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好男兒,奈何為太監(jiān)
凈身房里很陰暗,沒有窗戶,亮光根本透不進來,到處彌漫著陰森的氣息,令人心悸。
不知昏迷了多久的夏南,醒了過來,睜眼就看到一片血跡,潑在被褥上,已經(jīng)干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鼻子里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尿騷味,只覺一陣頭暈,直泛惡心。
想到是在這里被切掉的,夏南對凈身房充滿了厭惡感,想起身離開這里,身上卻一陣乏力,根本做不到。
下身的疼痛好了一些,沒那么劇烈了,卻依然難以忍受,夏南不是個意志堅強的人,向來怕疼,不由悶哼出聲。
“嘿,你醒了,是不是下面痛了,忍著一點,過段時間就好了?!?p> 夏南抬頭,看了旁邊的床鋪一眼,見是一名二十多歲,長相端正的青年在勸慰自己,一臉關(guān)切的模樣。
夏南記得,昏迷之前,他也勸過他,不由心生感激,說道:“謝謝你啊?!?p> 青年爽朗的笑道:“不客氣,我們能碰到一起,一起挨一刀,一起進宮,這就是緣分啊,理當(dāng)互相幫助,相互扶持。”
頓了一頓,青年繼續(xù)勸說道:“兄弟,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好死不如賴活著?!?p> 夏南隨口解釋道:“剛才是想著已成殘廢之人,這殘缺之身,不要也罷......”
“錯,大錯特錯。兄弟,你可別傻了,什么殘廢之身,什么身體發(fā)膚授之父母,都是胡說八道,活著才是正經(jīng)。再說,當(dāng)太監(jiān)也沒什么不好,反而大有所為?!?p> 夏南的話還未說完,青年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打斷了,激動的發(fā)表看法。
青年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嗎?”
夏南搖頭,心里想,還有自愿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的嗎。
青年精神煥發(fā),雙眼放光的說道:“為了權(quán)利,為了發(fā)財。我這人學(xué)文不成,學(xué)武沒那個條件和資質(zhì),眼見小半生過去,家財敗盡,還一事無成,我心里急啊,難道一生就這樣窩窩囊囊的過去了,我不甘心?!?p> “所以,我將自己賣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當(dāng)太監(jiān)沒有門檻,只要肯挨那一刀就行,憑著我的聰明伶俐,日后未必不能做到提督太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或秉筆太監(jiān)的位置,到時就是大人物了?!?p> 青年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興奮,行如瘋子,總之瞧著有點不正常。
為了權(quán)勢和地位,能夠狠心給自己一刀的人,絕對不正常,不是瘋子就是野心家,歷史上這等人物,往往會成為臭名昭著的大太監(jiān)。
夏南不認同的道:“即使日后做到再高的位置,手掌大權(quán),沒了老二,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少了許多樂趣。”
青年不屑,反對道:“這話就錯了,所謂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只要有權(quán)有錢,如何不是大丈夫。若到了那一天,我手掌大權(quán),曾經(jīng)欺我、辱我、罵我、害我之人,我要一個個討還,讓他們生不如死,方解心頭之恨?!?p> 青年眉宇低沉,雙眼之中凝聚著殺氣和怒火,想來,自身是有大仇未報,心中不暢快。
“咦,兄弟,我看你這樣,也不像是自愿當(dāng)太監(jiān)的,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青年好奇的問道。
青年這一問,將夏南問的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時,一些或清晰或模糊的片段,在其腦中閃過。
夏南一呆,長嘆一聲道:“是啊,我好歹也是一名舉人,哪里心甘情愿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這是被歹人害了啊?!?p> 原來,夏南先前吸收林遠圖感悟的辟邪劍譜時,引出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大量信息一瞬間沖進來,超過了他的承受極限,才暈過去。
如今醒來,記憶早已吸收,夏南略一回想,便知此身的原主人也叫夏南,是一名舉人。
大明以武立國,文雖不如武,卻也很受重視。大明的科考體系十分嚴謹,無論武舉或文舉,都來不得半點虛假。
夏南以十五歲的少小之齡,高中舉人,盡管是文舉人,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
壞就壞在,夏南有一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朱杉,其為富商之女,居住在京城,正好夏南高中舉人之后,去京城讀書,準備參加會試,想著連婚事一起辦了。
人生四大喜,金榜題名時位居其一,金榜題名是大登科,娶妻則為小登科,夏南本想大登科后再小登科,奈何悲劇從此開始。
夏南前往朱家履行婚約,奈何朱家人嫌貧愛富,盡管他已高中舉人,家道卻早已中落,比起朱家的豪富奢靡,不知差了多少,所以,朱家要撕毀婚約。
夏南是個死心眼,受到此種羞辱,哪能善罷甘休,用了各種方法想要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不僅沒有效果,反而一步步滑向深淵。
舉人位雖高,是相對于平頭百姓來說的,比起朱家這樣的富商之家,差了許多,尤其這個大明以武立國,文舉人不如武舉人。
朱家人太狠,找個由頭告了夏南一狀,讓學(xué)正革了他的功名,夏南不服,不斷上告,終于徹底惹怒了朱家。
于是,夏南被送進了宮,被送進了凈身房,挨了一刀,然后,此夏南替代了彼夏南。
夏南說的痛心疾首,也確實大感憤恨,朱家人做的太過分了,此仇不報非君子,既然他成了真正的夏南,這個仇總有一天要報復(fù)回來。
同時,他心里還有點小郁悶,有點怪前身,若非他死腦筋、一根筋,非要和朱家死磕,也不會逼得對方下死手,搞得自己穿越過來,直接做了太監(jiān)。
聽到夏南怎么說,青年好似得到了支持,用力一撫掌,大聲說道:“著啊,既然有仇人,那你就更不能死了,大丈夫立于世間,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待你將來手中有權(quán),整死那些害你的人,不殺他全家,不足以泄憤?!?p> 青年不僅是一個野心家,胸懷大志,還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這也不奇怪,太監(jiān)比正常人少了一點東西,性子扭曲很正常。
尤其青年這種,不是被迫做了太監(jiān),而是主動當(dāng)?shù)奶O(jiān),除了有所求之外,與心理扭曲,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關(guān)系。
“不錯,大仇未報,何以言死,而我早已不想死了?!?p> 夏南大笑道。
他不僅不想死,還生出了無窮豪情,有無敵太監(jiān)系統(tǒng)的存在,有什么好怕的,都能天下無敵了,何況變回男人乎。
盡管夏南早已經(jīng)決定不死了,還是很感謝青年的好意,抱拳笑道:“兄弟,多謝你的開解,敢問高姓大名。”
青年哈哈一笑:“什么高姓大名,我叫魯興,你叫什么名字?!?p> ******
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