紆彌商隊和于闐商隊前后來到金城。
韓理安排韓賁派西羌千騎部護送,從新地調一千二百匹馬馱運二萬匹蜀錦隨紆彌商隊回國。
于闐商隊的玉石山料已交付洛陽韓家,來金城取黃金回國。
韓遂聽說,郡文學史衛(wèi)覬,字伯覦(yú),非金城本地人士,乃司隸河東郡郡府治所安邑縣人。
衛(wèi)覬父乃殷華父任將作大匠時的故吏。
上年,殷華特征辟衛(wèi)覬來金城任郡文學史,專做郡府文書起草。
“覬覦”之意為“企望”。眾官員給衛(wèi)覬起外號為“鵝”,逗笑曰“覬覦乃長脖東張西望之鵝也”。
衛(wèi)覬善長古文、篆、隸及草書,殷華呵護有加,常曰彼書法乃排當世之前幾名,日后必入朝堂,故眾本地官員也不敢過份,常向衛(wèi)覬求字。
衛(wèi)覬二十二歲了,非常英俊帥氣,單身一人,除每日去太守府辦公務起草文書外,平日里住在太守府后院官吏休息室。
韓遂久仰此年輕人。一次太守府會后,韓遂和郡上計掾張雅說了要邀請張雅父、衛(wèi)覬和張雅一同來韓府小宴,張雅回家和父商議。
洗沐日,郡文學掾張擇和子張雅駕馬車去太守府后門帶上郡文學史衛(wèi)覬來到韓府私宅,韓遂、韓理等到門口迎進大廳。
在韓府后院住的索湛無事,韓遂也拉來坐陪。
韓家家丁和丫環(huán)在餐廳擺上酒菜,眾人入席。
一聊起來,索湛母乃草圣張芝的姊姊(姐姐)!索湛和衛(wèi)覬竟然都師從過草圣張芝!
二人都癡迷于書法乃至過二十歲還未婚。
索湛自四歲起隨張芝學書法,每天上午學書法,下午學跟家父學索家槍武藝。
為了不影響右手握毛筆,練武握矛槍以左手為主。
直到延熹十年(公元167年),張芝的父親護匈奴中郎將張奐因破羌有功,申請把家族由邊郡敦煌淵泉縣遷到內地司隸弘農郡華陰縣,得到朝廷特許,索湛才開始自修書法。
索湛在張芝身邊整整學了六年書法。
而衛(wèi)覬正是延熹十年那年,三年丁父憂一結束,就被家母送到弘農華陰張家私塾跟張芝學書法的,學了十年。
張雅透露,衛(wèi)覬跟張芝學書法期間,干了最得意的一件事。
有一次,拿到一本大書法家邯鄲淳親抄寫的《尚書》,衛(wèi)覬對照抄寫了一遍交給張芝,張芝發(fā)現(xiàn)竟與邯鄲淳的書抄毫無區(qū)別。
張芝請來邯鄲淳看作品,連邯鄲淳自己也難以識別,由此衛(wèi)覬年紀輕輕就一舉名揚天下了。
索湛先祖乃前朝漢武帝時的太中大夫索撫,原居家鄉(xiāng)為冀州巨鹿郡南部,因和丞相趙周一起直諫皇帝而被判忤旨徙(xǐ)邊,遷敦煌定居。
自本朝開國以來,索家人才輩出,有西域戊已校尉索頵、幽州刺史索堪、西域長史索翊、東平太守索德、西部長史索韶、西域長史索班、樓蘭屯田都尉索勵等等,乃敦煌望族。
聽著兩個年輕人家事和學書法、武藝的故事,眾人都羨慕不已。
韓遂勸衛(wèi)覬也搬到韓府后院來住,正好還有一空室,與索湛鄰。兩人高興的不得了。
次日,衛(wèi)覬就搬進韓府住了,兩人每日回來就修練書法。韓遂有時也去學兩手。
過了些日子,韓遂覺得自己的書法練修找到了路子。
韓遂又邀請新地韓家私塾苑的教師們來允吾聽衛(wèi)覬和索湛講課。
衛(wèi)覬要交房租伙食費,韓遂不要,最后商定,把索湛的交費也免了,兩人每位每年交六幅字就可以,供韓家私塾苑諸生臨摹。
兩人所用的紙張筆墨都由韓家提供。衛(wèi)覬和索湛也免收韓家的講課費。
郡文學掾張擇、郡上計掾張雅、郡文學史池符、郡文學主事掾池豫、郡文學主事史淳于鶴、郡文學祭酒淳于季六位金城郡的大文人經(jīng)常來韓府后院找衛(wèi)覬和索湛聊天和學書法。
韓遂干脆把后院改造了一下,把大庫房騰空,內外重新裝修,變成較為豪華的大廳堂,掛上“書友堂”牌子,供文人們來聚會。連太守殷華都慕名抽空來訪。
這一日,《潛夫論》作者安定的王符的孫子王遇辭去安定郡主記史一職攜妻子胡瑗和女兒王蓮一家來投韓遂。
韓遂、韓理、張姜子、韓理妻江阮在韓府設晚宴款待,衛(wèi)覬和索湛坐陪。
宴上,王遇提到棄涼一事引起韓遂的注意:棄涼州一說自本朝開國就有過,馬援將軍等血戰(zhàn)平羌亂才壓下這個論調。
本朝漢安帝的永初四年(公元110年),羌人叛亂,漢軍死傷慘重,皇舅鄧騭在朝堂上提出放棄涼州論,得到朝臣的一致贊同。
