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缺衣少褲(2)
被譚培莉抱在懷中的白夜,抬起下巴看向跟著進來的中年男人,這個面帶微笑,舉止局促的男人就是她的繼父莫偉業(yè),此時他雙手互搓眼神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白夜,又顧及著陸方遠在場,倒是顯得有些尷尬。
陸方遠游走官場多年,豈能看不出白夜繼父的局促?當下笑道:“兩位跟白同學好好聊,我這邊先告辭了,之后的相關事宜咱們慢慢再議?!闭f罷,朝幾人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譚培莉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態(tài),說感謝吧,是陸方遠的兒子把白夜給推下樓的,說怨恨吧,人家沒有推卸責任,還讓白夜住這樣好的單人病房,享受縣城里的高等醫(yī)療設備,更何況,人家還是一縣之長!唉,算了算了,女兒醒了就好。
“——那個,”白夜不知怎么的喊不出那個字,就含糊了過去,“麻煩你們了?!?p> “這孩子,還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你能醒過來啊,媽就是再苦再累也高興!”譚培莉抹了抹眼淚,現在女兒醒了,這個家才是完整的,過去的她都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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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換好衣服了嗎?時間要來不及了!”譚培莉一遍站在門口換鞋,一遍朝緊閉的房門喊到。
白夜盯著鋪散在床上的零星幾件衣服,終于第一次感嘆生活的艱辛。兩套校服,一件洗的泛白的淺藍色T恤,一條褲腳磨損嚴重的牛仔褲,這就是她這個季節(jié)能穿的全部衣物!哦,還有出院時陸方遠買的一套安踏運動服,此刻正被她穿在身上。
今天是白夜出院的日子,離她醒來那天已經過去一周,連續(xù)一周不間斷的身體檢查后,白夜終于得到可以出院的通知,白夜自己也好,譚培莉夫婦也好,陸方遠也好,得到這個消息的瞬間都有種解脫感。
繼父莫偉業(yè)的大哥莫偉民得知白夜身體康復出院的消息,加上過兩天就是中秋佳節(jié),便大筆一揮安排了一頓家宴,美其名曰雙喜臨門。事實上,從白夜被縣長兒子推下樓昏迷住院以來,莫家人就沒一個來醫(yī)院看望過的,除了莫偉業(yè)和他的兒子莫宣。不僅如此,莫偉業(yè)的妹妹莫美玲還一個勁兒地嫌棄譚培莉是掃把星,帶個小拖油瓶惹事生非,得罪了縣長,帶累自家在政府工作的丈夫。
莫偉業(yè)家老太婆更是直截了當慫恿小兒子離婚,話是這么說的:“兒啊!當初你要跟姓譚的結婚媽就不同意,你還非得跟媽犟,現在可好!老的不省心,小的還到處闖禍!她是怎么教的女兒?也不看看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走路都得繞著走!人家可是縣長,哪是咱們惹得起的!要媽說啊,隔壁樓的王大媽,就從小看著你長大的那個,喜歡提溜個鳥籠子的那個,她有個侄女兒剛離婚,沒孩子,吃皇糧的!長得那是個秀氣,要不媽給你說道說道?”氣得莫偉業(yè)差點甩手就走。
當然,這事兒自然最后是不了了之,不然也就沒今天家宴的事了。
這些事譚培莉和白夜肯定是不知道的,莫偉業(yè)是個安穩(wěn)性子,雖然掙不了幾個錢,但好歹是個顧家的,也是真心實意對待譚培莉母女倆,根本不可能把糟心事說出來,一無所知的譚培莉還是高高興興地拿出自己壓箱底的裙子,收拾齊整準備赴宴去。
“小夜!——”譚培莉焦急地看了看表,快六點了,大哥那邊說的是六點半開席,從家里騎自行車到吃飯的酒店得差不多半個小時,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白夜最后看了眼床上僅剩的一套T恤牛仔褲,直接拉開門走了出來,算了!她還是直接穿身上的運動服去吧。
看到女兒總算出來了,譚培莉也沒計較換沒換衣裳的事,何況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便沖慢悠悠走來的白夜說到:“走吧,你坐媽的車后座,你大伯他們應該也快到了?!?p> 豐宜縣是西南方的一個小縣城,連三線城市也算不上,但宜居程度還是很不錯的。白夜坐在譚培莉的自行車后座上,津津有味地看著緩緩后退的街景:低矮的平房和五六層高的樓房交錯分布著,窄小的店鋪外豎起的木質招牌,還有一個個騎著三輪車叫賣的小商販,一切的一切對剛從醫(yī)院出來的白夜來說都是新鮮的。
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不知不覺三人就著兩輛破舊自行車就到了目的地——盛輝酒店。
距離酒店門口還有五十米左右,白夜就看到酒店門口圍了不少人,酒店的保安在盡力疏散,可仍舊有好事的群眾繼續(xù)圍上去,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完全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