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木鬼和火鬼

　　漫天飛舞的塵埃早已落下，杏花谷又恢復(fù)了它原來的模樣，黃衣巨人打在大青石上的那一棍并沒有改變山谷的容貌，大桑樹和他身后的樹林都還在，藥田也在，蟲兒也在，只是鳥兒不知了去向。

　　輕云早已經(jīng)洗干凈身上的碎枝沫葉和塵土，從水潭里爬出來，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背好寶劍和百寶囊，又到洞內(nèi)拿了幾個果子，飛身跳到大桑樹的頂上，騎在一個大樹杈上，倚靠著樹枝耷拉著兩條腿，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看著神奇的天空。一把冷森森的寶劍被水草纏繞著。河蚌和金蟾潛伏在水底，在它們的身體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兩個昏迷不醒的人。

　　‘輕云，趕緊將火鬼和木鬼拿下，解下他們的百寶囊送到我的洞府里來?！?，一仙道人突然道。

　　‘是，道長’。輕云一聽趕緊跳下樹來。按照老道教給他的方法，口誦法訣，伸手一指，大山的河水里，那把寶劍，河蚌腹中的女人和金蟾大肚子里的青衣人一起掉了下來。

　　等到他們快要落地，輕云馬上跳了過去，一把將寶劍接在手中，寶劍顫抖著跳個不停，像是白色的小蛇在輕云手中掙扎著想要逃走。輕云顧不得這些，先將寶劍緊緊的攥在手里，然后跳到了火鬼與木鬼二人身邊，手持定魂針在木鬼頭頂?shù)哪嗤鑼m上拍了一下，定住了他的神魂，防止他醒來后再逃走，然后又跑到火鬼身邊，正要將定魂針打進去，突然火鬼睜開雙眼，眼角余光瞥見身邊銀光一閃，心道不好，正要跳起來，可是已經(jīng)晚了，輕云的定魂針生生打入她的泥丸宮里?；鸸韯倓偺鸬念^又緩緩放了下去，只能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輕云。

　　輕云一看兩人被制服，這才仔細看手中寶劍，寶劍掙扎的更厲害了，輕云堪勘要拿它不住，就在這時，山洞里飛出一道白光，白光繞在寶劍上，接連轉(zhuǎn)了三圈才消失。等白光消失了，那寶劍也終于消停下來，老老實實的待在輕云手中。

　　‘這把劍名為廣寒劍，據(jù)說出自廣寒宮。在這六界里有兩把劍極為特殊，一把陰，柔，寒，人稱太陰，一把陽，剛，炎，人稱太陽。這太陰劍就在那廣寒宮中，也就是月亮上。在廣寒宮里有個水池，為天地間最陰寒的水池。池中養(yǎng)著一把劍，名為太陰劍。乃是廣寒宮的震宮之寶。這把廣寒劍據(jù)說就是用打造太陰劍之后剩余之物所造。因此雖然比不上那把太陰寶劍，但是放在人間也是不錯的寶物。但是為何流落到人間并給金鬼所得，我們不得而知。法寶皆有靈，剛才這寶劍跳個不停要飛走是因為它知道你不是他的主人，或者是金鬼在施法召回?，F(xiàn)在我已經(jīng)將它的靈性抹去，你拿去用吧，若是再產(chǎn)生靈智，那就是認你為主了。’

　　‘謝謝道長’，輕云大喜，把寶劍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你去解下兩人的百寶囊，打開看看里面是否有兩本經(jīng)書’

　　‘是’，輕云按老道說的方法，打開了木鬼的百寶囊，果然其中有一本經(jīng)書，第一頁上寫著《木術(shù)》二字，

　　‘這就是老道念念不忘的經(jīng)書？’他翻開幾頁看了兩眼，然后又把木鬼的百寶囊里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可惜除了這本經(jīng)書之外，就只剩下幾個藥瓶，里面裝著些丹藥，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么東西。他又把木鬼從頭搜到腳，竟然搜出了一沓銀票，竟然八九百兩，另外還有一些散碎銀子，也有個幾十兩。輕云拿在手中吃驚之余又有些好笑。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一位仙人的身上竟然還帶著銀子。

　　不過柳輕云并不在意這些，它把銀子塞進木鬼的百寶囊中，又把百寶囊挎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把自己的彈弓和那本天下第一奇書《仙路指南》放進去。

