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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月桃花

第十三章 王爺心細如塵 福晉膽大包天

似月桃花 關外瑛年 5071 2024-01-13 09:11:10

  病患的狀況確實和張伯后來的情況差不多,反復發(fā)熱,而且有的病患的鄰居也有相似的癥狀卻還沒有就醫(yī),完顏琮將最新的藥方提供給他們,讓他們趕緊熬藥去喝,就算沒有癥狀的其他人,完顏琮也將自己預防的藥湯方子告訴了他們,有益無害,讓他們也趕緊喝。

  漓月看著有些人半信半疑,若不是完顏琮這幾年一直在義診,那些人估計都要懷疑他是哪個醫(yī)館的托了,過來推銷藥材的吧。

  誰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誰愿意沒事吃藥啊,再說,不花錢的嗎?

  完顏琮對于這種事也算想開了,“我已經盡到自己的責任了,我也不能逼著他們,將藥湯灌到他們嘴里。至于到底做不做,就看個人選擇了?!?p>  漓月猜測因為出過之前的事,他肯定自責內疚過,但是人不能一直陷在自責內疚中度日。她不知道完顏琮是怎么開解自己的,但至少現(xiàn)在看來,不需要自己去擔憂他的心情,是一樁好事。

  兩個人回到宅子,寶嘉還沒回來,漓月急著向張伯確定自己的猜想,完顏琮卻拉住了她,“你在外面等著,我去。”

  漓月知道完顏琮是怕自己被傳染,他和寶嘉已經近距離接觸過張伯幾次了,自己卻還沒有。

  她沒有就這件事和完顏琮爭執(zhí),乖乖地在門外等著。

  沒過多久,完顏琮出來了,嘴邊掛著的是難言的苦笑,“張伯確實也在五日前去過東門集市。”

  漓月明白這個消息對于他們來說的重要性,高興的一點是這一上午沒有白跑,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這些人得的奇怪的病癥都和東門集市有關。

  但是更讓人憂心的事,這點小的進展目前還改變不了什么,完顏琮還沒有找到根治的良方。還有今日走訪之處的患病人數(shù),這還沒有和寶嘉得到的消息匯總呢,就已經很多了……

  “爺,我回來了!”

  漓月正想著寶嘉她就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

  她拿到用膳的餐桌上,一邊打開食盒的蓋子一邊說道,“跑這一上午累壞了吧,我想著這幾天吃的簡單,今天買點好吃的犒勞一下。漓月,這可是鴻賓樓大師傅最拿手的幾道菜,我還在那排了會隊呢,快來吃,一會涼了就失了味道了?!?p>  鹿邑縣的肉餅、胡辣湯再好吃,漓月聽到是酒樓大師傅的拿手菜也心動不已,不好意思地咽了下口水,就要過去幫寶嘉擺碗筷。

  完顏琮卻趕緊叫住了她倆,“寶嘉!”

  寶嘉和漓月都怔愣地回頭看他,不知他怎么反應這么大。

  “是東市的鴻賓樓嗎?”

  一炷香之后,三個人圍坐在火爐旁吃著大碗的熱湯面。

  漓月雖然心疼沒有吃到嘴的拿手菜,但是知道鴻賓樓在東市后也開始后怕,還好阿琮反應快,及時攔住了她們。

  寶嘉不僅心疼菜,還心疼自己花掉的銀兩,還排了快兩盞茶的時間呢!

  但是現(xiàn)在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是不是也算去過東門集市了?

  完顏琮又開始食不知味,三天而已,他在面前這兩個女人的眼中已經消瘦了許多,自己卻渾然不覺。

  他再三確認,“你確定有兩個醫(yī)館醫(yī)治的病人已經不治身亡了嗎?”

  寶嘉點點頭,“是啊,有一個醫(yī)館我去的時候還有人在鬧呢!”

  “那他們的病癥和張伯一樣?不知道有沒有去過東門集市……”

  前面的話是漓月問的,后面一句似是自言自語。

  “有一個醫(yī)館我是打聽了才知道,不過過世的那個老伯已經有七十多歲了,他本身身體狀況也不好,家人覺得是這次的風寒太過嚴重,辦了喪事也沒說什么。”寶嘉喝完碗里的最后一滴湯汁,“而鬧的那一家也確實很可憐,沒的那個男人三十多歲,正是家里的頂梁柱,醫(yī)館尋思就是一個小風寒而已,開了幾副藥讓他吃了就好。誰知道,五天之后,人就沒了?!?p>  “五天?那這人已經沒了幾天了?”完顏琮似乎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正在等著自己發(fā)掘,卻朦朦朧朧,探不到它的真身。

  一兩天吧,他的家人將他的尸身用草席卷著就放在醫(yī)館門口,雖然現(xiàn)在天氣冷吧,但要真是時間長了,應該也不行吧。

  “你剛剛怎么沒說尸身就在醫(yī)館?”完顏琮的拳頭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給正在吃飯地漓月都嚇了一跳。

  更別說他此刻眼睛都要瞪圓了,正對著她說話的寶嘉頓時心如打鼓,結巴道:“我……可是,一般這種去醫(yī)館鬧的不都是帶著尸身去的嘛,也沒什么特別的,我就沒……”

  “有什么問題嗎?”聽著寶嘉的聲音越來越小,漓月想著要緩和一下氣氛,趕緊開口。

  “怕是要亂套了?!蓖觐佺徽f了這么一句。

  寶嘉像個鵪鶉一樣縮在一旁,似乎在等著完顏琮的處決。

  漓月安慰道:“剛剛和現(xiàn)在也沒差多長時間,現(xiàn)在知道了不就好了嘛,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什么???”

