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蘇神色堅定的點點頭,道:“大師兄放心,我一定能挺??!”李仁杰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意,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傾出一顆青灰色的丹藥。道:“一會你將這藥丸含在口中,也不要咽下,任其慢慢被唾液溶化,自能保你五臟不傷,更能催化經(jīng)脈堅韌?!?p> 凌蘇接過丹藥,二話不說就放入口中,轉(zhuǎn)身便向洞口走去。距離稍近,立時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能量從里面洶涌而出,毫無阻礙的就穿過了他的身體,就像有一把梳子在身體里面梳了一遍,卻還不是太疼。
凌蘇微微一愣,回頭望向李仁杰,見他微笑這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但到那距離龍崖洞大約七八尺遠(yuǎn)的時候,就有些感覺受不了了。那強勁的陰風(fēng)如刀子一樣掠過身體,就好像里里外外都被無數(shù)的小鋸子來回拉動。雖然還沒有見血,但是那種疼側(cè)心扉的感覺絕對讓人今生難忘。同時口中那丹丸之中也滲出絲絲涼氣游走全身,感覺才是舒服了些。
凌蘇心中暗罵一聲:“我了個去!怕是那千刀萬剮也就是這個感覺吧!剛才大師兄還說要每天坐上三個時辰,那還不疼瘋了??!這幫修真的還真都是變態(tài)??!卻不知當(dāng)年他們是怎么挺過來的?!?p> 不過凌蘇雖然心中這么說,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只是現(xiàn)代城市中長大的孩子生活優(yōu)渥,凌蘇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什么苦,如今一下子遭遇如此劇痛卻也難以忍受,連忙發(fā)動能力開口說:“我感覺到的疼痛減少一半!”
話音落下,凌蘇就感覺頭腦中的清涼就消耗了一些,同時就感覺身上的疼痛減少了許多,雖然仍是痛徹心扉,但也不如之前一般難以忍受拔腿欲逃了。
凌蘇之所以如此卻也是有考慮的,他清楚自己出身現(xiàn)代,本身有沒有經(jīng)歷過多少苦楚,所以身上缺乏一種堅苦耐勞的精神,而如今凌蘇既然希望自身修真有成,自然需要仔細(xì)錘煉自身,不單單是修為,更還要包括意志。
只是這如何錘煉卻是需要好生計議一番,如果一上來就是最高難度那凌蘇可受不了,就好比一個剛?cè)雽W(xué)的學(xué)生,還什么都不會當(dāng)然不可能讓他一下子來學(xué)微積分這樣高難度的知識,所以他才想要循序漸漸,一點點的打磨提升自身,這才先將痛楚減為一半,希望習(xí)慣之后再漸漸的不依靠能力承受這些痛楚。
其實凌蘇卻是不知道了,這所謂的‘修習(xí)外功’本來就是個騙局。這龍崖洞乃是天風(fēng)地火匯聚之地,此等陰陽二力交相變化,最能淬煉人的體質(zhì)。
但是那種任由陰陽二力沖刷,將體內(nèi)的雜質(zhì)一絲絲從骨肉之中剝離出來的疼痛,這些新入門的弟子都還只是普通的孩童,又有那個能忍受得了!
而這種福緣一生也只有一次,若是中間一斷則骨肉愈合,便對這天風(fēng)地火之力有了一些免疫力,之后再來便是疼死了也是收效甚微。
因此那酒道人才想出來了這么個餿主意,把時間說得很長,以便讓這些新來的弟子能盡量堅持,以期能多得些好處。
而一直在旁邊觀察的李仁杰看凌蘇初始臉色十分難看,還認(rèn)為凌蘇堅持不了多久,卻沒想到一個多時辰過去,凌蘇的神情上雖然仍是痛楚難當(dāng),但好似輕松了不少,看他的樣子竟然咬牙堅持了下來。
李仁杰看到如此心中暗自點頭:“我看這小師弟文文弱弱的,皮膚也白凈的很,似乎沒有吃過多少苦楚,本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卻沒想到他竟真能夠堅持下來,而且看神情一派堅定,全無怯懦之意,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如今他已經(jīng)堅持了一個半時辰,在幾位師弟之中也勉強算是中等,卻不知他還能夠堅持多久。”
凌蘇忍受著非人的痛楚,心中卻只想著兩個字,那就是堅持。他雖不了解修真的關(guān)隘,但也知道這是自己在修真路上的第一關(guān),若是連這一關(guān)都過不了,那還真就枉費了自己這一番機緣。
“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凌蘇了解過一些心理學(xué),知道這個時候越想著苦楚關(guān)心時間就越熬不下去,所以一直都在想辦法轉(zhuǎn)移自身的注意力,想著一些其他的事情,精力分散了,察覺到的痛楚自然就會少一些。
日頭漸漸的落下,凌蘇坐在那里不知多少時辰,不過旁邊的李仁杰心中卻充滿了驚嘆,不知不覺凌蘇竟然在這里已經(jīng)坐了有五個多時辰了,就連李仁杰本人當(dāng)初在初入門之時都沒有堅持如此之久。
看著神情中痛楚又帶著從容的凌蘇,李仁杰心中想:“時間差不多了,那顆洗髓丹應(yīng)該能六個時辰化盡,若是他能堅持下來,定然脫胎換骨,那經(jīng)脈堅韌卻不知到了何等光景,如此一來,就比他人省卻了許多練氣花費的時間??!”
天都已經(jīng)漸漸擦黑了,凌蘇口中的洗髓丹終于完全化去被凌蘇咽到嘴里,凌蘇這才發(fā)覺,此時因為洗髓丹的功效,自己從毛孔之中鼓出不少黑色的漿液,那惡臭味道甚至比茅廁的陳年大糞猶有過之。
強忍著這讓人欲嘔的味道,凌蘇眉頭微皺,苦著臉望向了李仁杰,道:“大師兄,應(yīng)該可以了吧?!?p> 李仁杰看著凌蘇難受的樣子,笑道:“沒想到你小子竟然堅持了如此之久,既然那洗髓丹已經(jīng)化完,這自然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凌蘇聽李仁杰這么一說,連忙搶了幾步趕緊將身上那道袍給扒了下來,這一下感覺渾身烏黑的泥漬更是臭氣熏天,不過卻能看見有些地方竟露出了更加白皙的皮肉!凌蘇心中知道這定是傳說中的洗毛伐髓,只是沒想到自己的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污穢之物!
李仁杰指著東邊的一片小樹林,笑道:“那邊有一眼溫泉,你先過去洗洗,一會自會有人給你送衣裳去。
凌蘇剛想應(yīng)一聲,在一張開口,卻突然“哇”的一口噴了一地黑如墨汁的惡臭之物。李仁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不見那手上沾上一點污穢。道:“今日其余師弟都在洞中潛修不出,只有你我二人。昨日事急倒是錯過了師弟的接風(fēng)宴,為兄那還有一瓶三百年的老花雕,今日再與師弟補上一頓,你一會洗完就來為兄房舍好了?!?p> 看著李仁杰的背影,凌蘇微笑著想到:“如今我修為尚淺,還沒有涉及到一些利害關(guān)系,與人交往反倒輕松干凈了許多??!只是不知日后還能不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凌蘇沒等多想,身上的臭味立時熏得他頭昏腦脹,便不再多耽擱,飛也似的向那小樹林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