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造制苑總管韓蓋有一事不明來見韓遂。
韓蓋詢問韓遂:“盾與兵器的搭配通常有六類,戈盾、戟盾、槍盾、刀盾、劍盾、斧盾。公子為何獨選槍盾?”
韓遂答道:“刀盾、劍盾、斧盾乃近戰(zhàn)之裝備,需要士卒有長期正規(guī)的近戰(zhàn)格斗訓(xùn)練,而本家部曲乃農(nóng)閑稍做訓(xùn)練,故不適宜。
戈可視為無矛尖之戟或平頭戟也,用做勾、啄格斗,常為中軍衛(wèi)卒所配用。
在將領(lǐng)遇刺時,衛(wèi)卒齊上,可勾牢刺客,另一士卒可用戈頭啄擊刺客。
但用戈布陣難以抵抗矛槍步騎的沖刺。
戟盾和槍盾都是佳選。
然戟比矛槍多了援(勾頭),比矛槍重些,一手持戟一手持盾者需要精選臂力大的部曲。
另外戟、戈、刀、劍都需要長時訓(xùn)練,故選槍盾。
一手持矛槍對準沖擊而來之敵槍騎兵,一手持盾護身,稍做訓(xùn)練就可上陣?!?p> 韓蓋贊之。
引弓門客東南海來信報:交趾梁龍與海南太守孔芝一起反叛,交州大亂,震驚天下。
韓家交州貿(mào)易與事務(wù)總管韓敖、副總管王慈被困于番禺城內(nèi)。叛軍已集中到番禺
吾已逃到蒼梧郡,得到與韓敖有貿(mào)易的交州蒼梧郡高要縣(廣東肇慶市)韋氏夷長的保護。
東交趾、東合浦、東蒼梧、東郁林、東九真、東日南,共七郡引弓門客,按吾等約定,有大難時到蒼梧郡高要縣韋氏夷長莊苑匯合,等匯齊后,吾等會設(shè)法營救韓敖、王慈。
據(jù)傳言合浦郡、交趾郡烏滸蠻族,九真郡、日南郡的庶民都在騷動,隨時會響應(yīng)叛亂。
據(jù)傳已到蒼梧郡避難的日南郡虞太守上報朝廷,建議從離交州最近的揚州派救兵攻南海郡。
鑒于朝廷在揚州無機動漢軍駐軍,虞太守乃會稽余姚人,用身家性命力薦有平叛經(jīng)驗的東??ぬm陵縣令會稽人朱儁回會稽募兵前來平叛。
虞家愿出四千家丁部曲交給朱儁。朱儁的文武之才在會稽十分有名。
信息可靠,來自引弓門客東日南,東日南有兄在日南郡府為主簿。
同在蒼梧郡避難的還有交州刺史周乘。
蒼梧郡高要縣韋氏夷長就是韓信的后人,韓遂曾介紹韋氏夷長給具瑗總管家具平。
引弓門客是從具家接手的,自然認識韋氏夷長,估計韓敖也是引弓門客引見韋氏夷長的。
蒼梧郡高要縣離番禺縣很近。而具家最后定居的是南??埓h山區(qū)里,那里地廣人稀,適合具家家族隱居。
交州州府治所地為交趾郡龍編縣,也是交趾郡的治所。
南海郡的治所在番禺縣城。
韓遂一看信報是上年十月底從交州蒼梧郡發(fā)出的,看來叛亂是上年九月左右發(fā)起的。信報在路上走了二個月才到金城。
金城離番禺數(shù)千里,從金城派部曲去救援有兩條路可走,先到隴西郡,然后,第一條路是穿過益州到達郁林郡再到蒼梧郡;
第二條路是經(jīng)過武都郡、漢中郡、荊州,到達蒼梧郡。
去年底對賬時就未見到運到交州的價值一億的玉石山料的錢上繳,韓遂那時就有些擔心二人出事了。
錢是小事,韓敖,乃貿(mào)易大總管韓何次子;王慈,乃韓家織布苑總管王楓子。