時任郎中的虞詡聽說后找到太尉張禹力陳棄涼三不可取,一是先輩拼死打下的土地豈可放棄;二是退守三輔,如三輔被攻還向哪退;三是涼州漢人彪悍善戰(zhàn),拋棄之,之必與羌人同叛,朝廷則危。
張禹認可,聯(lián)手司空張敏重開朝會,說服大臣們,阻止了棄涼論。
以前,涼州重要官員大都是關東人士,非涼州人,每遇羌亂就逃跑,還攜帶涼州庶民一起逃。
沿途庶民一片混亂,死尸遍野,王遇之祖父王符經(jīng)歷過這個慘痛的死亡逃命之旅。
后來,朝廷才開始啟用涼州人士,如涼州三明。耗錢無數(shù),最終平定了羌亂,但吾朝元氣大傷,國庫空虛。
韓遂知道王遇提到的虞詡乃太學同窗虞順之曾祖父,本朝名臣名將,用增灶計大破叛羌。
韓理派家丁護送王遇全家從允吾去新地西鎮(zhèn)城韓家私塾苑,帶去韓遂的推薦信給韓家私塾苑總管田敏,給王遇年薪為韓家二級十二萬錢,為私塾苑主講。
韓家私塾苑授課暫分二等:主講,年薪韓家二級十二萬錢;學者,年薪韓家三級八萬錢。
教官也分二等:一級教官,年薪韓家二級十二萬錢;二級教官,年薪韓家三級八萬錢。
尉遲伯那、滇漂沙、尉遲曲田、尉遲戎盧、尉遲延嘉和弘平等一直在新地訓練部曲或孤兒,好久未見到韓遂,有些想念了,向韓范請示后,這天特來允吾拜會韓遂。
尉遲延嘉把十歲的子尉遲鐵也帶來了。
韓遂擺晚宴招待,韓理、張姜子、駐金城塢堡的“宛馮”千騎部千騎長韓宛、副千騎長韓業(yè)、鐵騎長韓銳、副鐵騎長韓章等坐陪。
尉遲伯那和滇漂沙成夫妻后,日子過的安逸。
尉遲曲田子尉遲戎盧已十九歲,韓仁去長離川任萬騎長后,尉遲戎盧就搬到新地參加訓練部曲了。
尉遲戎盧和韓馨婚后生子起名尉遲銀,要用“銀”超過尉遲延嘉子尉遲鐵的“鐵”和韓仁子韓銅的“銅”。眾人大笑,齊問“尉遲金”何時出生?
等到洗沐日,韓遂約上索湛、衛(wèi)覬,帶上張姜子和尉遲伯那等一班人馬,騎馬出允吾城南門郊游和比武。
拓跋銀和東起騎馬在前帶路。
在山里游玩了一上午,采野果,獵野味。
中午回南門外山草地中一塊較為平坦之地,這里韓家經(jīng)常有人來練武藝和馬術。
擺出帶的食物和水,眾人在草地上吃了午飯,然后鋪上獸皮,躺在上面午休。
下午,約定比武對戰(zhàn)不得超三十回合。
換上比武矛槍,尉遲延嘉和弘平率先對戰(zhàn)廝殺起來。
二人武藝已達巔峰,一槍一式、行云流暢,戰(zhàn)到精彩處,眾人齊聲叫好。
戰(zhàn)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尉遲戎盧拉著鐵騎長韓銳第二波出場,尉遲戎盧使出尉遲家族矛槍法加剛學的二十八宿星矛槍法對戰(zhàn)韓銳。
戰(zhàn)到二十回合不分勝負,再戰(zhàn)五回合,尉遲戎盧不適應宿星矛槍法敗下陣來。
索湛看的手癢,左手提槍從馬的右側上馬,眾人從未見過左手提槍從右邊上馬的奇怪動作,常人看著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都忍不住笑了。
索湛騎上自己的西極馬跑了一圈熱身,回到陣前喊韓遂出戰(zhàn),韓遂不弱,越馬迎出,兩馬一錯,戰(zhàn)到一處。
眾人注意看索湛的索家矛槍法,真的是左手握槍桿后部,右手在前握槍桿,矛槍自左腰刺出,完全與常人相反,看著就頭暈,但基本上是軒轅十七星矛槍法中的十六式。
點刺、掄掃、蓋劈、抖震、旋滾、輪搖、絞截、回馬、撩滑、標投十式為攻式;
挑撥、扛架、接宕(dàng)、通收、崩開、推攔、背花七式為守式。索湛未使用標投。
二人戰(zhàn)到二十回合后,做為武藝行家的尉遲延嘉和弘平看出索湛在軒轅十七星矛槍法每一式結尾時都加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動作,但看不清楚。
很快,三十回合到了,未分出勝負。
索湛連連謝道:“韓君承讓,手下留情了。”
韓遂拱手笑道:“索家矛槍法果然名不虛傳,接槍有些吃力。索君左手為武右手握筆,真乃少有的文武之才也?!?p> 尉遲伯那、滇漂沙、尉遲曲田、韓宛、韓業(yè)、韓章、衛(wèi)覬等走馬表演射箭。
眾人以為衛(wèi)覬是文士不會武藝,誰知也會飛馬射箭。眾人玩的十分開心。
見天色近黃昏,眾人這才收拾東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