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牧童羽回來了!一個全新的牧童羽回來了!!回來了?。?!”
一聲興奮、包含了太多情緒的聲音響徹山巔。
巫曼柔透過蒙蒙的灰塵隱約可以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已然坍塌的陵墓中,手舞足蹈,激動莫名。
“難道?”
巫曼柔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測,因?yàn)樗ε拢ε虏聹y有誤,空歡喜一場。
“活著真好!”
興奮之后,牧童羽一點(diǎn)也不在意周身的灰塵,滿是舒坦之色,他閉上雙眼,感受著天地的美好。
湛藍(lán)的天空,泥土的芬芳,鳥獸鳴叫聲,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天地是如此的動人!
這平凡簡單的一幕幕,在牧童羽的記憶中卻是那么的遙遠(yuǎn)。
萬載前,牧童昕為了保住牧童羽的真靈不滅,不惜屠戮萬靈,血祭神靈棺,匯集無量罪孽,使得他可以突破天地規(guī)則,攜帶祭壇潛入絕獄中。
但,絕獄乃人皇鑄造,用于降天罰,罰有罪!
即便有天國祭壇被動鎮(zhèn)壓氣運(yùn)、命數(shù),依然無法阻止牧童羽的真靈緩緩潰散。
無奈之下,牧童昕再次施展逆天秘術(shù),攝來牧童羽的萬世過去身、無數(shù)未來身以作為燃料,以盼能延緩現(xiàn)在身真靈的存續(xù)時間。
每時每刻,都有著一世又一世過去身,一種又一種未來身被燃燒殆盡,艱難延續(xù)著牧童羽真靈存在時間。
時間在牧童羽真靈艱難存續(xù)中緩緩流逝,十年、百年、千年……
時間悠悠已然接近萬載,但終究功虧一簣,未能等到祭壇認(rèn)主,牧童羽的真靈便無以為繼,最終與來自藍(lán)星的一未來身的靈魂融為一體,也讓其繼承了他的一切,身軀、記憶,乃至懲罰。
這也是牧童羽的最后一搏,當(dāng)全新的牧童羽再潰散,那牧童羽的一切將不復(fù)存在,不論過去、現(xiàn)今,亦或是未來!
自此,張羽日夜接受著業(yè)火焚燒,無有間斷!
在一次次業(yè)火焚魂中,讓一生沐浴在黨的光輝下成長的他疼不欲生。
同時,他也明悟了絕獄的真意:一入絕獄,死亡都是一種奢望,生死不由己。
在絕獄,唯有承受,與默默掙扎,繼而潰散逝去……
獄塔伐有罪,且因天國不存,塔內(nèi)匯聚了無量功德。
古祭壇也不斷被無量功德滋養(yǎng)著,直到有一日,古祭壇成功被激活,且盡數(shù)修復(fù)。
而在古祭壇過程修復(fù)中,也不斷地與牧童羽靈魂交融。
繼而,他在毫無準(zhǔn)備情況下,達(dá)成了牧童昕的謀劃,成了祭壇主人。
隨后,牧童羽在祭靈的幫助下,他將纏繞在魂魄上的孽力盡數(shù)獻(xiàn)祭,許下宏愿,感悟了絕獄之中的至高神則,竊奪了絕獄,并打破絕獄封鎖逃了出來。
如今徹底復(fù)蘇,得以重活一世,一個全新的牧童羽降臨這個世間!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那曾經(jīng)的、屬于自己的、不屬于自己的、那消逝的、那永恒的……他心中有著太多的遺憾!
“如今重活一世,必將活出自己的精彩!”
