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第四十三滴眼淚
我們最后在一片清澈可見底的河邊停了下來。阿讓和風之子都在這里,就連血玲瓏、血凌空和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也在。
同在一片天空下,又沒有了月亮族族規(guī)的約束,他們幾個能夠相安無事的呆著,已實屬不易。我實在無法把古風帶著我掠風飛行的路途中聽到的歡聲笑語聲,和這樣幾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古谷,你睡醒了?餓了嗎?”阿讓一看到我,立刻跑了過來。似曾相識的場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阿讓、風之子、我以及古風都在同一個岸邊,短短幾步遠的距離,沒想到阿讓會用到自己的“飛毛腿”,瞬間轉移。所以當阿讓已經來到我身邊的時候,由于他用力過猛,掌控不住自己的身體一時停不下來,直接和我擦肩而過了。
“古谷,等著我啊,我很快就回來了?!卑⒆尩穆曇暨h遠地飄過來。“古谷,你沒事了吧?”后來居上的風之子扇動著翅膀,停留在半空中和我視線相平的地方。風之子已經有十七歲了,卻還是依舊保持自己三歲的模樣。我記得風之子初次來到月亮城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只不過,當時風之子的臉上洋溢著很多很多的快樂和對未來無限的憧憬,而現(xiàn)在的風之子,過分蒼白的小臉上,帶著一種久病初愈,抑郁寡歡的神情。
這么多年,我們都在不經意間改變了模樣。原以為風之子是唯一的那個沒有改變的人,但是你只要仔細看她臉上的神情,你就會發(fā)現(xiàn),就連容貌未改的風之子也是改變了的。就像這個時候的她,她雖然很開心地看著我笑著,我仍然能從風之子那張稚嫩的,笑容滿面的臉上看出悲傷的感覺來。
血凌空、忍阿忍和血玲瓏三個人站在河的對岸,臉上的笑容凍住了。他們三個隔著一條河的距離,面無表情地看過來。血凌空臉上的傷疤不見了,他的容貌比上次在血族的禁地血滴子里見到的那次帥氣多了。忍阿忍看向我們的目光神秘莫測,對我來說,他太難以捉摸了。血玲瓏依舊拖著一個傷痕累累的身體,她臉上的傷疤非但沒有消失,她本來很干凈很光滑的另外半張臉,如今也平白增添了幾道傷疤。
我在此岸,血玲瓏在彼岸。她就那么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看得我突然就感到很傷感。
“我回來了?!卑⒆屢贿呴_心的大喊著,一邊像一個離弦的箭一樣向我們猛沖過來。這一次,他差點兒和古風擦肩而過。好在古風一把拉住了他,在強行使他停了下來。
“謝謝你,拉了我一把”,阿讓禮貌的向古風道謝,大汗淋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古風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對阿讓的感謝做出的回應。
“哎呦,你的眉毛怎么了?你對它做了什么?”風之子看著阿讓的眉毛,吃驚地尖叫起來。她本來想伸出手去觸碰阿讓的眉毛的,但是被阿讓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過了。
聽到風之子的話,我這才注意到阿讓左眼的眉毛,外端的三分之一處有一道極細小的口子,就像用一根冰針從眉毛上從上而下縫合的時候留下的一條細紋。阿讓左邊眉毛外端的三分之一處,那道極細小的傷疤一樣的皮膚上,應該損失了三至五根眉毛吧。風之子果然觀察入微,這么細小的缺口都能覺察出來。要知道,古族的后裔眉毛可比人類的眉毛多多了。阿讓經常嘲笑風之子沒有眉毛,但是風之子自稱,自己的眉毛在人類里面已經算是很濃密的了,她是絕對的濃眉大眼呢。相比之下,阿讓的眉毛至少有風之子的兩倍多吧。如果風之子所言非虛的話,阿讓如果哪一天不幸被放逐到了人間,也不必太過悲傷,他完全可以做人類的眉毛大王不是嗎。
真是可惜了。如果風之子也在古谷鎮(zhèn)里學習造夢術的話,就憑她細致入微地觀察能力這一點,不久的將來,風之子一定會是月亮族舉足輕重的人物。
“阿讓,怎么回事?。烤瓦B你的左眼睛里面也有一些血絲呢?”我有些擔心地問阿讓。作為一個造夢人,最忌諱地就是讓自己的眼睛受傷。
“沒事的,真的沒事?!卑⒆屵B連地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罢f實話。”,我追問他?!熬褪恰褪恰保⒆屚掏掏峦碌??!熬褪鞘裁矗俊边@一次是風之子在追問了,她的聲音比我的高出了好幾個分貝。“就是,我剛才使用瞬間移動,在黑森林深處游蕩的時候,一棵傻乎乎的不是樹屋的大樹,停在原地沒有及時的避開我,我也沒有及時地避開它。于是……于是就一頭撞了上去?!卑⒆屨{皮地抓了抓自己的一頭白發(fā),繼續(xù)道,“不過也多虧了那棵大樹,我才能停下來,才能用這么短的時間重新折回來?!薄?p> 阿讓還告訴我們,和自己比起來,還是那棵傻乎乎的大樹比較倒霉。自己只上擦傷了一點兒左眼睛和左眉毛,可是那棵大樹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你們聽到黑森林里的那聲轟然巨響了嗎?”阿讓得意洋洋地問我們。我和古風一言不發(fā)地看著阿讓,沉默?!皼]有,一點兒也沒?!憋L之子心直口快地說??此臉幼勇犓目跉猓龖撌窍胍室鈿獍⒆尩?。
“沒有嗎,真的沒有嗎?一定是距離這里太遠了,我的耳朵到現(xiàn)在都還嗡嗡作響,聽不清聲音呢?!卑⒆尩穆曇粲行┦洹>o接著,阿讓很仔細地為我們描述了那棵被他輕輕地撞了一下,就連根拔起的大樹,是如何的高大,枝葉是如何的繁茂,被連根拔起的場面是如何震撼,轟然倒地的聲音是如何震耳欲聾的。
“所以,你已經很認真地處理過你的傷口了嗎?”我不近人情地打斷了正講得很投入的阿讓。
阿讓天生體質特殊,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默默地為他調理身體。關于他的體質狀況,沒有人會比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