　　‘俺的了’，輕云拍了拍百寶囊。這百寶囊看似不大，但是內(nèi)部卻另有乾坤，可以裝下很多的東西。

　　‘裝兩屜包子綽綽有余’，他得意洋洋的看了看這真正的百寶囊，把得來的廣寒劍插在身后，然后又把木鬼翻了個身，把他外面的衣服剝掉，像鬼頭山的山賊一樣，只給他留了個遮羞的東西。

　　‘什么都沒有？！’，輕云白費了勁，啥都沒有搜到，生氣之余狠狠的踹了木鬼兩腳。然后邁步朝著火鬼走去。

　　火鬼早已清醒，只因為有根神魂針插在泥丸宮里，所以身體一動也不能動?？吹搅p云搜完木鬼朝自己走來，火鬼心砰砰亂跳，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害怕過。

　　柳輕云走到火鬼身邊，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腳下的女人。

　　山谷里靜悄悄的，只聽到了火鬼的緊促的心跳聲。

　　火鬼是個大美人。不知道是不是修行火法的原因，她的肌膚透著一抹紅色，就像天邊的晚霞一樣。她躺在有些枯黃的草地上，火紅色的長發(fā)壓在腦后，披散在地。她的臉蛋長得很美，見過杏花的人看到這張臉，會覺得她比二月里盛開的杏花還要美，會不自禁的把她摘下來，放在胸口上捧在手心里默默的欣賞。她的大眼睛是紅色的，瞳孔里時時刻刻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著?；鸺t色嘴唇嬌艷欲滴，像是要滴下血來。她美麗的脖頸就像是用火紅色的美玉雕琢而成，兩邊的鎖骨好似兩道月勾，要把人的魂魄勾走。她穿著一件火紅的衣服，紅色胳膊裸露在外，紅色的美腿，赤著一雙紅色的腳，修長的腳趾上，連指甲都是火紅色的。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團篝火在燃燒。

　　天空中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著，山谷里下起了毛毛雨來。細雨無聲，潤澤著山谷。

　　山谷里極其的安靜，只有火鬼的心跳聲，看著那個站在身邊一言不語死死盯著自己看的小道人，火鬼心中恐懼到了極點，她的心跳的更快了，高聳的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砰..砰..’，一道劇烈的心跳聲傳來，比火鬼的要快，比她的還要響。

　　那是旁邊道人的心跳聲。

　　‘你要干嘛？’，火鬼的喉嚨里傳來沉悶的聲音，可惜根本聽不清她說的是什么。

　　柳輕云是見過杏花的人，還是二月的杏花。

　　他上前一步，沒有回答?；鸸淼暮顾畯念~頭上流下來，和著幾縷雨水，順著臉頰流進脖頸里。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輕云，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輕云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心跳更快了。小小的胸膛起伏不停。并且，很奇怪，他的眼睛也紅了，不知是不是被火鬼傳染了，反正很像一只饑餓的禽獸的眼睛。

　　山谷里靜悄悄，只有兩個人心跳聲，你起我伏。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道人驟然暴起，他瞪著要噴出火來的眼睛，伸出銳利的尖爪像個真正的禽獸一般撲向火鬼。

　　‘大膽！’，突然，一道怒吼聲從空中傳來，好似一道霹靂在空中炸響。道人就像是被霹靂劈中，半空里翻了個跟頭，滾出出五六丈遠，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杏花谷的藍天上，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手持戒尺正怒視著柳輕云。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在哭泣，眼淚順著臉頰輕輕的滑落，她一邊抽泣一邊擦著她那雙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瘦弱的小肩膀不停的聳動著。見輕云望過來，小女孩立即扭過臉去不給他看，只是抱著中年人哭的更傷心了?？奁穆曇魝鞯焦戎校牭娜诵亩家榱?。

　　看到此情此景柳輕云差點跳起來，‘月媃?’他大驚，'月媃怎么來的？怎么還能在天上站著？那這個死秀才來干嘛來了？“，輕云心中別提有多么的震驚了，這一刻無數(shù)的猜測涌上心頭”難不成也這死秀才深藏不露，本來就是個仙人？我找了個仙人老丈人？恁娘！'。一剎那，他想到了很多，很多種可能但是又都不可能。

　　輕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抬頭再看，哪有月媃，更沒有什么秀才。天上還是那座大山，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留下一片殘破的戰(zhàn)場。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柳輕云長長的出了口氣，好似冷水澆頭一般從迷醉中醒了過來，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胸口，把那顆本來就躁動不安又經(jīng)過驚嚇后跳到哽嗓咽喉的心給打落回原處。

