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白棋就開始起來忙碌。
從村里豬圈里捉過來最大的一頭豬,拿著鋒利的刀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放出的豬血用盆子另外盛起來,用開水洗干凈大豬,排骨、豬手、豬腿、豬肉,一樣樣的切好放好。另外一邊,雞鴨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水缸里養(yǎng)著這幾天捉回來的幾斤重的河魚,都將要成為今天招待客人的菜肴。
侯府內(nèi),白棋在廚房內(nèi)忙里忙出,廚娘在下邊打下手,指揮著下人做著其他的雜活。
大塊的紅燒肉,釀好的豬大腸,金黃的芋頭扣肉,飄香滴油的燒鴨,脆皮清淡的白切雞,誘人的糖醋魚……忙碌到下午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一件件色澤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下人們用盆子盛起來,端到村子祠堂前面的空地上,村子里的人早已經(jīng)在那邊擺好桌椅,小孩子圍著桌子追逐打鬧著。
空地上也搭著一個大棚,聚仙樓的廚師正在那里忙碌著。
侯府內(nèi),當(dāng)一群老男人來到的時候,下人也開始把一樣樣的菜肴端了上來,看得眾人是食指大動。
“白小子,菜快點上完,老夫和幾個兄弟今天早上和中午都只喝了一碗白粥,今天來這就是吃個夠的!”程咬金扯著大嗓門,大刀闊斧地坐下,拿起筷子就夾著一塊扣肉丟進嘴里。
白棋簡單洗涮一下,把身上的油煙味洗掉,換了一身衣服,笑嘻嘻地走出來,請眾人落座。
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李孝恭、李道宗、牛進達、李靖、李績、張公瑾這些軍中大佬落在一桌,程咬金一把將白棋扯了過來:“白小子,有菜沒有酒怎么行!老夫知道聚仙樓是你家開的,快把那的招牌酒“醉神仙”拿出來,要不然今天老夫就算吃完也不走了!”
白棋連連苦笑著說:“程伯伯,您也要放開小子才行??!”
尉遲敬德嘴里撕咬著一只燒鴨腿,大聲說道:“程老匹夫,別欺負我家風(fēng)曲!有種來單挑!”
“哎呀,黑老頭,是不是皮癢了!來,老夫今天先把你撩倒了,再吃飯喝酒!”
“哦,看來朕是來得剛剛好嘛!”李世民穿著便裝,從前院里走了進來,笑著說。長孫無忌、本如晦、李綱、高士廉緊跟在后面。
“參見陛下!”眾人立即行禮道。
“平身!朕剛才聽到有人要打架?”李世民笑著問道,看得出來非常的興奮。
程咬金馬上站起來,指著尉遲敬德說:“陛下來得正好,看老夫如何把這黑炭頭捏碎!”
“哎呀呀,不要臉的老匹夫,今天我尉遲敬德偏要打爛你這張臭臉,看你以后還怎么見人!”
白棋一看,得,慶功宴席上的可怕記憶又出現(xiàn)了!他趕緊讓人先撤開桌椅,然后把下人里的小姑娘們?nèi)记辶顺鋈?,免得她們以后有心理陰影嫁不出去,自己則一溜煙地跑到酒窯里拿出新釀的一批酒出來。
白棋剛剛把酒拿回去,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就結(jié)束了戰(zhàn)斗。兩人二話不說,倒了一大碗酒,一口氣就吞了下去。
白棋戲謔地看著他們兩個,臉色由微紅一下子像被火燒一樣,從臉到脖子變得通紅。小樣的,以為我釀的酒是你們平時喝的那種十幾度的嗎?
程咬金放下碗,長長地打了個酒嗝,眼睛閃亮閃亮的,像見著了金子一般,充滿了驚喜,哈哈大笑:“娘的,這酒夠烈,夠爽,夠舒服!”
白棋擦了擦眼睛,娘的,居然放不倒程咬金,這不科學(xué)!
那邊,尉遲敬德眼睛紅紅的,根本就不想說話,抱著酒壇子就跑到一邊去,充滿防備地看著其他人。
一群老男人說說笑笑地,偶爾還在底下交個手,嚇得侯府的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桌椅重新擺好,飯菜熱了一輪后,重新上來。
白棋的做菜水平,太過精致的,比如說雕個花什么的,那是絕對做不出來,做個普通飯館的程度倒是可以的。后世的煎炒烹煮,樣樣都是幾千年中華美食的結(jié)晶,隨便露一兩手就把這群大唐的大臣驚為天人——反正白棋是樣想的,至于為什么這些家伙不當(dāng)眾表揚自己,估計是愛面子!
文將武將,包括李世民在內(nèi),那是吃得滿嘴流油,夾菜時的架勢,白棋懷疑如果不是因為李世民在這坐著,這群家伙絕對會像領(lǐng)兵打仗一樣,搶個不亦樂乎!
十壇烈酒,度數(shù)足有四五十度,全被這群老酒鬼像喝水一樣喝完,就連半頭銀發(fā)的李綱喝酒都像喝白開水一樣。喝完后,個個還說不夠勁,要白棋再來十壇。若不是白棋說回去的時候,會讓往每人的府里送上幾壇,估計白棋就會被這群喝瘋了的家伙撕成碎片了!
