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除了風聲外,如死一般的寂靜。
神秘男子依次看過碧玲、于小煒和金虎。
碧玲默默的低下頭,不敢看那男子的眼睛。
于小煒雖瞪大了雙眼盯著男子,緊握著雙拳,但一聲也不敢吭。
最后,還是金虎慢慢拱起雙手,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男子的目光鎖定在金虎身上,漠然中流露出憤怒。他又一次用低沉的聲音問:“是你干的?”
金虎愕然。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就是鷹教教主也要給他幾分面子,還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如今,碧玲這筆財富就在眼前,他又何必為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浪費時間?于是,他沒有回答,也不再說話。山谷再度陷入寂靜。
突然,金虎伸出右手,如迅雷般直撲碧玲而去。這時,神秘男子手中的長簫卻正打在金虎的手腕上。金虎頃刻間喪失了力氣。他趕緊折回,轉(zhuǎn)身從袖中又擲出一支暗鏢。男子用簫輕輕一擋,把飛鏢又送了回去。金虎兩指接過飛鏢,隨即大怒,問:“閣下究竟何人?為何要壞我好事?”
男子的聲音終于不再低沉,而是變得兇狠:“因為你該死!”
“什么?該死?你說我?”金虎不禁放聲大笑,向來只有他殺人,從來沒有人殺他,現(xiàn)在,竟有人對他說“該死”。他笑過一陣后,大喝一聲,使出渾身功力,欲先殺了這男子,再殺碧玲和于小煒。
然而,就在金虎殺氣沖天時,山谷中又響起了簫聲。這簫聲悠揚、宛轉(zhuǎn),又透著凄涼,好像能勾起人內(nèi)心中如刀絞般的痛楚。金虎的殺氣被簫聲所湮沒,他的斗志也被簫聲所磨滅。他漸漸感到雙腿已無法再支撐身體,便跪倒在地上,用雙手猛烈擊打著胸口。他看見無數(shù)魅影從四面八方飄然而至,環(huán)繞在他的四周,侵蝕著他的肌體。每一個魅影的眼神都透著幽暗,洞穿了他的心房。驚詫、彷徨、恐懼、懊惱,充斥著他的大腦。他終于無法再忍受,完全的癱倒,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碧玲和于小煒也聽著這簫聲,但絲毫不像金虎那樣痛苦,只如聽了一首優(yōu)美的曲子。他們反倒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幾近瘋癲的人就是剛剛還令他們望而生畏的金虎。是金虎變得太快,還是這簫聲太可怕?
簫聲停了,金虎如大夢初醒,趕快從地上爬起來,渾身上下摸了摸,又摸了摸頭,已是滿頭大汗。再看那男子,手持長簫,立于眼前,依然面無表情?!斑@簫聲……難道是……”金虎哆嗦得說不出話來,“那你……你是……音王之王?”
“音王之王?”碧玲和于小煒聽到這個名稱后,也驚訝的看著神秘男子。原來他們一直尋找的音王之****子期,就在這桃源仙境??催@氣度,再看他剛才制服金虎的那一幕,果真是天下無雙。他們終于看到了擊敗白發(fā)冰魔的希望。
神秘男子說道:“既知我名,還敢壞我妻之墓?”
金虎大驚失色,早已沒有了剛才的氣焰,立即撲到地上,連磕頭帶嚎啕的喊道:“小的實不知情!音王饒命!音王饒命!”