　　古語云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秀才就做到了，他千里之外一聲怒吼治好了柳輕云心跳過快的毛病，秀才的醫(yī)術(shù)可見一斑。

　　寂靜的山谷連心跳聲都聽不到了，靜的讓人有些不安。

　　火鬼躺在略微有些潮濕的地上，驚訝的眼望著輕云。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衣服扒光！’，在確認老丈人沒來月媃也沒來之后，柳輕云放下的心中莫名起了一股怒火，扒光衣服是他罵楊柳村女魔王棗花的話，不過每次都招來棗花一頓揍。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火鬼，一步跳上前去，拉起木鬼，噼里啪啦煽了一頓耳刮子。

　　‘要不是看你和月媃一樣，都是女人的份上，我非揍你一頓不可’，他扇著木鬼耳光，臉卻朝著火鬼說道。等說完了隨手一甩把個倒霉的木鬼甩出十幾丈遠去。

　　火鬼聽著他的話，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月媃是誰，是這個道人的什么人。

　　‘是個女孩？’，火鬼的內(nèi)心此時和她的外表一樣的火熱。

　　‘交出你百寶囊’，輕云來到火鬼面前。

　　火鬼沒有說話。

　　柳輕云不得已只能自己去搜，可是在火鬼的腰間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什么百寶囊。

　　‘咦，她穿這么少，能藏到哪里去呢'。柳輕云摸了摸下吧，沉思道。

　　‘交出你的百寶囊’，柳輕云大聲道。

　　火鬼的臉紅的像是有團火焰在里面燃燒。

　　'這是什么？'，輕云仔細端詳過火鬼后，在她的胸前發(fā)現(xiàn)一個小小的香囊，這香囊大小像個手掌心。因為是火紅色，和衣服顏色一樣，所以輕云當(dāng)時沒有看出來。他伸手將香囊扯下，仔細看了看，試著用老道教給他的法術(shù)一解，嘩啦一聲，倒出一堆的東西來，其中就有一本經(jīng)書。竟然也是個百寶囊。

　　‘好玩意啊’，輕云大喜，把香囊拿在手中仔細的看了又看，‘給月媃去’，說著揣進兜里。

　　‘還有什么？交出來，不要讓我費事了’，輕云認真的道。

　　火鬼的眼睛真的要噴出火來了。

　　‘不說話，那我就自己搜了’，說著，輕云從頭到腳底心無旁騖的將火鬼搜了一遍，可惜什么都沒有搜到。然后又把她翻了個身重新搜了一遍還是什么都沒有。他又將火鬼重新翻過來，仔仔細細的又搜一遍依然什么都沒有搜到。

　　‘你的身上怎么這么燙啊，修煉火法都這樣嗎？’，輕云很好奇的問火鬼。

　　火鬼沒有說話，只是眼睛里面水霧朦朦的。

　　輕云把二鬼的東西規(guī)整到一起，一件件仔細看著。

　　兩本經(jīng)書都到手了。他把東西一股腦的全抱在懷里，進山洞見老道人去了。

　　望著輕云離去的背影，火鬼的眼睛里悄悄的滾落下一滴眼淚來。

　　‘道長，東西已經(jīng)拿到了，請過目’，輕云走進山洞，把所有東西包括兩個百寶囊一起攤在地上。老道看著這些東西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兩本經(jīng)書飛到手中。他掀開經(jīng)書看了一會兒，忽然嘆口氣到，‘哎，如果我當(dāng)年將五本經(jīng)書全部拿到手中，怎么會像今日一樣被逼到這樣的一個小小山谷中茍安。’，他將經(jīng)書扔給輕云道，‘我說過送你一場機緣，這些東西都是你得到的，理應(yīng)歸你。拿去吧。’

　　輕云一聽又驚又喜，'多謝道長，多謝道長’，他也不客氣，哆嗦著接過來，像是拿一件貴重的瓷器一樣。兩本書拿在手中翻了幾下里面有好多好多字都不認識，‘輕風(fēng)跟月媃肯定認識’，他倒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秀才不行，讓他看到又要給我燒掉了’。