  完顏琮冷靜下來也開始反思自己,事情已經這樣了,自己之前的猜測也沒有及時和寶嘉她們說,剛剛不該沖動發(fā)火的。

  抬頭看向寶嘉,柔了柔聲音:“你先去泡藥浴吧,之后再說。”

  寶嘉這次乖順地點頭,她們去了那么多“危險”的別地方,回來當然要從里到外清洗一下。

  等到三人都整理完畢,完顏琮開始像開大朝會一樣鄭重,開始說自己的想法。

  “這不是風寒,也不是普通的肺病,我懷疑……這是之前沒有見過的瘟癥。只有瘟癥才會傳播得這么快,而且很廣泛。至于源頭、只能說鹿邑縣的源頭應該是東門集市,所有去過那一片的人可以說毫無例外全都被染上了瘟癥,甚至回到家還會傳染給家人,這么厲害的……我之前也沒有瞧見過?!蓖觐佺难凵裼行┌档?,“咱們這里還有個張伯,前兩天還接診了那么多人,我覺得我們至少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去救其他人?!?p>  “好?!崩煸鲁雎曎澩?,“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是咱們能一力解決的,一定要和當?shù)氐目h令講明白厲害,最好也寫封信給你皇兄,讓他多派些醫(yī)官來幫忙。既然鹿邑縣的大夫們你們信不過,光靠咱們幾個肯定不行?!?p>  聽著前面寶嘉不住地點頭,可是聽到后面的時候,她小心地看了王爺一眼,王爺他會同意嗎?別以為她不知道為什么王爺這么急著趕路,不就是想早點脫離汴梁嗎?這才剛走出來幾天啊,就要寫信麻煩人家了?這樣,一時半會還能走得了嘛。

  要不說主仆同心呢,完顏琮心里也考慮的是這些事情,只不過,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馬上下了決定,“好!我這就給皇兄修書,寶嘉,一會你送去驛站,加急!漓月,一會咱們去找縣令,必須把患病的人集中在一起,不能再擴散傳播范圍了,還有病逝的那兩個人,尸體也不能留,必須火化,不然也是隱患?!?p>  “火化?”寶嘉和漓月同時開口。

  無論是金人、蒙古人還是漢人,現(xiàn)在一般都是講究入土為安,火葬一般都是有特殊情況才會采用的,現(xiàn)在和他們的家人說把人火化?能行嗎?

  “我猜,那位老者應該已經圓墳了吧,要起棺出來火化嗎?還有正在醫(yī)館鬧的那家,他們能同意?”漓月忍不住開口。

  “當然不好辦,所以才要去找縣令,必須有他的支持,我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當寶嘉將完顏琮的信送到驛站的時候,漓月和完顏琮也叩響了縣衙的大門。

  兩個人將來意一說,錄事直接就回絕了,還警告兩個人不要隨意制造恐慌。沒有將兩個人直接轟走,還是看在完顏琮這幾年經常來這義診的面子上,名望的加持,讓他沒有輕舉妄動。

  漓月一方面不悅于錄事的態(tài)度,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是假的,也要提高警覺,和縣令匯報一聲,畢竟人命關天!另一方面,時間拖得越久,就會有越多的人被染上瘟癥,所以,她急了!

  連完顏琮和衙役都沒有反應過來,漓月抽出了衙役的佩刀,一個空翻就躍到了轉身往回走的錄事面前,下一瞬,一把刀就貼在了錄事的脖頸一側。

  錄事當時就被嚇傻了,想動卻僵在那里,只能喊衙役來救他。其中被奪了佩刀的衙役正在那回憶自己的佩刀是怎么到這個女人手里的,羞憤難當,另一個衙役到是想趕過來救人,卻被漓月一句“你們要敢動我就殺了他!”給震在原地。

  完顏琮嘆了口氣,他的漓月啊,沒想到非常時刻采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錄事還在那一邊“哎呦”一邊“有話好說”,那兩個衙役不僅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挾持完顏琮,還不能去救錄事,只能站在原地傻看著。

  完顏琮不想繼續(xù)這個鬧劇,向那個還在發(fā)愣的衙役說:“你去把你們縣令叫過來,就說鄆王要見他。”

  衙役有些稀里糊涂的,但還是連聲道:“好,好……”

  錄事倒是聽得清楚,“鄆王?你是鄆王?”

