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與虎嵐連夜回了王都,他先是去見了周王,詳述了這三天的事情,然后便往后院去看季泠與已經(jīng)搬到府中開始做事的顏浠。
周王為了辦事方便,讓顏醒將文案公牘都搬到了姬武府中,現(xiàn)如今,此處才是周王室的樞紐,顏浠又想她的武哥哥,又想幫忙做事,只好也隨著顏醒搬到了姬武府上。
“哼,我就是要去!”里間傳來顏浠的聲音,姬武藏在門外柱子邊聽了聽,便聽到顏醒無奈的聲音:“練兵之地實(shí)在是太遠(yuǎn),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去,太醫(yī)令要在府中為王上治病,也沒時(shí)間陪你啊。”
原來是顏浠想去找自己,姬武暗笑,在自己面前乖巧得緊,在顏醒面前就原形畢露,還沒等姬武笑完,就聽見一個讓他很不爽的聲音,那是潯溪的聲音:“太宰不必?fù)?dān)心,泠姐姐自然是去不了,但是我可以去啊,放心吧!”
緊接著就聽見顏醒無奈的嘆氣聲,還有一連串的腳步聲外加顏浠得意的哼哼聲,輕咳一聲,走到門邊,堵住兩個女孩的去路,盯著潯溪就開始咬牙切齒:“潯溪啊,你真是膽大包天,真不怕我把你趕出去,讓你去要飯嗎?”
“嘁!”姬武的話在潯溪這里一點(diǎn)威懾力都沒有,倒是顏浠一下子撲上來,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姬武身上,完全不顧周圍幾人的存在就開始撒嬌:“武哥哥,我解出來了,解出來了,你說的獎勵呢,在哪兒?”
“唉……”顏醒無奈的看了看自己妹妹,搖搖頭,走出去了,姬武趕忙放下顏浠,上前去給季泠來一個擁抱,見那個潯溪還站在那兒,不由又想逗她:“小屁孩,出去,把門關(guān)上。”
潯溪朝他吐吐舌,卻也非常識相的走了出去,姬武這才拉著顏浠做到上座,問道:“浠兒說解出來了,那么,答案是什么呢?”
顏浠從矮幾上拿起一張羊皮紙遞給姬武,姬武展開一看,上面寫著三行字:“雞翁四,雞母十八,雞雛七十八;雞翁八,雞母十一,雞雛八十一;雞翁十二,雞母四,雞雛八十四?!?p> 姬武覺得有些震撼,這三種的其中兩種與今日那四個商人解出來的一模一樣,竟然還出現(xiàn)了第三種,他心算一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對了!
“浠兒真是聰明,嗯,我去給你們做點(diǎn)吃的。”姬武在顏浠額頭吧唧親了一下,沒等女孩臉紅就要走,季泠趕忙拉住他:“兄長,湯圓……”姬武輕笑,點(diǎn)點(diǎn)頭。
沒想到的是,府中的那個膳夫覺得姬武煮的湯圓味道很好,正在將米面研磨成粉,想必是知道了季泠她們喜歡吃,姬武獎賞了一番,又自顧自煮了幾碗,連帶著周王的份都有了。
姬武服侍周王吃了夜宵,自己也吃了些,回到后院的時(shí)候,三個女孩都是眼睛亮晶晶看著他,姬武毛骨悚然,先將潯溪趕出門外,才問顏浠:“浠兒覺得味道如何?”
顏浠歪著腦袋坐在姬武身邊,聞言不住點(diǎn)頭:“非常好,可是武哥哥,不都說君子遠(yuǎn)庖廚嗎,武哥哥貴為王長子,做這些事是不是不太好?”
“都是自家人,無妨。”姬武拿起筆,季泠便在一旁給他磨墨,姬武邊寫邊問:“泠兒,父王的病情如何,相比之前,有沒有好些了?”
他要寫一些菜譜,雖說以這個時(shí)候的材料,還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東西,但是經(jīng)過他改良,肉都要比原來香很多才對,那烏糟糟的喝茶方式,非蒸即煮烹飪方式,上廁所用木棍……等等這一切,他都是非常不適應(yīng),非改不可!
季泠邊研磨邊回答:“周王五臟腐朽,那藥丸僅僅是減緩病癥,并不能真正治愈,當(dāng)然,搬出宮,對于周王的好處顯而易見,現(xiàn)如今周王氣色尚好,武哥哥不用擔(dān)心?!?p> 季泠后半句換了對姬武的稱呼,姬武笑笑:“辛苦泠兒了。”也不知這像是胡人一般的稱呼,為什么顏浠與季泠都那么喜歡。
“瞎說!”顏浠捂住他的嘴巴:“你說的都是自家人,還那么客氣?!?p> 姬武與季泠都笑,顏浠氣極,折騰季泠去了,姬武寫完自己的東西,就自己去找顏醒,有些事情,他需要提前安排一下,越早進(jìn)行越好。
顏醒見到姬武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殿下竟然有做膳夫的潛質(zhì),真是讓臣眼界大開。”
姬武聽出話中的提點(diǎn)之意,笑著點(diǎn)頭:“太宰不必為此操心,說說今日的狀況罷?”
