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替陳忠換好了傷藥,因寺廟內雜活還沒有做完,不想被那些師兄們抓到說話的把柄整治自己,只好早早回去。臨走之前告訴他們,以捕快們全面封鎖皇覺寺的情況來看,這幾天可能會有大事要發(fā)生,千萬千萬別出山谷。
側躺在木前望著著朱重八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后,原本還滿臉虛弱無力的陳忠單手撐地一咕嚕就爬了起來,看這起身的架勢比沒受傷的人都要敏捷。
陳忠解開繃帶先察看了一下被膏藥涂的黑糊糊的傷口,才對著一旁的陳雪兒說道:“小姐,你也不用忙活了,習武之人哪有那么多傷病,早就好了?!闭f完還抬手比劃了一下,以顯示自己身體已經沒有問題的事實。
陳雪兒看著陳忠上下比劃,如小孩淘氣玩耍般的樣子,臉上也有些忍俊不禁起來,嘆了口氣道:“陳叔啊,你趕緊躺下,雖說你體質很好,傷口是好的快,但也不能這么冒險,萬一傷口再崩裂了就麻煩了?!?p> “呵呵,也不知道那小和尚用的什么藥,這么快就好了,這些天只覺得渾身有一股酒味,可饞死我了……言歸正傳啊,我看那小和尚這幾天都有些神神秘秘的,偷偷觀察了他幾次,對我們確實不是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人么...看起來也是憨頭憨腦的,連小姐和少爺都分不清楚,呵呵……”
“陳叔,你快別取笑他了,的確他不像是那種懷有心機的人,看他這幾天一直在鼓搗那粉末狀的東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算了,不說他了,陳叔我們接下去可怎么辦才好?”
陳忠望向陳雪兒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代我傷好了,再去金陵走一遭,探聽一下老爺他們的消息,到時再做打算?!闭f到這,陳雪兒也不禁憂心忡忡了起來,畢竟是因為自己而連累了整個家族。
就這樣,又去過了兩天,但寺院里的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清晨,一群全副武裝的軍隊氣勢洶洶地團團包圍住了皇覺寺。
寺門前掃地的和尚一時也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一看見有這么多的兵馬氣勢洶洶而來,嚇得趕緊關上了大門,跑去找長老主持們了。
“里面的大小和尚聽著,馬上把人給我交出來,不要再拎不清了,不然等我們攻進去了,可就沒現(xiàn)在這么好說話了?!?p> 朱重八趴著門縫一見門外來了這么多軍隊,把整個皇覺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而那漢奸吳十三耀武揚威的在軍陣前叫囂著。
吳十三在寺門前喊話喊了半響,嗓門都喊啞了,也不見有一個和尚出來與自己答話,這讓他感到很沒面子,漲紅了滿臉胡茬的大臉,暗暗發(fā)誓過后一定要給這些和尚們一點顏色瞧瞧。
在大門里頭,錐臉和尚像是早有預謀般跳了出來對眾人蠱惑道:“看吧,我早就說讓他們搜去了,清白自在人心,金陵平章大人是有這么好惹的嗎?早聽我的不然也不會把這些軍痞給招來?!鳖D時,一群本就搖擺不定的和尚聽到了這句話,立馬就變換了立場,七嘴八舌開始數(shù)落起悟全長老,不準蒙古人搜寺啦云云……
也不知誰叫大叫了一嗓子主持來了,剛才還嘰嘰喳喳如菜市場般嘈雜的地方,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白眉主持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沒有一絲表情的臉走到了皇覺寺門前,掃了一眼站在兩旁低頭不語的僧人,“讓你們在這胡說八道的,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就驅逐出寺。”說完有意無意的撇了錐臉和尚一眼,直叫錐臉和尚打了一個寒顫,后怕不已。
布達話拉眼見原本緊鎖的門打了開來,一群和尚從寺里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在兩旁就排好了陣列,那白眉主持隨后從中間走出,“布達話拉你還是賊心不死啊,還是原來那句話,要想搜寺除非從老衲的身體上踩過去,不然想都別想?!?p> 布達話拉聽到這話后頓時臉上就獰笑了一下,平章大人已經來信交了底,可以不顧皇覺寺的阻止,死一兩個和尚也不打緊,一個小小的漢軍總兵平章大人還沒有放在眼里。
就是有這句話,自己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不過也不宜得罪曹良臣太狠,只要把這些老和尚只要抓起來關個兩三天就行了,到時候就算再放出來木已成舟了,他還能奈我何?至于其他的和尚,只要殺幾個和尚敬敬猴,還怕他們不老實?
心中有了想法,也是在戰(zhàn)場上吃過幾年兵響的人,早見慣了生死。頓時,臉上也就越發(fā)冷酷了起來。
只見布達話拉緩緩地抬起了手臂,望著全軍已然唰唰的抽出刀劍,只等自己一聲令下就沖入寺中,讓這群囂張的和尚見識一下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就在這一觸即發(fā)之際,有一道比布達話拉更囂張的笑聲從軍隊后面遠遠傳來:“布達話拉,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私自調動軍隊的?還好本官就駐守在濠州府,不然還發(fā)現(xiàn)不了你與你主子私自調動軍隊這回事,我定要上一份奏折去京都彈苛魯花赤福壽以文官調動軍隊之嫌?!?p> 布達話拉惱怒地回過頭來,一見這人便眼神一凝,沒有給布達話拉反應的機會只見一隊與其人數(shù)相當?shù)臐h軍圍攏了過來。
都是臨近駐扎的軍隊,誰還能不認識誰?軍隊里偶爾還穿出一兩聲問好,不一會兒這小小的皇覺寺門前頓時就成了人擠人的百貨商場一般,熱鬧非凡。
布達話拉看著嘈雜的軍隊,緊握著拳頭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還沒開始搜呢,曹良臣就算計好般的來臨,現(xiàn)在被抓了個現(xiàn)行,想抵賴都不行。
布達話拉被曹良臣問得也一時有些語塞,畢竟錯在自己這邊,要是鬧到了京城,雖然說為最高等的蒙古人沒有什么大事兒,但依現(xiàn)在緊張的時局自己和平章大人都少不了要遭一番批落。
布達話拉看著軍隊里懶洋洋的隨意走動聊天的這些軍人,眼里透露著一股很鐵不成鋼的意味,遙想先輩們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掃平天下時是何等的英姿,現(xiàn)在卻成了這幅鬼樣子,說到底還是被富貴的生活給澆滅了志氣。
布達話拉陰沉著臉對著一旁的曹良臣辯解道:“曹總兵可是誤會?前些日子就聽聞陳家余孽藏在皇覺寺里,我等也是奉了平章大人之命,前來捉拿皇覺寺里窩藏的要犯,先前這群和尚仗著有幾番武力頑固不堪,拒不交人,這才調動了軍隊前來搜查?!?p> 曹良臣一看布達話拉憋屈的樣子就知道了他的打算,說什么陳家的余孽,還不是你們造的孽。細細一思量,陳家平常也不甚與自己有來往,談不上有什么交情,見布達話拉話語中明顯已有了些告饒的意思,這讓平時總是被這些蒙古人欺負的自己有些揚眉吐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