　　‘這兩本經(jīng)書《木術(shù)》《火術(shù)》，說的都是術(shù)，對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處。如果五鬼不是各自私心太重相互猜忌，否則每個人都早已煉成了五行術(shù)，以你的小小的法力，那彌天障肯定捉不住他們。進一步講，如果五人合力煉成'五行陣'，恐怕就算我親自出手主持彌天障，也未必能將他們退去?！?p>　　‘怎么才能把五本經(jīng)書都弄到手？那三只鬼不知道去哪了。’，輕云眼睛里閃著賊光問道人。

　　‘大劫將至，沒有時間了。另外，據(jù)傳在這五本術(shù)之書之外，還有五本經(jīng)書，說的乃是法。金木水火土五法。‘術(shù)‘為表，‘法‘為里。術(shù)教給你的只是如何施展，但是總逃不出這本書的范圍。比如這本《木術(shù)》，就算你精通了，也不過是可以幻化出一些草木藤曼之物。而‘法‘講的則是這天地間的‘木‘之奧秘，何為木，‘木‘的誕生和毀滅。五行相生相克，水如何生木，木又如何克土。五行陰陽宇宙之根本，說起來誰都知道，但是真正懂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很多東西我也是一知半解，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將五行之法全部融會貫通，那這宇宙都任你行?！?p>　　聽老道說著，柳輕云的小心肝比剛才在谷中面對火鬼大美人時跳的還要快。激動的臉上的肉都開始哆嗦了。

　　‘這根法針你拿去，破了二鬼的氣海，讓他們在這杏花谷中永世為奴。’，老道說著拿出兩根銀光閃閃的針遞給輕云。柳輕云拿著兩本書內(nèi)心正如火一般的熱，燒的他都有點暈了，摸摸這個又動動那個。一聽此話好像是從火山掉進了冰窟，手一哆嗦兩本書差點掉到地上。

　　‘在這仙界，需要你狠的時候決不能手軟。在這終南山里就不知道有多少的中山狼呢。去吧’

　　‘是’，輕云覺得老道是不是太狠了，但是沒辦法，只能接過銀針，轉(zhuǎn)身朝著洞外走去。

　　‘輕云’，突然老道將他喚住。輕云心中一喜，以為老道改變了注意。

　　‘這木鬼有個笛子，你可看到？’

　　‘是有，不過他扔出去砸一只大鳥去了，也沒見它再回來’，明明是木鬼將自己的翠笛祭出追殺大鵬鳥卻被他說成是扔出去砸大鳥去了。

　　‘嗯’，老道點點頭，沉思片刻后道，‘木鬼的翠玉笛，火鬼的朱雀環(huán)都是不錯的寶物，特別是那火鬼的朱雀環(huán)，可惜與你無緣。去吧’

　　‘是’，輕云聽了心里雖有不惜，但是也沒辦法，不過他此時更為同情外面二人。

　　手持法針走到洞口，毛毛細雨還在下著。木鬼雙眼緊閉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醒了，火鬼依然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濕了。

　　‘抱歉了’，輕云走到木鬼身邊輕輕的說到，他將銀針拿出來，默誦法訣，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見銀光一閃，那跟針竟然自己從他手中飛出插進木鬼的氣海里。

　　無聲無息，木鬼沒有任何反應(yīng)。銀針從他氣海里分出，飛回到輕云的手上。

　　‘哎’，輕云心中嘆了口氣，知道木鬼算是完了。就算是能把氣海復(fù)原也要從頭修煉，何況復(fù)原氣海是難之又難的事情。

　　他拿起銀針慢慢吞吞的朝著火鬼走去，火鬼躺在地上，剛才的事情她看的一清二楚。望著輕云手捏銀針朝自己走來?；鸸碓?jīng)火炭紅的臉色變的慘白。恐懼涌上心頭，她忘記了自己的泥丸宮上插著神魂針，想要站起來跑掉，可以身體卻不聽的她的使喚。她希望這一刻有人突然出現(xiàn)將她救走，可是天空上殘破的戰(zhàn)場一個人影都沒有，那三鬼早已不知道去向。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走近的輕云，輕云輕輕搖了搖頭，走到她的身邊，跪倒地上，趴在她的耳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我也不想對你們這樣，是老道逼我做的?！?。等他說完火鬼眼淚如決堤的小河般流下來，順著臉頰流進脖頸里流進胸口中。

