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再次探望
“咚”又一聲。
齊清兒連忙站起身子,看著這逐漸蕩開的波紋,杏眼一凝。
公主府上的婢女仆人誰會開這種玩笑?
這時齊清兒耳邊傳來兩個婢女說笑的聲音,抬眼看去,是兩個收集殘根落葉的婢女,正拿著掃帚和布袋,笑盈盈地經(jīng)過池塘邊,齊齊地給齊清兒行了一禮。
并不像是她們往池子中丟了石子。
齊清兒再次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池子。
這才反應(yīng)過來,除了嚴頌還能有誰……
急步穿過池子旁邊的長廊,往西暖閣的方向走去。
到了暖閣門口,停了停腳,被寒風(fēng)呼得慘白的臉上不但嚴肅還有些緊張。
推開門,又朝門外望了一眼,才將門關(guān)上了。
嚴頌果然在她的暖閣當(dāng)中,斜身靠在書案邊,一只腳搭在另一只腳上,手里還捏著一粒石子。
旁邊的書案上,同樣的石子還有兩三個。
齊清兒背靠著門,喘了一口氣,又急步走到窗閣前,把被嚴頌打開的窗板落了下來。
從窗閣那兒看出去,剛好能夠看到池子的一角。
不用想就知道,那石子是嚴頌扔過去的,以他的功力,想這樣引起齊清兒的注意力,小事一樁。
齊清兒又倚著窗閣歇了一會兒,撫平了內(nèi)心的緊張,閉了閉眼睛,方壓低了嗓音道:“不是說好,明日.在齊府見么,你到我暖閣來做什么?!”
嚴頌繼續(xù)玩弄著手中的石子,那雙三角眼上紅紅腫腫的,估計剛才撕掉那層假皮,沒少挨罪。
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竟嘟著嘴道:“我才剛來,你就要趕我走嗎?!”
“這里是公主府,嚴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外人一旦被發(fā)現(xiàn)潛藏在公主府,是會被就地處死的!”
“你關(guān)心我哦!”
……
齊清兒無奈。
拖著疲倦的身子,坐到暖榻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后老半天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勸嚴頌。
這種說來就來,沒有預(yù)兆的關(guān)心,愛護,探望,恰恰是齊清兒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
揚起杏眼,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看嚴頌。
嚴頌看著齊清兒投來的眼神,自知本不該出現(xiàn)的公主府,丟下手中的石子,拍了拍手,道:“好吧,我承認,三日不見你,我就按耐不住,你總要讓我知道你的近況吧!”
“公主已經(jīng)同意我住下,一切待遇和公主一樣,情況不會差到哪兒去?!?p> “就那個不會照顧人的公主,在自己府上還受人欺負,連累得你都差點被掌了嘴,還說情況差不到哪兒去,我看差遠了!”
嚴頌從知道齊清兒要回京,就滿心的不同意。
到現(xiàn)在還沒有能夠接受齊清兒已經(jīng)回到京城的事實。
紅紅的三角眼跟哭過似的,說話時翻動往天花板上看。
齊清兒抬眼只從他臉上一瞟而過,這世上也就她最了解嚴頌,越是裝著這么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心里越是緊張。
他緊張齊清兒的傷勢,緊張她在公主府的待遇,他更緊張那個人的出現(xiàn)。
這一切齊清兒心中明白,以至于不知道該用什么眼神去看嚴頌。
抬抬手,指著案幾另一邊的暖榻,示意嚴頌坐下,“你忘了我回京之前和你說的話了嗎?”
那些話他怎么能忘!
嚴頌一拍大腿,在齊清兒對面坐下,“知道啦,這次還不是因為那個皋蘭成,不然我也不會出現(xiàn)!”……“不會再有下次了!”
下次他就躲得好好得,她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嚴頌三角眼一瞇,扭頭看向齊清兒。
齊清兒微微點頭,臉上的嚴謹才去了三分。
嚴頌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開口道:“你有事找我?”
這才說到了重點上,齊清兒杏眼一亮,“嗯,事關(guān)純凈公主比武招親一事。”
嚴頌單手撐在案幾上,另一只翻動著裙衫,“看來那民間關(guān)于純凈公主擇婿的謠言都是真的,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
這次定然不會是再要他去刺她一劍,或者為她準備易容丹這類的毒物了,嚴頌回答得很是爽快。
齊清兒震了震身子,嚴肅的杏眼對上他的雙眸,一本正經(jīng)道:“想辦法找個不能迎娶公主的人贏了這場比武。”
“我可是還聽說,但凡有資格上擂臺的都必須要有官階,我又從不和朝廷有染,不認識什么在京城有官階的人。”
話落。
齊清兒緩緩起身,往窗閣方向走去。
透過窗紙灑進來的日光,絲絲縷縷地輕撫在她臉上。
她故意背著嚴頌,沉思片刻,“你只管找人就是,至于官階我自會處理?!?p> 嚴頌翻動著裙衫的手,突然停了。
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剛剛回京,腳跟都還沒有站穩(wěn),要如何去給一個江湖俠客捏造出假的官職。
嚴頌斜眼盯著齊清兒背影,俊眉一挑,“你想阻止公主下嫁,無非就是想住在公主府。不如我去打挑這個擂臺,你給我弄個官階如何?我要是娶了公主,保證還讓你住在公主府!”
胡鬧,又在胡鬧。
就算嚴頌真的成了駙馬,他和公主的府邸就得重建,齊清兒這種僥幸得到公主庇護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獨自留在公主府。
日后隨公主到了新的府邸,她要不是下人,就是個側(cè)室。
以嚴頌的性子,過個兩三年還不得轉(zhuǎn)她做了正室不可。
齊清兒沒扭頭,繼續(xù)隔著窗戶紙看著外面,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她真的很想罵嚴頌。
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嚴頌見齊清兒沒有反應(yīng),“誒呀,我可是要為了你,委屈自己去娶公主呢!”
這樣的玩笑他還真說得出口。
齊清兒多半猜到他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但心還是不由得收緊。
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她沒有心思去聽這樣的玩笑。
心血往上一涌,齊清兒的嘴唇頓時煞白。
她呼吸逐漸急促,轉(zhuǎn)過身,冷冽地看著嚴頌,“你要是幫不了這個忙,我可以另想辦法!”
這么大火氣,嚴頌看得往后縮了縮脖子,又看她真是生氣,立馬轉(zhuǎn)了和氣,道:“開個玩笑而已,你還不知道我心早有所屬嗎!幫你找人就是了!”
齊清兒緩了一口氣,就這么一會兒,她就站不動了,兩腿發(fā)軟。
嚴頌趕緊起身上前扶了一把。
鼻翼嗅過齊清兒的發(fā)羽。
有種味道,說不出來是個什么味道,但是他不喜歡的味道,這不是齊清兒身上該有的味道。
托在齊清兒背后的手一僵。
那個人一定來找過她了,或者是她去找了那個人。
嚴頌心緒悸動,這不是他喜歡的感覺。
眼下的齊清兒早就一門.心思撲在要怎么捏造官階上面,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嚴頌。
突然就感覺脖子里猛的發(fā)熱,隨即開始刺痛。
嚴頌扭頭已經(jīng)扎進了齊清兒的發(fā)羽間。
他要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
齊清兒連忙抬手將嚴頌推開,可手卻被嚴頌反手抓在手心。
脖子里的刺痛更加明顯,齊清兒這才意識到,他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剛想要掙扎,手腕處傳來一股溫?zé)?,像是元氣源源不斷的輸進。片刻后,齊清兒的身子軟在了嚴頌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