韓遂自己有官職無法離開,決定派駐金城塢堡的“宛馮”千騎部千騎長韓宛帶領(lǐng)鐵騎長韓銳、二十五名護院隊和一百匹馬走第一條路。
經(jīng)洮水南岸見到白馬羌千騎長韓葉時,持韓家部曲調(diào)兵符向彼借兵一百白馬羌騎隨同前往交州;
派副千騎長韓業(yè)帶領(lǐng)副鐵騎長韓章、另外二十五名護院隊和一百匹馬走第二條路。
經(jīng)狄道見到寶統(tǒng)時,持韓家部曲調(diào)動符向彼借一百漢移民部曲隨同前往交州。
寶統(tǒng)手中總共有二百多漢人部曲和四百鮮卑少年部曲。
兩隊按每日一百五十里奔馳。帶足錢、糧等。預(yù)計一個月到達蒼梧郡高要縣。
與引弓門客匯合后見機行事,或等揚州漢軍援軍到達一同沖進城中救人。
預(yù)計花一個月救人,一個月返回。
鑒于交州大亂,韓敖和王慈一旦救出,一同返回。
好在二人沒帶家眷去交州。
韓何妻、王楓夫妻及二人家眷見韓遂派韓家精銳部曲兵分兩路數(shù)千里奔襲救人,稍稍放下心來。
韓遂也想讓韓家老班底子部曲增長經(jīng)歷,以及考驗一下狄道和白馬羌洮水南岸兩地部曲能否緊急調(diào)動。
這天,韓遂剛下堂回到韓府,浩亹縣五官掾韓泓和浩亹縣縣丞金旋帶著浩亹縣縣長孔伷來拜訪韓遂,韓遂忙迎進府內(nèi),命大廚備宴。
韓泓乃韓理指派出仕的韓家人。
孔伷等白天因公事去太守府辦差。金旋乃韓遂在太學(xué)讀書的《毛詩》班同窗。
孔伷,字公緒,乃兗州陳留人。
韓遂當年在洛陽太學(xué)讀書期間,代表金城韓家與孔伷、韓卓、陳溫三家簽約韓家每年向各家供一百五十輛雙馬輜車,合約一直在執(zhí)行著。
小宴擺上,眾人入座,韓遂喊韓理來一同陪客。
韓遂問:“子助(韓卓)是否仍在幽州涿郡任太守?”
孔伷道:“子助上年涿郡太守任期滿,回京找不到好職位,在虎賁中郎將何進的虎賁軍中任職。”
韓遂又問孔伷:“令君,吾有一事不明,向汝請教?!?p> 孔伷道:“請講?!表n遂道:“歷次民間叛亂,不是羌胡就是庶民或豪族。
此次交州叛亂,為何卻是南海太守孔芝?交趾梁龍有是何來歷?”
孔伷笑道:“這個孔芝即不是吾兗州陳留孔家,也非豫州魯國孔子家族后人,乃荊州南陽郡宛縣人。孔家在南陽雖算不得巨族,也算是大族了,但的確是孔子后人。梁龍乃交趾郡梁氏豪族人。
孔芝反叛并不好笑,然,最好笑的是朝廷派去接替孔芝的竟然是孔芝的族子孔嵩。
據(jù)傳,孔芝反叛與交州刺史周乘有關(guān)。周乘,字子居,乃豫州汝南郡安城人,為大清官。
周子居常云,吾時月不見黃叔度,則鄙吝之心已復(fù)生矣。以名士為鏡也。
黃叔度,名黃憲,豫州汝南郡慎陽縣人,號稱天下第一隱士。
四年前周乘剛接到交州刺史任命書就上言朝廷,愿為圣朝掃清一方。
交州七郡太守聞周乘之威,等周乘一到任,即刻上書稱疾乞存骸返鄉(xiāng)為農(nóng)夫,交州各屬縣解印而去的縣長有四十余城。
交趾郡有十二縣、合浦郡四縣、蒼梧郡九縣、南??て呖h、郁林郡十縣、九真郡五縣、日南郡四縣。
交州共五十一縣,跑掉的縣長有四十四個縣,只剩下南海郡七縣的縣長和太守沒逃走。這個太守就是孔芝!
