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
兩個人干坐著,并不說話。
霓裳笑瞇瞇地盯著李凡看,李凡也笑瞇瞇地看回去;霓裳低頭喝一點兒咖啡,李凡則低頭猛喝!
滋溜兒!一杯飲。
“你把咖啡當(dāng)飲料喝啊?”霓裳打破沉寂道。
“那個,霓姐,您別介意啊,我把您的詩記錯了?!崩罘矂倓偼低档赜檬謾C(jī)查了一下,《風(fēng)華絕代》根本不是詩歌,而是霓裳的第一部文學(xué)作品,一部長篇武俠言情類的小說。
李凡看到百科介紹的時候一臉的懊悔,你說自己本來就不知道霓裳是誰,干嘛瞎插話啊,忒尷尬了!
霓裳自嘲道:“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沒什么名氣,你不認(rèn)識我很正常啊!”
“您很有名氣的,我哪能不認(rèn)識?。 ?p> “哦,那你喜歡我哪個作品?”
“呃……這個嘛……”李凡支支吾吾的。
霓裳秀眉上挑,朱唇輕碰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李凡只好如實交代了,“霓姐,不好意思,您的作品我真沒看過?!?p> 霓裳輕輕攪動咖啡匙,“不怪你,很正常,我畢竟也算詩壇新人,而且咱們現(xiàn)在詩歌沒落了,自從進(jìn)入21世紀(jì)后互聯(lián)網(wǎng)這么發(fā)達(dá),誰還讀詩啊?!?p> “您不新啦!”
“呃?”
“您很新,您很新,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的教材基本都是那幫老頭子老太太編寫的,根本就不把新的詩篇或者文章寫進(jìn)教材,所以嚴(yán)重影響了新作者的佳作在學(xué)生大眾里的推廣,我們學(xué)生又是以學(xué)習(xí)為一切,所以除了課本外,我們很少能接觸到外面優(yōu)秀的佳作,所以我對您只是耳聞,知道您是大作家,但作品的確沒看到過?!?p> 霓裳笑道:“那些老前輩也是為了推廣經(jīng)典嘛?!?p> “算了吧,他們是守殘抱缺,故步自封!咱們和他們有代溝了,代了好幾十年!您看看現(xiàn)在的語文教材,幾乎清一色都是七八十年代以前的作品,要是有一篇90年代的作品出現(xiàn),他們都得自己說自己這是推陳出新!21世紀(jì)的新作幾乎根本沒有,連語文讀本里都看不見!”
霓裳靜靜地看著李凡,眼睛笑成了一對兒月牙,“瞧你那憤世嫉俗的樣子!”
李凡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咱們再說說英語教材,我們用的英語教材是93版的,開篇就是good-morning,Li-Li,good-morning,Han-Lei,都20多年了,莉莉和韓磊也時到中年了,天天鼓動貓不累么?就不能換換思路去鼓動狗?你總鼓動貓讓狗怎么想?”
“噗!”
霓裳冷不丁被逗得笑噴了,嘴里的咖啡噴到了桌子上,她連忙拿出手帕擦了擦朱唇。
李凡也趕緊站起來抽出紙巾把桌子擦了擦。
“對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兒么?”李凡轉(zhuǎn)入正題道。
“想了解一下你的詩,還有你這個人?!?p> “人您就不用了解了,您也看到了,一目醒然,比較帥嘛。那咱們談?wù)勗姲伞!崩罘惨回灥暮耦仧o恥。
“嘿,你小子滿自信的嘛?!?p> “人長得丑再不自信點兒怎么活?。俊?p> “誰說你長得丑的,還湊合?!?p> “謝謝您的夸獎?!?p> “這就夸獎啦?對了,咱們談?wù)勀愕脑姼璋?,這些詩都是你寫的?”霓裳從包包里翻出了一個筆記本,遞給了李凡。
李凡看了看,“對,都是我寫的。”
“我是昨晚才知道你的詩的,老實說,到現(xiàn)在我還是難以置信,你的才華驚到我了,尤其是你這個年紀(jì),在你的這些詩歌里,隨便挑出來幾首就夠你混詩壇的了,尤其是《致橡樹》,還有上午時的那首《熱愛生命》,這兩首詩早晚會讓你震驚詩壇的!”
李凡謙虛道:“都是習(xí)作,您太看得起我了?!?p> “不,請相信我的藝術(shù)鑒賞力。咱們一首一首談吧,我想全方位地了解你和你的詩歌?!?p> “一首一首?”李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表。
“怎么,有事兒嗎?”
“沒事兒,咱們聊咱們的?!?p> “好,那就先聊一聊《見與不見》!”