林子期背起雙手,閉上雙眼,說:“我給你一個時辰!逃命去吧!”說罷,他轉(zhuǎn)身向涼亭走去。
“音王大人!”金虎還想求饒,但見林子期已走進涼亭,便知其心意已決。金虎也只好抓緊時間,拔腿就跑,完全不再管碧玲和于小煒,也顧不上什么賞銀了。他現(xiàn)在只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跑。他跑出了山林,跑過了桃源鎮(zhèn),跑到了瀾滄江,又沿瀾滄江向南跑了數(shù)十里。跑得汗流浹背,跑得氣喘吁吁,跑得魂不守舍。突然,從他的身后又傳來一聲簫音,僅僅一聲,就像風吹過一樣。金虎隨即猛噴一口鮮血,瞪大了雙眼,強忍著心中劇痛,腦袋里閃過五個字:“千里音波功!”然后,他便倒下了,再也沒爬起來。
再說碧玲和于小煒,他們看到金虎狼狽逃走,也總算松了口氣,走到?jīng)鐾み?,見林子期正在亭?nèi)安然的坐著。他們正要上前參見,林子期卻先開口問道:“你們怎么還不走?你們無非是為了躲避那個人的追殺才幾番逃命到此?,F(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我解決了,你們也不必再留在這里。”
碧玲行禮,說:“我們此行,除了躲避仇人追殺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音王之王?,F(xiàn)在音王大人就在眼前,我們又怎會就此離去?”
林子期問:“哦?你們找我?為什么?”
碧玲答:“我是鷹教二公主碧玲。我娘曾在二十多年前,將白發(fā)冰魔囚于太湖。但數(shù)月前,冰魔重現(xiàn)江湖,不僅血洗鷹教,還殺害了我娘!我遍覽天下英雄豪杰,得知唯有音王大人可敵冰魔,替我娘報仇!”
林子期微微一笑,站起身,說:“小姐太抬舉林某了!這是你們鷹教的事情。我并非鷹教中人,與你娘素未相識,與白發(fā)冰魔更是無冤無仇。這件事情,還恕我無能為力?!?p> 碧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音王大人!白發(fā)冰魔為練魔功濫殺無辜,我娘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才得罪了她。如今,我娘被其所害,小女報仇心切是實,但更重要的是,求音王大人能為武林除害??!”
林子期搖搖頭,說:“我早已退隱山林,武林中事,也不再過問。白發(fā)冰魔若真是武林公害,武林中自會有英雄出來除暴安良的。小姐可再去別處尋找!”說完,他徑直走向山谷深處。
碧玲看著林子期遠去的背影,失聲大哭道:“音王若不答應(yīng),我就在此長跪不起!”
于小煒在一旁看著干著急,既不知道該怎么說服林子期,也沒辦法讓碧玲放棄,索性也陪著碧玲一起跪。
一個時辰以后,林子期回到了涼亭。碧玲和于小煒仍跪在亭前。林子期走到墓碑前,撫摸著碑上的刀痕,不由嘆氣,終于又開口說道:“你們兩個可否幫我做件事?”
碧玲趕緊問:“什么事?”
林子琪問:“你既是鷹教中人,應(yīng)該知道大理城吧?”
碧玲答:“知道!在瀾滄江的下游。我以前還去過好幾次呢!”
林子期點點頭,說:“那就好!大理城有一位老石匠,叫做伏元。你們?nèi)フ宜I一塊青色大理石碑來,就說是我要的。”
“好!我馬上就回來!”碧玲一口答應(yīng),立刻站起來,轉(zhuǎn)身朝江邊跑去。
于小煒還沒來得及揉揉腿,也得跟上去,嘴里還喊著:“喂!等等我!”
兩人沿原路返回瀾滄江,來時的船還停在岸邊,他們便乘船順江而下。走了一段后,碧玲發(fā)現(xiàn),前方江左岸上竟漂著一個人,頭朝下埋著,衣服頭發(fā)都已浸泡得膨脹。碧玲將船靠近,用槳挑翻那人的身體一看,竟是金虎。盡管臉已蒼白,顯然已經(jīng)死了,但其驚恐的神情猶在。
“怎么是他?這是音王之王干的嗎?”于小煒被這一景象嚇呆了,他不知道金虎是怎么死的,但他記得,當初金虎是如何令他絕望,而現(xiàn)在讓金虎在絕望中死去的林子期,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碧玲本是對金虎又怕又恨的,但看到他已成了這樣一具浮尸,終于不再怕他,也不再恨他了,小聲說道:“把他埋了吧!”