孔芝有著南陽宛人的倔勁和精明,憑著鎮(zhèn)守南??ざ嗄甑馁Y歷,和周乘硬扛了四年。
周乘找了孔芝四年茬,孔芝滴水不漏,讓周乘很無奈。
周乘也是倔人,終于抓住了孔芝的一個大把柄,上報朝廷要免去孔芝的南海太守一職并押交朝廷審問。
孔芝在南海經(jīng)營多年,據(jù)說在當?shù)刭徶煤图娌⒘嗽S多家族田產(chǎn),聚攏了數(shù)萬家丁,部曲萬人。
于是就聯(lián)合對征調(diào)攤派不滿的交趾郡梁氏反了,僅兩家部曲就有數(shù)萬。
聽說當?shù)氐臑鯘G蠻族等也因征調(diào)攤派過重要反叛了。
朝廷知道孔芝是被逼反的,故特地安排其族子孔嵩接任南海太守,以安撫平叛后的孔家當?shù)丶叶∽迦?。?p> 韓遂道:“原來如此。以前聽說合浦郡盛產(chǎn)白珠(珍珠)、明珠、大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雜香、細葛、馬匹等,想必交州十分富饒。
孔芝以太守職便利謀田產(chǎn)家業(yè),周乘自然是看不慣的。
只是一州動蕩,漢軍竟無兵可派,需要臨時從揚州募兵前去彈壓。”
孔伷疑惑地看了韓遂一眼,韓遂知道孔伷疑已怎么知道漢軍動向這樣的機密事,遂只笑了一笑,也不好多解釋。
不過,孔伷由此變得有些收斂,不像剛才那樣高貴一等了??赡苁遣煊X到韓遂不那么簡單。
韓理忙勸眾人飲酒,畢竟韓家老班底的粟米良田都在浩亹縣,得罪不起縣長。
韓理道:“交州兩郡一亂,一州均亂。吾金城可千萬別出事,大家好日子好過,豈不快活。
吾韓家在浩亹縣的莊苑聽從孔縣長的?!?p> 眾人頻頻點頭稱是,孔伷喜笑顏開。
宴后,韓遂、韓理、韓泓拿了些禮品騎馬跟隨車隊。
孔伷、金旋的家丁孔河、孔展、金英、金忠前后護衛(wèi),一直把孔伷、金旋幾人送回允吾置(驛站)安歇。
三月初,韓家粟米春種時節(jié),羌人雇工到場幫種,新地一片人海。
西域于闐國紆彌商隊送玉石山料,量同上年,韓理按照去年交易。
這天,殷華把韓遂喊來,詢問新地連接建威城的道路。
韓遂道:“道路乃當年漢軍與西羌作戰(zhàn)時修的。
有一段路在山狹間,十分窄,不足高,僅兩馬并行之寬,故輜重馬車不好走,適合彎腰騎馬通行?!?p> 殷華道:“刺史周府君鑒于本郡去年第一和第二次征調(diào)在涼州各郡最早完成,故獎勵本府二十四萬錢。
為表揚韓家去年帶頭上繳人頭征調(diào)額,本府考慮將這筆錢中的一半用于金城各地置內(nèi)傳館(驛站客舍)的擴建,以方便官吏和漢軍住宿,已交給郡塞曹掾成渠督辦;
一半錢用于拓寬這個狹道,以方便新地通允吾的陸路運輸。由汝戶曹府領(lǐng)錢去招募工匠?!?p> 韓遂謝過退出,到金曹掾趙跡那里領(lǐng)走十二萬錢。韓遂有些擔心殷華的身體,咳不止,非常虛弱。
韓遂派戶曹府一名干小史帶韓家工匠去狹道勘察。
再去找離建威城最近的田家、陽家、蔣家加上韓家,共雇二十名工匠去拓寬那個狹道。
工期要求二個月,每人每月領(lǐng)薪三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