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和段寒炎、牛犢先三人走下船來,沿著江邊的沙石小路,繞到酒店門前,這酒店原來叫做“醉云樓”。
杜沉非等三人找了張干凈的桌子坐下,圓隆順的員工也各找個地方坐了。
段寒炎朝店里的服務(wù)員招了招手:“服務(wù)員,過來!過來!給我們點餐,每桌先來幾只雞,幾瓶酒,其他菜隨便上。再麻煩你交代廚房,待會還有好幾十個人要上來吃飯?!?p> 一個一口齙牙、還長了八個青春痘的服務(wù)員有氣無力地答應(yīng)一聲,一搖一擺跑到廚下安排去了。
這飯店的服務(wù)態(tài)度雖然最多只能給個中評,但上菜的速度還算快。在牛犢先剛喝下三碗酒的時候,就已有三大盆菜被端了上來。
牛犢先很快就將一盤雞狼吞虎咽連皮帶骨頭吞下肚去,又“咕咚咕咚”兩三口將一壇酒喝完。
杜沉非與段寒炎才吃了幾口,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有一個人水淋淋地跑了進來。這人剛一踏入酒店,就一跤跌倒在地上,他一面口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喊著什么,還一面朝外面亂指。
杜沉非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進來的這個人,是王得八。
杜沉非、段寒炎、牛犢先三人,見了王得八這一副如同落湯雞似的模樣,便已有些意外,因為像王得八這么老成穩(wěn)重的人,絕不會隨隨便便就會掉進水里。
但沒有人能聽明白王得八究竟在說什么?
杜沉非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王得八的肩膀:“王總,怎么啦?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得八喘了七八口粗氣,才終于勉強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三位少俠,我們的船上,突然從水里冒出很多怪人,他們爬到船上,把我們的人全都捉走了?!?p> 杜沉非的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說什么?是從哪里來的怪人?”
王得八一面咧嘴哭泣,一面結(jié)結(jié)巴巴說:“是……是從河里……躥出來的。”
一個人的智商,只要在過去的五年時間內(nèi),持續(xù)保持在二十三點六二五以上,就一定看得出來,現(xiàn)在的王得八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杜沉非和段寒炎的智商,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保持在二十三點六二五以上,所以他們也看得出來。
杜沉非盯著王得八:“從河里來的?”
王得八點頭如同搗蒜:“是!正……是……”
杜沉非又問:“這些怪人,將我們的人帶到哪里去了?”
王得八渾身都還在不停地顫抖:“他……他們把人……也捉到河里去了?!?p> 杜沉非問王得八:“那么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王得八還在抹著眼淚,能把一個四十幾歲又在商場打拼了差不多二十年的男人嚇成這樣,必定不是尋常的驚嚇。
王得八說:“我小時候報過游泳培訓(xùn)班,學(xué)了三個月,他們把我揪到水中,被我掙脫逃回來了。哎呦臥槽,嚇?biāo)牢伊?!?p> 杜沉非沒有再問,而是立刻沖出“醉云樓”來,他從那條土路邊,一躍就到了江邊。
段寒炎隨后也跳了下來。牛犢先卻舉著板斧,從沙石路上跑下。
這個時候,有的圓隆順員工也已經(jīng)從水中爬上船來了,有的可能是驚嚇過度或者是精疲力盡,怎么爬都爬不上來,一爬上來又掉下去。
杜沉非與段寒炎拉著他們的手,將他們一個個都提到甲板上。
這些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年輕人,現(xiàn)在卻都像是爛泥般癱軟在船板上。
杜沉非想到了銀子,他立刻來到底艙查看。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艙中空蕩蕩的,只有一地的水跡。那裝著近十萬兩銀子的十幾個箱子,竟然全都不翼而飛。
沒有人知道,是什么人會有這么大的力氣,能在瞬間搬走這么大這么沉又這么多的箱子?