……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人相談甚歡,從李凡的詩歌本身又聊到了詩歌創(chuàng)作:如何營造意境、巧設(shè)意象,如何把握韻律和節(jié)奏……之后又談到了詩歌所承擔(dān)的責(zé)任以及現(xiàn)代詩歌的發(fā)展方向,朦朧派的禁錮和發(fā)展等等。
兩個人越談越投機(jī),慢慢地忘掉了時間。
霓裳越來越敬佩眼前這個十七八的小伙子了,她徹徹底底地明白,這小子的確在詩歌這一方面有驚人的造詣和獨到的看法,看來肚子里沒貨是根本就寫不出來那些經(jīng)典詩篇的,她心里的一絲絲懷疑也打消了。
李凡也很敬佩霓裳的文學(xué)素養(yǎng),不過他此時更多的是暗自僥幸,幸虧自己在真實世界里對詩和詞有著廢寢忘食的熱愛,幾乎通讀了所有的研究文章和書籍,因此都耽誤其他課程的學(xué)習(xí)了,要不然也不至于成績墊底。如果沒有以前的豐富積累,那么此時面對霓裳這等高人的話,自己兩三句就得露餡兒!
他已經(jīng)暗下決心,高考之后要好好豐富一下自己,無論是文學(xué)方面的還是作詞作曲等等,免得碰到高手丟人現(xiàn)眼。
時間很快,轉(zhuǎn)瞬就到了10點半了。
兩個人相見恨晚,哪記得時間,不過有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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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夏的寢室圍滿了人,都在等李凡詩歌呢。
“晴兒,打通了么?”
“沒有,關(guān)機(jī)了?!鼻缦陌櫭嫉?。
“這貨不會背著你做什么壞事兒了吧?”有個女生開玩笑道。
“他敢!”晴夏嘟嘴道。
“男人莫名其妙關(guān)手機(jī),必然有鬼!這可是我這個過來人的悲慘經(jīng)驗?。∧腥瞬恍薏恢绷飪?,你得收拾他!”另一個女生揶揄道。
“有句話說的好,男生追你的時候恨不得給你跪下,一旦得到你就不把你當(dāng)回事兒了!你看看,以前10點準(zhǔn)時來報道,現(xiàn)在都十點半了,鬼影都沒見到,連電話都打不通!”
“或許他有事兒,你們都散了吧,不早了,他應(yīng)該坐車回家了,人家又不住校!”陳媛媛下了逐客令。
……
又過了半個小時,晚上11點了。
晴夏和陳媛媛兩個人突然想喝杯咖啡,于是結(jié)伴來到校外的咖啡店。津港一中夜晚不封寢室不關(guān)校門,這在高中里極其罕見。
“兩位請這邊坐。”服務(wù)員道。
“不用了,我們打包帶走。一杯摩卡加奶,一杯貓屎咖啡。”陳媛媛道。
“好的,您稍等?!?p> “嗯!”
陳媛媛話音剛落,晴夏突然把她拉到了拐角處。
“你干嘛?”
“噓!你看那孫子!”晴夏指了指一側(cè)掩墻旁的半開放式包間。
陳媛媛定睛一看,暗道不好,又看了看身旁渾身散發(fā)著濃濃酸味的晴夏后就蒙圈了,怎么辦才好?
此時李凡和霓裳兩個人聊得火熱,尤其是霓裳,笑得顧盼生輝,溫柔的大眼睛定定地盯著李凡,而李凡也聊得興起,春風(fēng)得意的。
陳媛媛急中生智道:“嘿,我們老熟人,這是他家親屬,走,咱們過去和他們打聲招呼?!?p> “熟人?那她叫啥?”
“叫,叫——”
“你也騙我?!”
“好吧,我不認(rèn)識,但我相信一定有誤會?!?p> “噓!快躲起來,他們要起身了。”
“往哪躲???”
“吧臺,快!”
兩個女生說完就往吧臺里擠。
“嘿,姑娘,這吧臺不能進(jìn)!快出去!!”
“閉嘴,有敵情?!鼻缦那穆曊f完,緊接著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姑娘們,快出去吧,你們這是干嘛?。俊?p> “閉嘴!”一沓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好吧,我閉嘴!”老板顛了顛厚厚的一沓人民幣,這東西好啊。
李凡和霓裳兩個人路過吧臺,好奇地看了一眼老板,之后肩并肩地走出了咖啡店。
“走了么?”
“走了!”
“快,跟上!”
晴夏“嗖”地一聲從吧臺上雙手一撐就跳了過去,矯捷的身手嚇了眾人一跳,大家心想這美女是條漢子啊,看這身手絕對的女中豪杰,當(dāng)代花木蘭??!
晴夏回頭看著瞠目結(jié)舌的陳媛媛急道:“快出來啊,愣著干嘛?”她又看了看吧臺,再看看自己的雙手,自己瞬間也驚了,咦,自己剛才怎么翻過來的?
還沒等晴夏想明白呢,只見陳媛媛也來了一招“雙手撐”,只不過,下一秒“媽呀”一聲響了起來,與此同時陳媛媛瞬間從吧臺邊緣向后折了過去。
“砰!”
陳媛媛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媽呀,我死了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