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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家門后,心亂如麻的沈東甚至忘了給羅母找拖鞋,而羅母也沒有客人的覺悟,踏著考究的長筒高跟皮靴直接走進客廳。
羅薇則跟在后面,一聲不吭的隨著母親坐在陳舊卻也干凈的布藝沙發(fā)上,目光躲閃著,根本就不跟他進行任何的眼神交流。
沈東深呼吸,關好門,放下手里的東西,也不換鞋了,先是來到餐桌前,拿過水瓶,倒了一杯開水,而后來到客廳,將水放在羅母面前的木質茶幾上,他自己則規(guī)規(guī)矩矩的束手而立。
羅母抬頭上下打量著他,一臉漠然。
羅薇繼續(xù)在那里沉默。
沈東勉強笑了笑,輕聲開口道:“阿姨,還沒請教,您貴姓?”
羅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又看了看女兒,冷哼道:“薇薇這孩子年幼無知,臉皮也薄,那么就由我這個當母親的跟你具體說說好了。”
這個話的味道真的不對,羅薇的態(tài)度也很說明問題,這些當然瞞不過沈東,可是,一個月前分別時大家不還郎情妾意的很嗎?而且,雖然這段時間兩個人的聯(lián)系不多,但偶爾通電話時彼此的那種思念根本就隱藏不住???
那么,是有什么誤會吧?
沈東只能如是想,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急忙說道:“阿姨,其實事情也許不是您想像的那樣,我的意思是說,也許是羅薇誤會我了。。?!?p> 這么說著,沈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臉上的淤青已經(jīng)淡去了,不細看差不多能被忽略,他的心里卻是一沉:莫非,是昨晚的那場沖突讓薇薇給知道了?
他正要試探的往下說,羅母冷笑著打斷道:“不可能是啥誤會!但我也不是跟你興師問罪來了,雖然薇薇比你低一屆,年紀也要小一些,但總歸是成年人了,她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承擔一定的責任,而現(xiàn)在呢,她也終于醒悟,準備更負責的對待她自己以及她的家人,同時也包括你。。。”
雖然羅母的言辭越來越不對勁兒,但沈東只有耐心的聽著,一等羅母自然停頓了一下,他忙順勢開口道:“阿姨,您的話我聽明白了,也因此很有些感動,不過我不意外,我的意思是羅薇給我的印象確實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兒,她選擇和我在一起其實不是一時的沖動。。?!?p> 羅母冷哼著打斷道:“她就是一時沖動!所以才會背著我和她爸爸跟你交往,好在她還有分寸,最后終于跟我們坦白了,在我們的勸說下,她也決定正視彼此家庭出身的巨大鴻溝,而這個鴻溝,我認為你作為一個男孩子根本就不該對她隱瞞,但你就是隱瞞了,在這點上看,你最少不是個正值的人!”
隱瞞?這又是從何說起的?沈東就是一愣,下意識的就看向女孩兒,女孩兒的表情似乎有些發(fā)僵,但并不分說。
沈東緩緩的開口道:“阿姨,這就是您今天上門的原因嗎?雖然,我不知道羅薇是怎么想的,但有一個問題我一定要糾正您一下:不管我有沒有對您的女兒隱瞞過什么,但我從來不覺得我的家庭出身有什么問題,實際上,我為我的家人驕傲和自豪!”
羅母嗤笑著道:“你還自豪?天吶,一個一直沒有正經(jīng)工作的都市游民一樣的父親,一個勉強在鄉(xiāng)下地方解決工作安排的母親,竟然還值得驕傲和自豪?”
沈東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他淡淡的看了羅薇一眼,而后耷拉著眼皮輕聲說道:
“某些事情好像沒有解釋的必要了,但我還是要強調一下:我父親曾經(jīng)其實應該是個個體戶或自由職業(yè)者,半輩子都在從事出租車的行業(yè),并絕對是個稱職的好司機,幾乎就沒違過章,拾金不昧對他來說根本就司空見慣,如今雖然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得不告別他熟悉的職業(yè),但他已經(jīng)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至于我母親,她甚至是個真正可以被成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人,并且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開始了她的事業(yè)的第二個春天?!?p> 說完,沈東失望的看了看羅薇,道:“薇薇,你覺得我們有必要單獨交流一下嗎?”
羅薇就是一滯,羅母立刻說道:“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好吧,既然你到這個時候還不死心,還在跟我長篇大論的說教,那么我就再跟你明確一個事實好了!”
說著話,羅母從手邊的LV挎包中掏出一疊資料,摔在面前的茶幾上,而后輕描淡寫的道:“我家的資產的一部分,主要是十條海船的資料,我不知道薇薇以前跟你提沒提過有關內容,也不知道你對這方面的情況有多少了解,我只告訴你一個事實,在濱城,很多名下只有兩條船的船主,他們開豪車,他們養(yǎng)小老婆!”
“媽!”
羅薇略有些氣急敗壞的看著媽媽,而后指著門外,很堅決的說道:“去車上等我,五分鐘,五分鐘后我一定下樓!”
羅母略帶試探的說道:“薇薇,我知道你是要安慰這個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人,但你覺得有必要嗎?”