牧童羽暗暗下決心,可回首四顧,只覺得天地依然廣闊,花草依然芬芳,但他的心卻空蕩蕩,沒有一絲著落。
“天地之大,何以為家?何處又可安家?”牧童羽不禁茫然。
這世界不同于地球,即便有著牧童羽前生的記憶,但不知已逝去多少春秋,這世間一切自己可能都不再熟悉,而且他的死不簡單,幕后的黑手似乎還盯著他,也是未知。
“祖巫部落就是你新家?!币宦暻謇鋹偠穆曇繇懫?,不知何時巫曼柔已然靜靜立在一旁,仔細(xì)看著牧童羽。
“是你?”
牧童羽有些驚訝,未曾料到巫曼柔竟會守在此地。
同時,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靈魂蘇醒后,雖然見過許多人,但真正的復(fù)蘇后,巫曼柔他見到的第一個人。
望著眼前這道少了一分英姿颯爽、多了一分柔美的女子,心中各種情緒交織,有一絲親切、有一絲失落、也有一絲迷茫,還有一絲歡喜,甚至有一絲愧疚。
上一世,他降生在地球,有父母的凝視。這一世,破棺重生于荒古,有此女的等待。
難道注定這輩子都會與她羈絆嗎?
想到這,牧童羽不禁被自己怪異的想法給逗笑了。
“你知道我?”
面對牧童羽的莫名發(fā)笑,巫曼柔雖有些疑惑,但卻無追問的心思。因?yàn)椋杏X此刻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有一種慌亂的感覺。
“呵呵。”
牧童羽輕笑著搖了搖頭,將那莫名的想法甩出腦海。
仔細(xì)看著眼前這個無辜被自己暗算,但卻一直用一種笨拙的方式照顧他的女子,不禁感觸良多。
“謝謝你,謝謝這些日子的照顧?!?p> 牧童羽內(nèi)心有些愧疚、有些悸動,向巫曼柔衷心地道了一聲謝。
巫曼柔不僅幫他避過了一劫,而且悉心照顧他良久,后為了設(shè)法讓他獲得些許裨益,甘愿孤身入皇朝爭取,又加之他算計(jì)在先,欠巫曼柔不可謂不多。
點(diǎn)點(diǎn)滴滴,一幕幕,牧童羽不敢有絲毫忘懷,似乎還有一種別樣的情愫縈繞在心頭。
“什么?”
一聲衷心的道謝證實(shí)了巫曼柔心底的猜測,同時也感覺大腦有些缺氧,有種懵了的感覺。
想到自己笨拙的給他擦拭,想到自己對著他吐露心聲,巫曼柔絕美臉頰霎時通紅,一閃身便躲入木屋內(nèi)。
“這……”
這一幕,讓牧童羽有些發(fā)愣,但也未過多糾結(jié),便仔細(xì)感受起自己的身體來。
“蠢!”
這時,祭靈突然出聲,將他感受過程打斷。
“什么?”牧童羽不明所以。
“蠢貨,她那是害羞。也不想想,曾經(jīng)是誰在靈魂海抓狂?!奔漓`因?yàn)槟镣饛?fù)蘇,心情較好,難得出言調(diào)侃道。
這一刻,牧童羽也懵了。
繼而莫名便想到巫曼柔給自己擦拭的一幕幕,他的神色愈發(fā)難看,悔意便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怎么就呼吸了一口空氣就得意忘形了呢?可……這……這以后還如何見人???
“啊……”
想到這些,牧童羽不禁仰天慘叫了一聲。
嗖!
“怎么了?”
慘叫聲剛落,巫曼柔身影便已至,她臉頰猶存著淡淡緋紅,但卻定定地盯著牧童羽,神色間滿臉是擔(dān)憂。
心念一動,牧童羽感覺似乎有轉(zhuǎn)機(jī),還能強(qiáng)行挽救一波。
剛剛雖被祭靈打斷了探測,但也獲得了一些信息,比如修為盡失。
望著滿臉擔(dān)憂的巫曼柔,牧童羽佯裝呆愣看了她良久,才滿臉頹然道:“我……修為全廢了!”
