fā)工錢。他老錢雖是個粗人,但不傻,主子對他們好,他們自然用心當(dāng)差,好好保護小姐,護好沈宅。
托這一萬兩銀子的福,沈薇終于睡了個好覺,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叭ィ烟K先生請來,梨花你親自去。”
蘇遠之在觀察沈薇,沈薇又何嘗不是在觀察他。因為蘇遠之念過書,沈薇便把沈宅對外的事情交給了他,每件事情他都辦得很好,尤其是和西頭族里的關(guān)系,拿捏地十分到位。沈薇覺得此人絕不僅是個秀才這么簡單,不由起了愛才的心思。這么一段時間他該看得也都看了,相信他已經(jīng)有了決斷,沈薇覺得是談話的時候了。
“小姐找在下可有吩咐?”蘇遠之來的很快。
沈薇眼睛一掃,梨花便很有眼色的帶著大家退了出去?!罢堊?,先生無需客氣?!鄙蜣闭f了這一句便不再理睬蘇遠之,她專注地盯著眼前的茶具,素白的手行云流水般的動作著,只見水柱臨空而降,瀉入茶碗,翻騰有聲,須臾之間,嘎然而止,茶水恰與碗口齊平,碗外無一滴水珠。“請先生嘗嘗小女的手藝。”
蘇遠之毫不掩飾的一臉贊賞,他端起茶杯輕輕用蓋子撇了撇,慢慢啜了一口,點頭,“好茶,是顧渚紫筍吧!”好久沒喝到這么好的茶了,蘇遠之又輕啜了一口,慢慢品味唇齒間的芳香,“小姐尋在下所謂何事?!辈桦m然好喝,蘇遠之卻沒有忘記正事。
沈薇輕點螓首,越發(fā)肯定蘇遠之此人身份定不簡單,便逗弄的心思,“先生不妨猜上一猜。”眼睛眨呀眨,像個頑皮的孩子。
蘇遠之卻不接招,“在下駑鈍,還望小姐明示。”
真是狡猾??!沈薇心中低哼一聲,戲謔地說:“先生給小女出了這么大一難題,難道要袖手旁觀嗎?”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雞頭山上錢豹雖是大當(dāng)家的,但很多事他都問計蘇遠之,說白了,那就是蘇遠之能當(dāng)錢豹的大半個家。像這回把幾十口老弱病殘賴上她的主意哪里是錢豹那個粗人想出來的,分明出自眼前的這人。
看著沈薇臉上明顯地不滿,蘇遠之面皮抽了抽,呃,他承認把這么重的膽子壓在一個小姑娘的肩上是做得是有些不太地道,但他也是為了給大家伙兒找條活路??!就憑錢豹幾人的軟心腸哪是做土匪的料,這幾年若不是有他跟在后頭支應(yīng)著,后山的老小早就餓死。
“小姐不是才得了一萬兩銀子嗎?”蘇遠之才不上當(dāng)呢。
沈薇心中暗罵老狐貍,“一萬兩很多嗎?”這只夠她買件首飾的好不好。
蘇遠之想了想也覺得理虧,曾經(jīng)他給妻子買根簪子都花了八千兩,于是他誠懇地說:“小姐所需的無非是多多的錢財,這點在下倒是可以效勞。”都已經(jīng)決定要留下來了,蘇遠之也就沒有再拿喬。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沈薇滿意地笑了笑,從袖子抽出早就寫好的計劃書遞了過去,“這是我的一些想法,先生拿回去看著參考?!?p> 她早就煩了這一個個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來跑去,趕緊的全部給她出去掙錢去。那個什么李大勇,這馬上就要開春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鋪子準備進貨開張?
錢豹呀,咱這宅子太小,也用不了三十幾個護院,你不是干過鏢師嗎?咱商量一下分一半人去開個鏢局,好歹能掙幾兩銀子補貼家用。
哎呦黎伯哎,您老可是種地的老把式了,明兒我買個大莊子,您帶上些后生去種地吧,這樣咱們吃的就不用費銀子買了,能省點是點。
荷花你過來,聽說你花兒打理的不錯,小姐我讓黎伯給你劃二畝地試試?到時咱看看能不能再開間胭脂水粉鋪子,女人的錢可是最好掙的了。等掙了大錢,小姐獎勵你一個俊俏郎君。
至于這幾個小蘿卜頭,得得得,先跟著福伯練練筋骨吧。
快快快,都動起來,給本小姐掙錢去,告訴你們啊,本小姐可不養(yǎng)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