　　‘哎’，輕云嘆了口氣，拿著銀針看了看天，此時他突然很希望能夠有人來救下火鬼，至于為什么有這樣的想法他也不清楚。

　　火鬼嬌艷的紅唇變的異常的蒼白，好像秋霜一樣。眼淚無聲的流下，她嘴唇在顫抖卻發(fā)不出哀求的聲音。

　　輕云將銀針祭起，正要默誦法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退后幾步，輕輕的說道，‘我離你遠一點’?；鸸硐仁且徽?，而后心中明白了，小道人在讓她賭一把，賭一把她自己的運氣?；鸸硇闹幸魂嚳嘈Γ藭r此刻反而不怕了，心中波瀾不驚，唯有安靜的等待已知的命運安排。

　　輕云重新祭起銀針，默誦法訣，銀光一閃，銀針朝著火鬼飛去。輕云閉上眼睛。

　　‘叮’，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輕云手中一涼，銀針飛回。他感覺不對勁，趕忙睜開眼睛。就見面前站著一個老嫗，看上去有個六七十歲的模樣，正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輕云。在她的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兩個道童，都是背背寶劍。男的豐姿俊雅，女的國色天香。兩人都是滿身的仙氣，輕云離著老遠就能聞到。在三人的身后，火鬼的眼神中透露出來死里逃生的希望，但是眼淚流的更兇了。

　　‘又是你這個小娃娃’，那老嫗道，‘你可真是個惹事精啊，怎么哪里有壞事哪里就有你呢’。

　　‘你是誰？！’，輕云大驚失色，趕忙祭出了寶劍。他不知道這個滿臉溝壑縱橫的老太婆是從哪里來的，抬頭望天，天上依舊是那個殘破的戰(zhàn)場，跟剛才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你是誰？’，輕云拿寶劍指著老嫗。

　　‘哈哈哈哈’，老嫗大笑，她的牙齒已經(jīng)掉的差不多了，笑起來兜不住氣。

　　‘你到底是誰，我怎么不認識你？’

　　‘哈哈哈，小娃娃說話挺有意思的，你當(dāng)然不認識我，老太婆我縱橫天下的時候你祖宗的祖宗都沒有出聲呢’，這話說的即無理也非常難聽，輕云不由的一陣皺眉。

　　‘去年的此時，你依仗老邋遢欺負幾個太乙山的門人弟子沒有忘記吧？’，老嫗笑瞇瞇的說道。

　　‘是你？’，輕云大吃一驚，馬上就知道此人是誰了，‘你是西山老嫗?zāi)抢咸?？?p>　　‘呸！呸！小兔崽子，怎么跟婆婆說話呢，老太婆也是你叫的嗎？趕緊叫婆婆’，西山老嫗罵道。

　　輕云一聽此話先是撇撇嘴，又皺了皺鼻子，最后瞇縫著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看著南山老嫗。

　　‘咳！這個臭小子，你這是什么毛??？看不起婆婆嗎？’，老嫗說著手一揮，柳輕云就像狂風(fēng)里的風(fēng)箏一般飄飄忽忽飛到半空中?？蓱z他在這老嫗面前竟然連半點的法力都使不出來，完全的身不由己。最后噗通一聲掉下地來，摔了個狗啃屎，吭哧半天才爬起來。

　　西山老嫗不再理他，面對著洞口道，‘一仙，這兩個人我?guī)ё吡?，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你和五鬼之間的誤會從今后就算兩清了，誰也不準再找誰的麻煩，否則就是對婆婆我不敬！’

　　不等老道回答，她接著道，‘這兩個小娃娃是骷髏王孝敬我的，我回西澤山路過此地，聽說你要渡劫了特意送你這個男娃娃給你護法，根基資質(zhì)都是上乘。’

　　‘不用，貧道我已有護法之人’，一仙道人回答道，聲音不冷不熱。

　　‘哦，是這個娃娃嗎？’她看了看輕云，然后搖了搖頭。

　　‘你這是什么意思？’輕云很想這么問她可是沒敢。

　　‘好吧’，老嫗也不勉強，手一揮，火，木二鬼泥丸宮里神魂針飛出。

　　‘啊’，木鬼從地上跳起來，大叫著像是發(fā)了瘋的一樣撲向輕云。

　　‘算啦，自找的怪誰’，老嫗將手一招，二鬼不由自主的飛到她身邊，‘走吧’，說聲走，五人一起飛起，穿過山谷上空的彌天障消失不見。

　　‘輕云，大劫已至。速來護法’，老道急促的聲音道。

　　‘是’，輕云答應(yīng)著，顧不得身上摔的疼痛，跑進山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