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答卷在外面引起了怎樣的轟動。
此刻的他坐在馬車上,馬車駛向青龍街,駛向那座京都府深如黑夜的鎮(zhèn)國府。
徐自我端坐在馬車上,雙眼緊閉。沒有感到任何的顛簸,駕車的車夫想來是個好把式,這馬夫也是來自鎮(zhèn)國府。
而徐自我的旁邊還坐著一個人,赫然是一襲青衣的徐青衣。
徐青衣目光好奇的盯著徐自我,徐青衣分明沒有感到徐自我有任何修為,身上也沒有靈氣的波動。但徐自我卻氣息綿長,整個人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徐自我運行了最后一遍《清心咒》后,緩緩睜開雙眼,然后看到徐一雙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徐青衣后才深呼了一口氣。
“你剛剛修煉的是什么功法,為何我感覺不到你身上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徐青衣盯著徐自我問道。
徐自我被徐青衣盯的十分不自然,說道:“你能不能別這樣盯著我?我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徐青衣聽到徐自我的話,并沒有將目光轉(zhuǎn)開的意思,反而盯的徐自我更緊了,眨著一雙靈動的眼睛說道:“哎呀,你這當哥哥的真是不解風情,你妹妹我這么漂亮,盯著你你居然還不愿意,別人想要我看一眼我還不愿意呢。你就跟你說說嘛,你到底修煉的是什么功法?!?p> 徐自我對于徐青衣的調(diào)侃并不感冒,徐青衣確實長得很漂亮,但若是就這樣認為徐青衣真的承認自己是她哥哥了,那徐自我注定要吃大虧了,徐青衣能夠讓整個大陸驚艷,自然有他的驕傲。
徐自我雖然不感冒徐青衣,但被他這樣盯著終歸是不舒服,想了想,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然后開口說道:“這并不是什么修煉功法,這是師父傳給我的一門清心靜氣的道家法門,叫《清心咒》。”
說到了師父,徐自我突然想起了那座無名青山的師父此刻會在干嘛。徐自我說完,也不等徐青衣追問,而是移開身子,掀開了車簾,抬頭遙望著星光點點的夜空,思考著他那個便宜父親找自己的原因。
如往常一樣,徐自我與南北分別后,便應天學院的藏書樓中待了一整天,沒有理會外界的嘈雜。直到星光的光輝從藏書樓的窗口中傾瀉下來,才知道已是夜晚,然后恍然起身走出藏書樓。
走出藏書樓的徐自我剛好遇到正在尋找自己的徐青衣。
徐青衣攔住徐自我,看了看四周無人,便放低聲音說道:“家里讓我們回去一趟?!?p> 徐自我皺了皺眉,問道:“他找我干嘛?”
徐自我并不想去那座鎮(zhèn)國府,至少在母親得到身份之前。
徐青衣仿佛猜到徐自我不愿意回鎮(zhèn)國府,若有所指的說道:“父親說是關于你母親的事?!?p> 徐自我生命中只有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他的母親,另一個便是那座無名道觀里的師父。所以聽到是關于他的母親的事,便跟徐青衣走了。
車廂內(nèi)的氣氛有些尷尬,徐自我并不想跟徐青衣多說關于自己的事,而徐青衣雖然古靈精怪,但畢竟出身鎮(zhèn)國府,更何況還有個身為公主的母親,對于人情世故自然是無比老練。她看得出徐自我有些感傷,便也安靜的待在座位上。
不久,馬車便慢慢停了下來,車廂外面?zhèn)鱽碥嚪虻穆曇?“大小姐,到家了,”
車廂內(nèi)的尷尬氣氛被車夫的提醒聲打破了。
徐青衣暗地里輕輕的呼了口氣,還好到家了,如果在不到,她就要被這氣氛給噎死了,她天性跳脫,最不喜歡沉靜。
徐自我和徐青衣兩人從車廂里走了出來。
馬車是停在鎮(zhèn)國府的后門。
雖然已是入夜,但鎮(zhèn)國府內(nèi)卻依然燈火輝煌。
徐青衣說道:“走吧,父親在府內(nèi)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徐自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跟在徐青衣的后面。
鎮(zhèn)國府偏廳內(nèi),徐龍象坐在主座上,雖然征戰(zhàn)沙場多年,但身上卻沒有尋常武夫的殺戮之氣,可見其養(yǎng)氣之深,修為之厚。一般武將因為常年征戰(zhàn)沙場,而沙場染血,所以身上都有一股殺戮之氣,并且不自覺的外放。而徐龍象身上卻沒有,這一點或許曾在應天學院授課的陳慶之都很難做到。
李令月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此刻已經(jīng)有些入神。
今天徐自我在考評之中大放異彩的事早已傳到了鎮(zhèn)國府,她想不到,徐自我剛來京都就惹出了這許許多多的風波。
徐自我越引人注意,便越容易曝光他的身份,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看到的。
“爹,娘。”徐青衣的歡快聲音從門外的傳了進來,打破了李令月的沉思。
徐青衣的身影很快從門外蹦跳了進來,然后歡快的跑到李令月的懷中。