“別著急,我們還可以慢慢修煉回來?!甭勓裕茁嵝闹幸痪镜耐瑫r,也暗自舒了一口氣,忙柔聲安慰道。
這溫柔的安慰聲卻是讓牧童羽暗暗臊得慌。
前世他何曾如此窘迫過?
面對女人,無論是地球的他,亦或者是前生的牧童羽,解釋是不存在的。
但此刻,面對這個讓他深感愧疚女孩,他不愿、也不忍心讓她尷尬,下意識地便說下了善意的謊言。
“緬懷前世,活在當(dāng)下?!奔漓`古老威嚴(yán)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活在當(dāng)下?”
宛若當(dāng)頭棒喝,牧童羽猛然驚醒。對啊,這畢竟不是前世,人要活著就當(dāng)追求眼前的精彩,因愛而欺騙,那還叫欺騙嗎?
而且,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精彩呢?
牧童羽心態(tài)的急速轉(zhuǎn)變,巫曼柔絲毫不知,又出言安慰道:“你能夠重活一世,這是何等機(jī)緣?若舍去一身修為能換得重活一世,世間蕓蕓眾生有幾人不愿?”
“修為沒了,再練回來就是?!?p> “恩,也對?!?p> “先去梳洗一番吧!”
見牧童羽神色好轉(zhuǎn),巫曼柔下意識便轉(zhuǎn)移了話題,自然而然的拉著牧童羽向著木屋走去。
手中傳來的溫暖讓牧童羽不禁一僵,仿若木偶一般跟隨著,同時心中也浮現(xiàn)了一個念頭,如此似乎也挺好!
要不,這一輩子就將就著,與她一起過?
胡思亂想間,牧童羽被巫曼柔牽著進(jìn)入了木屋。
房間格局極為緊湊,廳內(nèi)擺設(shè)也很簡單,一張桌子,三個凳子,桌子上擺放著一套茶具。
“你稍待片刻,我給你準(zhǔn)備熱水?!蔽茁岬澜o牧童羽倒了一杯茶,讓其靜坐一會兒。
“我叫牧童羽。”見巫曼柔以‘你’稱呼自己,牧童羽便自我介紹道。
“果真是牧童羽?”
“要不你以為呢?”
“星主,還真是神鬼莫測!”巫曼柔驚嘆,以為牧童羽因其父才得以重活一世。
但嚴(yán)格來說,她的猜測倒也不能算錯,雖然牧童羽真靈潰散了,但他作為一未來身,能夠融合牧童羽一切,也確實(shí)因?yàn)槟镣?,甚至他不排斥?dǎo)致這一切的牧童昕。
也許是因?yàn)橥鲆辉窗伞?p> 牧童羽緩步走至窗前,靜靜凝視著峰下,良久無言。
“我父親……”
踟躕片刻,牧童羽才艱難的問道,“他……他還好嗎?”
此時此刻,他心緒莫名的復(fù)雜。
他不再是純粹的牧童羽,而是由兩個靈魂融合而成,又由藍(lán)星靈魂主導(dǎo)。
但這不意味著,他能夠割舍掉前任牧童羽記憶中的情感。
而父親這個詞匯,于牧童羽而言,有些遙遠(yuǎn)、也有些是沉重。
藍(lán)星的父親,他今生再見無望。
荒古的父親,辜負(fù)了他的期望,還累得他為自己屠戮萬靈,罪孽纏身。
“星主他神秘莫測,我等凡夫俗子又豈能接觸到?!甭勓裕茁嵛⑽⒁恍?,感嘆道。
不過,巫曼柔頓了頓,又補(bǔ)充道:“至少可以肯定,星主仍在荒古仙域?!?p> 仍在荒古仙域,有著兩個意思。
一是:星主還隕落。
二是:星主欲逆登亙古的宏遠(yuǎn)還未曾實(shí)現(xiàn)。
“柔兒,謝謝你?!蹦镣鹣乱庾R喊道,巫曼柔的善解人意,讓他感覺心里暖暖的,也頗感幸運(yùn)。
前世,無論荒古,亦或者是地球,都有父母的疼愛,一輩子呵護(hù)、陪伴自己。
這一世,剛蘇醒,便能獲得了巫曼柔的愛慕、關(guān)懷。
至于祭靈的功勞,牧童羽果斷忽視了。
“我,我去準(zhǔn)備熱水?!?p> 一聲柔兒,讓巫曼柔絕美的臉頰再次布滿了緋紅,她留下一句話,便像逃跑一樣,匆匆離去。
半刻鐘后,巫曼柔已為牧童羽備好了熱水,紅著臉讓他快去洗刷。
“臉怎么還紅著?”