從顏醒這里,姬武幾乎能得到自己需要的所有信息,造紙已經(jīng)開始,場地目前還很簡陋,在姬武的刻意要求下,保密措施做得極好,幾乎不會有人看到完整的工序,就連工具制作也是在內(nèi)部完成,別人想要知道,根本無從打探。
釀酒也開始了,酒水一開始的釀造步驟與以往相差不大,但是姬武的酒還經(jīng)過了一道沒人知道的工序,那就是蒸餾,就連顏醒都不太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酒,效率倒是挺高。
唯有洗鹽一事進(jìn)度不大,主要是要買足夠的鹽來提純難度不小,人手也不齊,即便是按照潯溪的想法安排,效率依然是不高,但也沒辦法,顏醒對此事已經(jīng)比較滿意了。
這一切的資金來源都是顏家,顏醒將自己的絕大部分財(cái)產(chǎn)都投到了其中,在這接下來的幾年,姬武成了自己大舅子的負(fù)債人,背著他要是不努力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務(wù)。
“好,這些事還算可以,另有一些事,還需要太宰有余力的時(shí)候考慮一番?!奔鋵⒛菍懼堭^客棧經(jīng)營方略的羊皮紙遞給顏醒,顏醒沒看而是直接收起來:“臣定然盡力,這幾日他們都沒什么動靜,但殿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p> “嗯,知道了,太宰盡早歇息?!?p> 事情說完,姬武就退了出來,自己回屋里休息去了,明朝要對付的事情才是最麻煩的他可不想輕易放過那些大世族,個個都是富得流油,偏偏就是不想拉周王室一把,實(shí)在可惡。
老子辛辛苦苦守城,這些人坐在這花天酒地,手下士卒在城頭拼命,他們在背后中傷,士卒在山谷中艱難訓(xùn)練,飯都吃不飽,他們倒是天天大魚大肉,想都別想!
一夜無話,第二天,姬武先是向周王文安,然后穿起那件還沾染著血跡的牛皮軟甲,領(lǐng)著虎嵐入了宮。
一路上,朝臣對姬武指指點(diǎn)點(diǎn),姬武剛走到王座右手邊站定,就有個老頭找過來,姬武回想了一下,這就是那天要求姬武講述伊城故事的那個人,姬武對他還算有好感。
“聽說殿下在城外練兵,不知可否與老夫說說,是在哪里,練得什么兵???”
姬武心頭警惕,嘴上也不松開:“這暫時(shí)是機(jī)密,前輩若是沒有大事,還是不要知道了罷?”
虎嵐拉拉姬武的袖子,想要他客氣點(diǎn),但姬武可能是沒睡醒,張口就道:“老,您是個講道理的人,這練兵一事關(guān)系重大,您……”說著就發(fā)現(xiàn)老人眼神不對,姬武連忙停下來:“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頭臉色陰沉:“殿下,老夫身為大司馬,難道還不能管管手下的兵?”
虎嵐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姬武,還禁不住與他拉開了幾步距離,姬武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位就是執(zhí)掌一國兵馬的大司馬,那么他問問這回事,還真是情理之中,實(shí)際上比他領(lǐng)兵還合理。
“咳咳,老見諒,姬武往日荒唐慣了,朝中大臣也不認(rèn)識幾個,這練兵一事,能不能等朝儀結(jié)束之后再談?!奔錆M臉尷尬,自家人碰上了自家人,還失了禮,但該保密的他還是要保密。
老人神色緩和,顯得有些欣慰:“殿下往日確實(shí)讓人失望,如今圖強(qiáng),為時(shí)未晚,老夫今夜在家中備席,還請殿下賞光。”
“本君定然前往,大司馬費(fèi)心了?!奔浠亓藗€輕禮,兩人就各自回了位置,因?yàn)橹芡跻呀?jīng)來了。
依舊是揖禮,簡單的拜見周王之后,朝儀便開始,也沒有姬武預(yù)想中的繁瑣,讓他再次懷疑,這里還是不是他所處那個時(shí)空的華夏大周,他糾結(jié)這件事的時(shí)間也不長,因?yàn)橹芡跻呀?jīng)開始說正事了。
周王坐在上座,沒有之前的那種和氣,取而代之的是威嚴(yán):“諸卿,秦伯,燕侯,齊侯,楚王聽聞周王室大戰(zhàn)而勝,欲禮貢朝賀,諸位以為,該當(dāng)如何接待?”
此言一出,就有司農(nóng)公儀奢站出來,揖禮回答:“吾王與聞,天子戰(zhàn)勝,四方來朝乃是本分,周室自當(dāng)掃庭以待,同時(shí)宴饗天下,大赦四方!”
“不妥!”姬武剛要說話,剛才與姬武相談的大司馬就從朝列中站出來:“王上,此事不妥,雖說伊城大戰(zhàn)確實(shí)勝了,但是現(xiàn)如今周室已經(jīng)與韓侯結(jié)盟,諸侯盡知之,若是再接受諸侯朝賀,豈不是要將剛到手的盟友生生推出去,此議絕對不妥!”
音剛落,就有朝臣站出來反對,嘰嘰呱呱都是說要大賀一番,大司馬臉色鐵黑,抱著手退回了朝列之中,周王臉色不變,靜靜看著下方,像是這與他沒有關(guān)系,慢慢的,殿中的聲音盡皆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周王。
周王瞥了一眼司農(nóng),看向姬武:“姬武,你怎么看?”
“稟父王,孩兒的看法很簡單,王室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錢糧擺出一場大宴,諸位大臣如此苦心于辦一場大宴,這大宴怕還是要勞煩諸位了!”
靈箏
真是抱歉,今天有事,更新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