于是,他們靠上了岸,在一棵大樹下挖了個坑,把金虎的尸體給埋了,并找了塊木板,刻上“金虎之墓”四個字,立于墳頭。碧玲不禁感嘆:“縱是生前如何的貪得無厭,死后也是一無所有,反弄得個棄尸荒野?!?p> 碧玲和于小煒又繼續(xù)向下游劃。到黃昏時,船才靠岸,大理城就在前方不遠處。于小煒進入苗疆這么久,所見的都是山水叢林,部落村寨,只當這是一個蠻荒之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座城池,有城墻,有城門,有旌旗,而且城墻寬厚,城門高大,旌旗眾多,看來還是一座大城。
碧玲和于小煒進了城,順著城中大道筆直走,迎面看到一面旗子上寫著“伏記石匠”,便走過去。石匠鋪內(nèi)正是熱火朝天,有十幾個石匠都在忙活,錘鑿聲、雕刻聲、打磨聲不絕于耳。
碧玲大聲喊道:“有叫伏元的石匠在這嗎?”
石匠鋪里頓時安靜下來,石匠們都詫異的盯著這兩個來客。只聽“誰呀?”從里屋走出來一人,年紀有點大,個子不高,但身體很胖,掂著大肚子,左手插著一支煙斗,右手捏一把蒲扇,活像一個球。他瞇著眼睛,走到碧玲跟前,還得抬起頭來問:“就是你找我嗎?”
碧玲驚訝的指著這個矮老頭,問:“你就是伏元?”
矮老頭卻自信滿滿的說:“怎么?不相信?這大理城內(nèi)就我一個伏元!”
碧玲雖感有些意外,但還是滿心歡喜,忙說:“你是就太好了!我們受音王大人所托,來取一塊青色大理石碑?!?p> “誰?你剛才說,受誰之托?”伏元立刻瞪大了眼睛。
碧玲答:“音王大人?。∪朔Q‘音王之王’!”
“哦?!狈芸煊制届o下來,但眼神已不再像先前那樣悠然,他轉(zhuǎn)過身,說,“你們跟我過來?!?p> 碧玲和于小煒跟著伏元進了里屋。眾石匠們則又繼續(xù)忙活起來。
原來里屋里堆滿了各種石材,有粗有細,有大有小,有紅有綠,有渾有清,令人眼花繚亂。伏元撿出其中一塊青色大理石,足有半丈高,三尺寬,五寸厚,表紋粗糙。
伏元拍著石壁,說:“就它了!?!彼畔缕焉群蜔煻罚闷疱N鑿。只聽一陣“砰啪”巨響,只見一片碎石亂飛,伏元時而左,時而右,時而前,時而后,偌大的石塊在他手下越來越小,越來越薄,越來越平。整整折騰了一個時辰后,動靜才停息下來。一塊平滑的青色大理石碑已經(jīng)完成,形狀大小都與桃源仙境里的那塊墓碑一模一樣,只是新石碑上還沒有寫字。
伏元已是滿頭大汗。他放下工具,拿起蒲扇和煙斗,說:“好了,你們就把它拿去給音王吧。”
碧玲和于小煒謝過伏元,接過了石碑。
伏元又說:“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可在此留宿一宿,明天一早再回去?!?p> 碧玲說:“音王恐怕正急等著這塊石碑?!?p> 伏元哈哈大笑,說:“小姑娘?。∫敉踔砸銈儊碚椅?,就是因為他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我這兒才有這青色大理石,也只有我才能雕琢此石。但即便是我,沒個半天工夫也是完不成的。音王又豈會強人所難,非要你們今日回去?況且,他若真急,就會親自來了。”
于小煒也說:“小姐,這黑燈瞎火的,我們兩人抬塊石碑也確實不好趕路啊,而且這山中還有狼呢!”
碧玲這才同意在大理城留宿一宿。但一直到半夜,她也沒有睡著,躺在床上,腦子里浮現(xiàn)的都是鷹教上上下下被冷秋潯殺死的景象。她一定要說服音王出山,但這也是她最苦惱的地方。她實在是睡不著,便干脆出去走走。
石匠鋪里已不像白天那樣熱鬧,只有伏元一個人坐在門口,靠著門框,扇著扇子。他見到碧玲,問:“怎么?睡不著嗎?”