“好了好了,你瞧瞧你,整天沒個正形,往日教你的那些算是白教了?!崩盍钤螺p輕的拍了拍懷中的徐青衣,李令月雖然平日里不茍言笑,但對徐青衣卻毫無辦法。
“女兒這不是想你了嗎?!毙烨嘁聫睦盍钤碌膽阎袙昝撻_來,然后跑到徐龍象的身邊,叫到:“爹。”
徐龍象剛想說話,徐自我的身影便從門外轉(zhuǎn)了進來,他便轉(zhuǎn)身對著來到中間的徐自我說到:“你來了?!?p> 徐自我就靜靜的站在那,沒有說話,如果不是聽到關于母親的事情,他并不想來鎮(zhèn)國府,也不想見到眼前的這個人。
對于徐自我的無動于衷,徐龍象并不介意,然后繼續(xù)說道:“想必你跟青衣也已經(jīng)認識了,她是你妹妹,以后如果在學校有什么事,如果你不愿意來找我,你可以去找她?!?p> 徐龍象又轉(zhuǎn)過身對徐青衣說道:“自我的事,你母親肯定告訴過你了。我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不過不準有下一次。你哥哥的身份畢竟有些敏感,現(xiàn)在還不宜曝光?!?p> “好吧?!毙烨嘁碌拖骂^吐著舌頭說道。
徐龍象能夠屹立京都不倒,眼光境界自然不是徐青衣能比的,自然一眼便看穿徐青衣存在考驗徐自我的心思。
李令月眉頭微皺,剛想替徐青衣說話,徐龍象便用手勢打斷了她的話語,說道:“行了,青衣也很久沒回家了,你們母女兩便在這說說話吧?!?p> 徐龍象轉(zhuǎn)過目光看著徐自我說到:“你跟我到書房來吧?!?p> 徐自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關于自己母親的事,便跟著徐龍象到書房中去了。
徐龍象的書房向來簡潔,他站在窗口上背對著徐自我,望著窗外的星光,仿佛那里真的有沐清雨的身影。
徐自我望著徐龍象的背影,忽然間覺得這個男人或許還愛著自己的母親。
過了許久,徐龍象率先打破了沉靜,他聲音平淡的說道:“你知道影社嗎?”
“影社?他跟我母親有何關系?”徐自我不知道徐龍象為何會提到影社,他似乎聽師父說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個什么組織。
“對,影社?!毙忑埾蟮穆曇粼偬岬健坝吧纭钡臅r候不禁有些提高,他繼續(xù)說道:“我本來并不想告訴你,但最后想了想,你有權知道這些事,所以今天把你叫過來。
自從你來到鎮(zhèn)國府那天告訴我你母親十六年前被人打傷,我便一直派人暗中調(diào)查這件事,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但經(jīng)過多番調(diào)查,有些蛛絲馬跡顯示這件事跟影社有關聯(lián)。”
徐龍象再說起這些事時,聲音雖然平淡,但身上卻不自覺的釋放出一直隱藏的殺氣,這股殺氣十分濃烈,書房書桌上的宣紙都無風自動。
徐自我雖然經(jīng)常隨師父一起觀摩過邊關的戰(zhàn)場,卻依然有些抵不過這股殺氣,險些讓他透不過氣,呼吸也變得急促。
徐龍象似乎也意識到了徐自我的變化,瞬間收起了殺氣,然后調(diào)整心態(tài)說道:“影社是大陸上最神秘的一個殺手組織,他們號稱只要有錢便接受一切任務。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組織有多少人,即便是雇主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接受刺殺任務時的方式很隱秘,雇主只要把刺殺對象交給他們幾個聯(lián)絡點,他們便會接受任務,見到人頭后交雇金?!?p> “既然他們是殺手組織,肯定會有不少的仇家,他們就沒失手過?你們沒有想過鏟除他們?”
“沒有,他們很聰明,他們雖然號稱接受一切任務,但是有些必定完成不了的任務,他們也不會接受,比如說大周圣后,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接,因為圣后的修為早已經(jīng)通天。但是他們不敢接的也就那寥寥幾個,所以他們沒有失敗過。
朝廷幾個重臣也死于他們的手上,朝廷也曾想剿滅他們,但是他們真的太神秘了,朝廷幾次都無功而返?!?p> 徐自我知道母親被人打傷不簡單,但事情卻已經(jīng)過去太久,他卻不知道這件事該從何處查起,現(xiàn)在知道了線索,他便會調(diào)查到底,即使對方再強大。
徐龍象似乎知道徐自我心中所想,轉(zhuǎn)過身眼神凌厲的說道:“我知道我跟你說了后,便勸不過你,我知道你性子堅韌,但還是希望你不要沖動,這件事我會調(diào)查到底,即使他是影社,我也要揪出幕后真兇?!?p> 徐自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說道:“無論是誰,我都會將這件事弄清楚?!?p> 徐龍象輕輕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將這件事告訴他是對還是錯。
窗外星光依舊落在書房中,外面雖然寂靜,但書房內(nèi)卻一片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