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引著眾人向前的手一頓,這話分明就是說他家老爺官威大,連侯爺來了都不出來迎接。剛才聽見“李宓濟(jì)”說這人是小侯爺就讓下人去通報了,怎么這個時候了,老爺還沒趕來呢?
其實(shí),他忘了,這郡丞府衙太大,他家老爺一時半會兒趕不來。
而蘇佑和花景卻是清楚得很,所以蘇佑才故意這么說過過嘴癮,也正好將這個不羈的小侯爺演得更像一些。
花景抿著唇不敢讓自己笑出聲來,見那管家本來是步履矯健,這一下子就有些打顫了。
花景默默搖頭,果然啊,人不能做虧心事,否則,嘖嘖,這心虛的!
“李宓濟(jì)”自然是誰的官兒大,就巴結(jié)誰,這當(dāng)口他才沒必要替郡丞說話呢。
蘇佑看著前面明晃晃的似是一坨肥肉滾滾而來的時候幾人已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那肥肉見到幾人,立馬行禮道:“下官參見侯爺,參見欽差大人,參見……”等看到花景時,連忙吞了口口水,順便將后面的話也吞回去。
花景在看到這個肥頭大耳的郡丞說“參見欽差大人”的時候,就覺得十分好笑,如今看到他這個樣子更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郡丞自然十分不高興,自己一個堂堂郡丞,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奴婢給笑話了,可打狗也得看主人,誰讓這人是蕭小侯爺?shù)逆九兀?p> 花景見實(shí)在有損自己形象,又見蘇佑似有若無地瞥了自己一眼,立馬正色道:“奴婢參見郡丞大人?!?p> 郡丞見此,頓時又是滿臉笑意地道:“起來吧,嘿嘿,”然后看向蘇佑與“李宓濟(jì)”二人道:“侯爺,欽差大人,請!”
蘇佑微一點(diǎn)頭,就向前走去,郡丞頓時送了口氣,還好這個蕭小侯爺沒有怪罪自己怠慢之罪。
郡丞將幾人引入正廳,幾人甫一進(jìn)去,就見那桌上全是珍饈美味,花景暗自在心中感嘆:“這群不知人間疾苦的貪污腐敗之徒??!”
“侯爺,請!”郡丞臉上的橫肉擠在一起,顯得跟毛毛蟲的身體一樣,討好的笑容更加襯得他這個人猥瑣。
蘇佑咳了一聲,掀袍而坐,眾人見侯爺已坐了下來,立即也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蘇佑并沒有坐在上首,而“李宓濟(jì)”之前每次來到郡丞府衙都是坐在上首方,他剛要落座便想起不對勁之處,當(dāng)即看向蘇佑,諂媚道:“侯爺,請上座!”
蘇佑擺擺手道:“不用,隨意就好,李大人坐吧。”
“李宓濟(jì)”汗涔涔地慢悠悠坐下,看著蘇佑提起筷子,他也終于松了口氣,看來這個侯爺真的不當(dāng)尊卑是回事。
他是個擅長察言觀色之人,見蘇佑喜歡哪個菜,他都會去留意一下,可一頓飯下來,他竟發(fā)現(xiàn)這個小侯爺吃菜,竟然是每個菜都是兩口,竟是如此均等,喜歡吃哪個菜他是不知道了,但只知道,這個小侯爺看來從小就是什么都不缺的人。
花景是婢女自然不能與他們同桌,站在蘇佑身后聽著幾人攀談。
郡丞阿諛道:“早就聽聞小侯爺玉樹臨風(fēng),相貌堂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p> 花景心里暗暗道:“廢話,寧王殿下能不美嗎?”
見郡丞夸獎蘇佑的相貌,“李宓濟(jì)”也開始奉承道:“侯爺乃是謙謙君子,真是令我等心悅誠服?!?p> 花景抽抽嘴角,這些人拍馬屁真是一絕,“蕭侯爺”表現(xiàn)出來的叫做謙謙君
子?她是真沒看出來!
蘇佑見二人如此恭維自己,捋了捋自己的鬢發(fā),說道:“二位大人果然慧眼
識英雄本侯不是自吹,本侯在京城不知多少女子為本侯而傾倒?!闭f罷,飲了口酒,郡丞與“李宓濟(jì)”對視一眼,然后嘿嘿笑了起來。
蘇佑看著二人,繼續(xù)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本侯一直以來都是與人為善,就說整個京城,除了寧王殿下外,本侯還真沒看出哪位公子比得過本侯的品行的?!?p> 花景眼角抽了抽,殿下您這是什么時候都不忘夸夸自己啊。而郡丞倒是覺得這更符合蕭小侯爺?shù)淖黠L(fēng),畢竟很多官員都知道蕭小侯爺與寧王殿下是從小玩到大的,關(guān)系不比常人,而蕭小侯爺也最佩服寧王殿下。
而“李宓濟(jì)”就顯然不知道這些了,而且他的官兒還是假的,沒有做官的經(jīng)驗(yàn),脫口問道:“那公子呢?”
這話顯然在花景與蘇佑的意料之外,不過整個天筄都知道云綽這個人倒也不足為奇。只是這個名字,早在那一天,花景就下定從心里過給它刨出去,如今被人意外提起,她的心仍然微微抽痛。
“李宓濟(jì)”見蕭侯爺與郡丞的臉色都有些不正常,當(dāng)即就知道自己犯了錯,臉色有幾分發(fā)白,場面也是一陣尷尬,蘇佑見此倒是不怪罪道:“李大人說得是,那公子倒也是不錯的,但還是比不得寧王殿下?!?p> “李宓濟(jì)”差點(diǎn)脫口而出“那比得過你嗎?”但看著郡丞還沒有緩過來的臉色和蘇佑眼里如蘊(yùn)著風(fēng)暴的眸子,這話生生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而花景的心思早已飛遠(yuǎn)了,望著門外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突然覺得這幾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而她更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至少她的哥哥不會死,至少……公子不會是她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