吃完喝飽,一群老貨沒事情干,把腿架到桌子上,一邊剔著牙,一邊聊天。白棋一聽,每個人說的全他媽是自己當(dāng)年如何手撕敵人,如何光天化日之下,一人一騎一槍,在敵軍主將陣營里七進七出的英雄故事,聽得旁邊的下人是渾身激動得發(fā)抖,白棋則是在一旁不斷地反著白眼。
拜托,能說點正事嗎?你高士廉手無縛雞之力,居然還能單手舉起千斤大石,一個打十個?這樣吹牛真的好嗎!好吧,人家李世民都說與王世充大戰(zhàn),赤著上身被王世充大戰(zhàn),被重傷了左臂,最后挽弓把王世充射殺。
“那個,陛下,左臂重任了,還能挽弓嗎?”白棋弱弱地問了一句。
李世民不開心了,其他人看著白棋都不開心了!沒見到大家聊得這么開心嗎,你白風(fēng)曲誠心是來拆臺的吧!
白棋感覺很受傷,自己連只不過提個問題,就被目光射成了篩子,于是連忙把頭埋進桌子底下,感覺還有殺人的目光在射向自己,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說:“呃,小子去取茶葉,給各位長輩泡茶!”
酒足飯飽,一群人也聊得差不多了,此時已經(jīng)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白棋讓人收拾好東西,邀請李世民他們大廳里坐下,然后詢問每個人的身體狀況。
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除了長孫無忌、本如晦、李綱這些文臣外,都是征戰(zhàn)多年的武將,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基本上不是風(fēng)濕就是氣血不足,導(dǎo)致了各種后遺癥。
“陛下,各位伯伯,小子不是個專業(yè)的醫(yī)生,因此只能根據(jù)我父親曾經(jīng)教過我的一些養(yǎng)生之道,給各位做一些簡單的按摩與食療建議?!卑灼逭\實地說道,他本來是打算把孫思邈請來的,卻因為孫思邈去了秦嶺采藥,因此只能作罷。
白棋先把后世治療氣血不足的食療方子寫出來,交給奏瓊等一批有氣血不足癥狀的人,然后叫人打上熱水,熱一條濕毛巾,敷在李靖的膝蓋上,再給他進行按摩。
“咦,小子,老夫的腿舒服多了!”李靖驚喜地說道。
白棋認真地對其他人說:“小子這里有針對腿部、背部還有肩部等的按摩手法,各位伯伯可以讓人來我府上學(xué)習(xí),反正我最近被陛下禁足了,沒事可干,準(zhǔn)備開個按摩培訓(xùn)班,賺點外快,補貼家用!如果讓人配合著做針灸,效果會更好!”
李世民好笑地在白棋頭上拍了一巴掌,罵著:“白風(fēng)曲,朕還在這里呢!你這是要表達對朕的不滿是吧?”
白棋嘿嘿笑著,叫喊著說:“陛下,您看小子我家大業(yè)大,要養(yǎng)這么多人,沒有了俸祿,再過段時間都要準(zhǔn)備吃西北風(fēng)了!”
李世民把頭枕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瞇著眼睛說:“小子,信不信朕明天就把聚仙樓關(guān)了,讓你真的吃西北風(fēng)??!”
“陛下,苛政猛于虎也!”白棋說得很小聲,很委屈。
李世民耳朵很尖,他睜開眼睛,哭笑不得地指著白棋,過了一會很嫌棄地說:“你們看看,我大唐的子午侯怎么像個無賴似的!朕現(xiàn)在都開始后悔了!”
眾人哈哈大笑,長孫無忌雙腳泡在熱水里,挺著大肚子,舒服地坐在沙發(fā)上說道:“陛下,那就再罰子午侯一年俸祿!”
我去,這長孫老狐貍,雖然這俸祿哥現(xiàn)在看不上,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帶這么坑人的!見李世民他們一幅很認同的惡心樣子,白棋心都碎了,這該死的大唐封建主義!
“好了,這小子也不容易,就不逗他了!”李世民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白棋感動得想哭,然后偉大的太宗陛下接著說:“不過,有好東西不拿出來分享,也是不對的!這樣吧,白風(fēng)曲,做幾套像這樣的沙發(fā),后天給送到皇宮里來,皇后最后身體不是很舒服,你要盡一下孝心才是!”
幾套?后天?好吧,前一秒為李世民點贊肯定是自己沒睡醒,封建主義的萬惡本質(zhì)果然是不會改變的!
白棋很為難地說:“陛下,這沙發(fā)里填充了大量的布料和棉花,布料還好找,但棉花很難找?。 ?p> “棉花?什么是棉花?”
白棋從屋子里拿出一團棉花出來,李世民拿在手里,看了兩眼,然后交給旁邊的房玄齡:“玄齡,你有沒見過這種東西?”
房玄齡仔細看了幾眼,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棉花又在眾大佬手中轉(zhuǎn)了一圈,最后還是李道宗摸著臉,不敢確定地說:“陛下,臣好像在哪見過這東西?!?p> “哦,老臣想起來了,好像高句麗進貢的時候,的確有過此類東西!”李綱突然說道。
白棋解釋道:“陛下,這棉花主要種植在高句麗,可以用來做御寒衣物,非常輕便而且比絲織品好上許多倍!”
“那你這些棉花哪里來的?”
“陛下,臣是從來自高句麗的商人那里采購回來的!這種東西,在高句麗那邊不值錢?!卑灼逭f道。
李世民眼中閃爍著光芒,突然問道:“朕問你,這種棉花織造出來的衣物,御寒如何?”
白棋認真地想想,很肯定地說:“比現(xiàn)在我大唐的絲或麻布衣服,御寒效果強上幾十倍!”
旁邊聽的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程咬金喊道:“小子,那能承受得住吐蕃那邊的嚴(yán)寒嗎?”
“程伯伯,”白棋轉(zhuǎn)過身來,對程咬金解釋道:“如果處理得好,做成棉衣還是能抵擋得住的!”
眾人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李世民嘆一口氣:“別急,這肉還得一口一口地吃啊!看來回去后,得叫高句麗多進貢一些棉花過來才好了!”
眾人笑著躬身道:“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