碧玲點點頭。
伏元說:“這里氣候太潮濕了,所以外地人到了這里,經(jīng)常睡不著。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碧玲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便只答道:“苗疆西南?!?p> “哦。那離這里倒也不遠?!狈謫枺霸趺凑J識音王的呢?”
碧玲回答:“是我們有求于音王,音王就叫我們來幫他取石碑。”
伏元笑起來,說:“我就說,按音王的性格,不大可能收徒弟啊?!?p> 碧玲反問:“你也認識音王嗎?”
伏元笑得更開心了,說:“這苗疆凡是上點年紀的人,有誰不知道音王?。慨斈?,那可真的算是叱咤風云!”說到這,他的眼神又轉(zhuǎn)為憂傷,“唉!只可惜,自從他妻子出事后,他就再無音訊?!?p> “他妻子?”碧玲想起那墳上刻著的“愛妻慕容鶯”,“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你們年紀太小,所以才不知道吧?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庇谑?,伏元開始慢慢向碧玲講述音王之王的故事?!?p> 十三年前的某一天,在苗疆的密林中,穿梭著一個身影。他行如疾風,飛如閃電,片刻也不停留。他就是人稱輕功天下第一的葉楓。突然,他感到身后有真氣逼近,猛一轉(zhuǎn)身,真氣如利劍劃過他的左臂;接著,又一道真氣襲來,他伸出雙手,將其擋下;可第三道真氣,他已無力化解,但真氣在即將擊中他的瞬間自行減弱,最終只是將他擊退了幾步。這一道道真氣,實際上就是一個個音符。
葉楓微微一笑,向前方拱手行禮,說道:“佩服!佩服!”
從樹林中走出一位白衣青年,樣貌俊秀,手持長簫,這正是當年的林子期。他也微笑著行禮,說:“承讓!承讓!”
葉楓說:“林兄的音波功如今已是爐火純青,快、準、狠三者兼得,真是可喜可賀!”
林子期回道:“葉兄輕功亦是了得!可讓我所發(fā)音波追如此之久?!?p> 兩人相視一笑。
原來,葉楓曾在那段時間來到苗疆,與林子期相識。兩人皆好結(jié)交,遂成好友,常在一起切磋技藝。起初,葉楓可憑輕功躲過林子期的音波功,但自從林子期將音波功練到九層以后,葉楓終于難以招架了。
在這場比試之后,葉楓就離開了苗疆,不知又去了何處;而林子期則滿副得意的回到家中。在家里,有個人正等著他回來,那就是他的妻子——慕容鶯。
慕容鶯與林子期是青梅竹馬,二人感情極深。但慕容鶯絲毫不會武功,這是因為她體質(zhì)柔弱,林子期不忍其受練功之苦,而慕容鶯自己對武功也沒有興趣。
林子期在修煉音波功期間,常與人比武,輕則點到為止,重則生死相搏,以致慕容鶯每次獨自在家時都提心吊膽,好在林子期每次都能平安的回來,這一次也一樣。只要見到林子期,慕容鶯的心就放下了,接下來,就是聽林子期如何說今天的戰(zhàn)果。
林子期一進門就抱住了慕容鶯,興奮的說:“鶯兒,你知道嗎?我今天贏了葉楓!我連飛影葉楓都贏了!”
慕容鶯也跟著笑道:“是嗎?那太好了!這樣,你以后就不用再和人比武了吧?”
林子期想了想,說:“唔,接下來,就只差刀神了!只要打敗了他,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刀神?他在哪?”慕容鶯立刻又緊張起來。
林子期答:“應(yīng)該在山東吧!他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兩年前的華山神兵決,他曾技壓群雄,可惜那次我沒參加?!?p> 慕容鶯大驚:“啊?你要去山東那么遠的地方?既然有華山神兵決,就干脆等到下一屆神兵決的時候吧?”