面對這種突發(fā)狀況,無論是杜沉非還是段寒炎,都壓根不知道如何去應(yīng)對,因為他們的江湖經(jīng)驗還一點都談不上豐富。
杜沉非的雙眼通紅,他盯著這地面上的水跡看了很久,才喃喃說:“這些忽然從水里冒出來的怪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牛犢先大聲說:“老大,這些王八蛋,我覺得絕壁是這附近山頭上的強盜,而且肯定和昨天晚上那幾個蹭船的家伙是一路的?!?p> 杜沉非還沒有來得及回應(yīng),王得八忽然急匆匆地跑了下來,他一面跑一面嚷:“幾位少俠,我剛才粗略統(tǒng)計了一下,我們公司的同事,至少被他們抓走了三十個?!?p> 杜沉非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真他娘的奇怪啊!如果這些人是哪個山頭上的強盜,那他們既然得到了我們的財物,還費這么大勁抓人干什么?”
段寒炎說:“的確很有點奇怪!王總的這些同事,又不是什么如花似玉的美女,可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山賊打劫,搶些男人回去的?!?p> 牛犢先插話說:“會不會是這伙山賊的老大是個女的,搶些男的回去陪她睡覺?”
段寒炎說:“也很有可能啊,牛哥你可千萬要當(dāng)心一點,別被人搶回去做了壓寨先生?!?p> 牛犢先的眼里放光:“那敢情好啊,我老牛就喜歡這么生猛有性格的女人?!?p> 段寒炎沒有再回應(yīng),因為他覺得這個時候并不是一個適合開玩笑的時候。
這時,王得八苦著一張臉,在一旁嘮嘮叨叨痛罵昨天晚上那幾個蹭船的人。
杜沉非盯著王得八:“王總是不是也覺得這些人,是和昨晚蹭船的那幾個人是一伙的?”
王得八很有把握似地點了點頭:“一定是的,難道杜少俠覺得不是?”
杜沉非說:“絕對不是!”
王得八詫異地問:“為什么?”
杜沉非說:“如果這些人是和昨晚蹭船的人是一伙的,那么他們昨天晚上為什么出現(xiàn)在船上,還要故意讓我們看到?他們又為什么不在月黑風(fēng)高的時候與荒無人煙的地方動手,反而要大白天的在這個鎮(zhèn)上動手?”
段寒炎覺得杜沉非的懷疑很有道理,也附和說:“老杜說得對!這完全說不通!如果昨晚那幾個人是來打劫的,又怎么會被人打個半死扔在江里?”
杜沉非點了點頭:“不管這些人是什么人,至少他們的水性都很不錯!他們潛伏在水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上船來,可真踏馬讓人防不勝防?!?p> 牛犢先忍不住問:“老大,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搞?要不要去找個人打聽下,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山賊,如果有,我們兄弟就不必客氣,去給他一鍋端了?!?p> 杜沉非想了想:“不管一個人的水性有多么好,他們都一定會從水里出來。而且,他們在水里的行動速度,都一定不會很快!我們只要沿著大江去尋找,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們?!?p> 對于杜沉非的這個觀點,段寒炎表示贊成:“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分頭行動,由牛哥在這里守船,王總?cè)ゴ蚵犌闆r,我沿河岸往北追,老杜你往南去,怎么樣?”
杜沉非說:“不錯!這樣安排很好!事不宜遲,我們快走!”
杜沉非與段寒炎跳下船來,分頭急追。
杜沉非往南一直追了十多里地,也沒有見到那些人的蹤影,在江邊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水跡,便又飛奔回來。
牛犢先與王得八正站在船上,見杜沉非跑了回來,牛犢先高聲問:“老大,有沒有找到一點蹤跡?”
杜沉非說:“我沒有找到,小段有沒有回來?”
牛犢先擺手:“他還沒有回來。”
杜沉非又問王得八:“王總,你有沒有打聽到什么情況?”
王得八連忙說:“沒有啊!這里的人說,這附近根本就沒有什么強盜團伙,只不過……”
杜沉非盯著王得八:“只不過怎么樣?”
王得八的眼里露出恐懼之色:“只不過我聽人說,這河里鬧過好幾次鬼……”
杜沉非立刻打斷王得八的話:“鬧鬼?扯他娘的蛋,這世上哪有什么鬼?我不和你瞎扯了,我再向北去看看……”
話音未了,他立刻一連幾個縱身,往北而來。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你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絕對沒有見過這么快的速度。
杜沉非往北走了大約有五六里地,只見岸邊沙灘上水淋淋的一片,有一大堆巨大的腳印通往山中去了。
杜沉非見了這些腳印,冷“哼”一聲:“好?。≈灰雄欅E,管你是人也好鬼也好,我就能找到你。只要讓我找到,我一定把你二弟削成十八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