羅薇堅定的點頭,羅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淡淡的看了看沈東,而后收起那些材料,起身而去。
沈東心里一片木然,卻也禮貌的送到門口,回身后看著曾經(jīng)那么可愛的女孩兒,自嘲的說道:“原來我還追到了個富家女?!?p> 羅薇的細眉皺了皺,卻也不去理會,自顧自從手拎包里掏出這套房子的鑰匙放到茶幾上,而后起身走到他對面,又聽他認真的說道:“對了薇薇,我這個假期收獲很大,雖然這跟你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我還是要說聲謝謝?!?p> 他說的自然是栗子寶鼎,這確實跟這個女孩兒有關,但肯定不直接,非要較真的話,恐怕奶奶的因素才更主要,如果不是考慮給奶奶一個貼心的禮物,他肯定不至于留下栗子寶鼎。
聽了他的這句話,羅薇終于不耐煩了,說道:“沈東,沒必要這么陰陽怪氣的,真的,我沒欺騙過你。”
沈東深吸了口氣,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是無所謂了,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過她家有幾條小漁船無所謂,她竟然直接帶著母親過來跟他示威也無所謂,可是,心里為什么這么難過呢?
是彼此曾經(jīng)的激情讓人留戀嗎?還是為自己的第一次感情經(jīng)歷最后被證明似乎很可笑而沮喪?
沈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羅薇突然有些生氣的指著他放在地板上的那些東西,失望的說道:“沈東,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沒必要跟你啰嗦,但你真的很過分,我不就是喜歡喝果汁嗎?可我喝的那個牌子的果汁一盒才二十塊而已,你至于拿個破榨汁機糊弄我嗎?”
沈東無所謂的聳肩,根本就不想去分說其實榨汁機的好處多多,并且所費好像也不一定就比買現(xiàn)成包裝的果汁低多少。
羅薇還在繼續(xù)指控:“還有你買的這些調料和食材,更過分!我喜歡吃麻辣的飯菜不假,但一道水煮魚加一份麻辣雞丁足夠打發(fā)我了吧?那也就是百八十塊錢而已,并且肯定還是你自己吃掉絕大部分,你至于非要在家開火嗎?”
沈東輕輕點頭,繼續(xù)不言不語,心里,則真是充滿苦澀:為什么自己很是得意的這些愛心之舉在她的眼里就成了斤斤計較呢?是彼此的思維方式相差太大的緣故嗎?可是,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大家好像真的很是有默契,也很是和諧???
羅薇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在按下心中的不快,而后認真的說道:“還有這個房間里新添的這些破家具,你竟然根本就不跟我商量!雖然,現(xiàn)在說這個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沈東,你不是個沒有能力的男生,但你的小氣真的不討喜!”
沈東輕輕點頭,而后說道:“薇薇,謝謝你在分手之前還能跟我說這些,雖然我不認同,但我知道你的這些忠告應該是發(fā)自肺腑的,否則不至于這么的畫蛇添足,因為你早已經(jīng)成功的刺激到我了。
但你真的不該跟我擺出今天的架勢來,你應該知道的,我可能是個很執(zhí)著的人,但我絕對不會因為感情的事對誰死纏爛打,分手快樂對我來說不是啥難以承受之重?!?p> 羅薇的臉色立刻就是一變,而后慌亂的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好了,不廢話了,最后,祝你幸福?!?p> 沈東認真的說道:“也祝你幸福。”
羅薇正準備跟自己其實很迷戀的男孩兒最后的擁抱甚至吻別,他卻默默的打開房門,羅薇撇了撇嘴,徑直離開。
回到車上,羅薇很是有些后悔的說道:“媽,今天我好像真錯了。”
羅母就很是緊張的道:“薇薇,你不是后悔了吧?可不能夠啊,咱剛跟你許伯伯家。。?!?p> 羅薇搖頭打斷道:“已經(jīng)分手了,并且應該很徹底,可也就是因為這個徹底,我才很是有些后悔?!?p> 羅母急忙說道:“薇薇啊,媽媽知道你對那小子很迷戀,我也明白對你們這代人來說那方面的享受很重要,可是咱不能干傻事啊,你許嘉安哥哥雖然不是個多保守的人,但。。。”
羅薇又是搖頭打斷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雖然那家伙在那個方面的本錢和能力真的很夸張,但是咱是女人啊,滿足自己的需要的方式太多了,我才不會一味的指望男人呢?!?p> 羅母這才松了口氣,而后一邊起車,一邊奇怪的問:“那你又是后悔個啥?”
羅薇苦笑道:“就是今天的安排,唉,就不該擺出那副架勢來的,真的?!?p> 羅母就是一笑,道:“快刀斬亂麻嘛,咱的留學申請和簽證啥的雖然不是問題,但很多東西要準備呢,沒時間跟不相干的人瞎耽擱?!?p> 羅薇搖頭道:“那也不該刻意擺出今天的架勢來,尤其,還讓那家伙給看破了,結果就連個友好分手的結局都沒落下,我的第一段感情啊,好像是徹底的失敗了。”
羅母吃驚的道:“他看破了?”
羅薇沮喪的道:“是??!咱真不該那么刺激他,尤其他家里的情況,真不該提,那是他的逆鱗?!?p> 羅母不屑的道:“也是最大的軟肋!”
羅薇點頭,又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也不去唏噓了,以后的話,大家恐怕就是完全的兩個世界里的人了,沒必要遺憾?!?p> 說完,羅薇無力的靠在座椅上,心里卻在想:真的就一定不會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