牧童羽暗暗嘀咕了一聲,感覺很有意思,但也沒多想,順從的進(jìn)入了洗漱房,隨手將木門關(guān)上。
來到澡盆旁,牧童羽隨手扯掉身上那臟的一塌糊涂的衣服,便跳了進(jìn)去。
水溫恰到好處,牧童羽依靠在澡盆一側(cè),滿臉愜意。
“祭靈,現(xiàn)在可以說說了吧?”牧童羽閉著眼睛,用意念與祭靈交流。
“人皇傳承要靠你自己摸索?!奔漓`不痛不癢的給了一句空洞的話。
“我……”
對此,牧童羽感覺難受。
牧童羽想想奈何不了祭靈,便不再糾結(jié)此事。由于前段時間,一直有著巫曼柔幫助擦拭,到也不是很臟。
草草洗刷一番,便起來擦干了水。
這時,牧童羽才猛然想到自己似乎沒有衣服換。望了望剛剛隨手扯下的臟衣服,心里有些為難。
才剛洗干凈,難道還要穿這臟衣服?
無意間轉(zhuǎn)首,卻發(fā)現(xiàn)在澡盆一側(cè)凳子上擺放著一套白色修煉服。
巫曼柔的細(xì)心讓牧童羽不禁心中一暖,取過衣服微微一抖,將衣服展開,發(fā)現(xiàn)衣服較為窄小同時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裊裊傳來。
“難道是柔兒的衣服?”
牧童羽心中自然浮現(xiàn)一副妙不可言的圖畫,繼而也煥然大悟,知曉了巫曼柔剛剛為何臉頰緋紅。
但此刻,就輪到牧童羽糾結(jié)了。
穿,還是不穿呢?
最終,牧童羽還是被那臟衣服打敗了,果斷從心,麻利地將之穿上。
“恩,不錯?!?p> 相較男子服飾,這套修煉服較為窄小,但由于巫曼柔身形修長,牧童羽換上后,發(fā)現(xiàn)倒也頗合身。
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牧童羽也懶得搭理一頭黑發(fā),將之隨意搭在肩上,便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巫曼柔也隨著開門聲回過頭來,眼睛便是一亮。
一身白色的修煉服襯托出了牧童羽修長身形,其一頭黑發(fā)隨意搭在肩上,他臉龐線條宛若刀削,一雙眸子燦若星辰,整個人顯得極為俊秀,又有著一股不羈的氣質(zhì)。
最為令巫曼柔難忘的是那一股歷經(jīng)世間滄桑的古老感。
“怎么了?沒洗干凈嗎?”
見巫曼柔盯著自己,牧童羽不禁到處檢查了一番,以為有哪里沒洗干凈。
“不,不是?!?p> 巫曼柔心狠狠跳了一下,刷的一下,剛消退的緋紅又再次布滿臉頰。
“不是什么?”
見此,牧童羽不禁莫名便誕生了一絲捉弄的念頭。
聞言,巫曼柔恨不得把頭埋進(jìn)地底下,同時也對自己不堪的表現(xiàn)懊惱不已。
如此小女子姿態(tài),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部落統(tǒng)領(lǐ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