林子期搖搖頭,說:“華山神兵決五年才一次,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慕容鶯又問:“你現(xiàn)在有把握打敗他嗎?”
林子期笑著說:“音波功本來已是天下至強的武功,一共也只有十層。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到第九層。第十層是千里音波功,幾百年來只聞其名,未見其形。雖然我近日也在修煉此功,但想要殺人于千里之外,聽來倒更像是一個神話。所以,單憑我九層的音波功,應(yīng)該也足夠獨步武林了。”
“哦。”慕容鶯知道林子期心意已定,無奈的低下頭。
林子期也察覺到慕容鶯心中不大情愿,便安撫她,說:“鶯兒,你放心!山東雖遠,但以我的輕功,三個月內(nèi),定能回來。此戰(zhàn)若勝,我以后就不用再找人比武了;即便敗了,刀神德高望重,想也不會為難我的?!?p> 慕容鶯望著林子期,摸了摸他的臉,說:“那你一定要小心?。 ?p> 林子期點點頭,說:“等我成為了天下第一,我就立一塊青色大理石碑,刻上‘音王之王’四個大字!據(jù)說大理城的大理石獨一無二,我就用那里的石料。然后,咱們就如你所愿,找一個小橋流水,遍地桃花的地方,過神仙一樣的日子?!?p> 慕容鶯微笑著,說:“其實,我也希望你的武功有所成就,但我并不在意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如果你可以用你的武功來行俠仗義,除惡揚善,那才是適得其所。即便到時默默無名,我也會很開心的?!?p> 幾天后,林子期便要動身了。在他出門之前,慕容鶯特意在他的長簫上系了一根紅繩,以保平安。林子期走時,幾步一回頭。慕容鶯始終站在門前望著他。直到完全看不到妻子了,林子期才飛快的向山東趕去。
一路上,林子期都在加緊腳步,不到半個月,便已經(jīng)到了洛陽。這時,他突然聽聞,苗疆賊寇肆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已洗劫了好幾座村莊,而且每次洗劫之后就逃去無蹤,官府和鷹教都拿他們沒有辦法。這個消息使林子期心神不寧。他一看見那簫上的紅繩,就想起了慕容鶯,擔心她也遇到那伙強盜。終于,林子期決定暫不去山東,而是迅速折回苗疆去了。
又過了十日,林子期回到苗疆,眼前的景象卻使他目瞪口呆。昔日的村莊已成為一片廢墟,到處是破壞的房屋,燒焦的樹枝,血腥的尸體。樹死了,家畜死了,人也死了,竟看不到一個活物。林子期趕緊跑到自己家中,推開門,看見屋內(nèi)一片狼藉,慕容鶯正躺在地上,額頭上的血已流干,衣衫零亂。林子期瘋了似的沖上前,一把抱住慕容鶯,拼命的呼喊著她的名字,但她已經(jīng)死了。她在即將遭到強盜強暴時,選擇了撞墻自盡。任憑林子期絕望的呼喊,直到把嗓子喊啞,慕容鶯也不會醒來。林子期哭了,或許是他唯一的一次,卻哭得如此的痛不欲生。
三天后,林子期來到大理城,找到了全城手藝最好的伏元,要了一塊青色大理石碑,但他要刻的并不是“音王之王”,而是“愛妻慕容鶯之墓”。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漢中的一個酒館里,一群大漢正在大吃大喝。一邊吃,一邊還炫耀著之前在苗疆是如何的威風。其中一個大胡子嚷道:“那些苗人,一個個都嚇得像老鼠一樣!我們看什么東西好,就搶了;搶不走的,就砸了;看誰不順眼,就宰了!好不痛快!”
他剛說完,突然聽見一道簫聲,穿心而過,把他的血直接噴到了酒里。其他人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聽見第二道,第三道,……更多的簫聲,每當一道簫聲響過,就會有一個人倒下,直到最后全都死了。
這是林子期在復仇。但此時此刻,林子期正在千里之外的苗疆,他所用的正是那傳說中的千里音波功。就在這一年,音王之王留下了千里音波功的神話,從江湖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