  完顏琮走到他的面前,“不錯,正是本王?!?p>  錄事沒有見過鄆王的真身,只是知道這是個閑散王爺,沒什么實權,去年娶了個漢人福晉,她了解的都是許多汴梁女子失魂落魄的閑談。許是成了家讓皇帝重視了幾分,后面竟還被派去戰(zhàn)場督軍了,無功無過的,回來也沒授職務,還是沒有實權的王爺。

  可是王爺畢竟也是個皇家子弟,是貴胄,和每年來這義診的大夫能有關系?他住那個宅子錄事也知道,自己都嫌棄,別說真正的鄆王了,但他還是不敢把人得罪死,小心謹慎地問:“你說你是鄆王,可有憑證?”

  遠處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是縣令帶著十幾個衙役小跑著過來了。

  “就算是鄆王,也不能擅用私刑,不能在我鹿邑縣衙喊打喊殺吧?!?p>  漓月沒有回頭,看不到縣令的模樣,不過聽他說的話還算中肯,沒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也沒有阿諛諂媚,應該是個能講道理的人。

  完顏琮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縣令,雖然肚子有些大,人看起來略微發(fā)福,顯得富態(tài)且和藹,但說話中氣很足,眼神犀利,看面相是個機敏又沉穩(wěn)的人。

  完顏琮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牌,抬手的同時朝縣令揚了揚下巴,縣令旁邊站著的侍從趕緊過去接,又雙手奉到縣令面前。

  那個縣令盯著完顏琮看了好一會,才拿起令牌仔細端詳,奶白色的玉石觸感極佳,令牌周圍一圈的圖騰栩栩如生,鑲嵌的寶石和刻著的鳥獸無一不彰顯著它主人的身份,至于正中間的金文——“鄆王完顏琮”!

  縣令暫時不敢抬頭,佯裝仍舊看著令牌,回想著鄆王的年歲,好像真就和眼前的這個義診的大夫差不多大,對了,聽說還有個功夫好的侍女,這不就對上了……

  他要不是手里拿著令牌,真想拍一下大腿??焖倩叵肓艘幌伦约核坪鯖]有怠慢甚至得罪過眼前這個人,心中稍加安定。

  “大人……”錄事看著縣令的眼睛都要鉆到玉牌里去了,半天沒個動靜,不禁出聲提醒。

  他話音剛落,就見縣令當即跪了下去,雙手將玉牌舉過頭頂,高聲道:“鹿邑縣令陳明軒拜見鄆王殿下?!?p>  后面的侍從和衙役反應過來,也都接連跪了下去,“拜見鄆王?!?p>  被刀抵著脖子的錄事也想跪下來,可他不敢……

  漓月似乎洞察了錄事心中所想,見這些人已經知曉了完顏琮的身份,將刀從錄事的脖子上移開,錄事當即腿軟癱倒在地,然后又爬起來朝完顏琮的方向拜去。

  “起來吧?!蓖觐佺f著,將玉牌從張縣令手中拿起,“他們有沒有和你說我是為了什么事而來?”

  張縣令一頭霧水,那個衙役過來就說是義診的大夫自稱鄆王,要見他,同行的人還拿刀挾持了錄事。

  他哪知道這是因為什么啊,要是官場上有名望的幾位大人他還打聽過喜好和脾氣,這位鄆王,自己之前還真沒有了解過,若是喜歡隱姓埋名做好事,怎么今日又突然來這一出?難道……鹿邑縣出什么大事了?

  “不知是何事驚動了鄆王?”

  完顏琮看陳縣令最開始懵懂的反應和緩緩吐出的這句話,就知道那個衙役怕是嚇傻了,沒有說清楚來龍去脈,不過陳縣令反應倒是夠快,比這個錄事強多了。

  “進里面說吧?!崩煸聦⒌度咏o那個衙役,開口道。她可不想這些人聽個一知半解的出去瞎傳,那樣會毀了整個計劃。

  陳縣令這才正式眼前這個明艷和英氣兼?zhèn)涞呐樱硎质菢O好的,只是欠缺了些禮數(shù)……不過,鄆王會縱容自己的婢女如此無禮嗎,還是自己的思想又局限了。

  “這位是我的福晉,剛剛迫不得已,多有冒犯?!蓖觐佺闯鲫惪h令臉上流露出的微妙表情,他能理解,任誰也想不到鄆王和福晉會以這樣的方式在他們面前亮相。

  “哪里的話,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快里面請?!标惪h令彎腰說道。

  等完顏琮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和應對策略同鹿邑縣的幾名縣官說完,書房里一時陷入了沉寂。

  漓月想開口,被完顏琮攔了下來,示意讓他們好好想想。

  過了一會,陳大人一臉糾結地開口,“王爺,下官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瘟癥之說是您這兩日才推測出來的,也尚未會同其他醫(yī)官確定此事。”

  完顏琮坦然承認,“沒錯?!?p>  一旁的縣丞有些急,“王爺,別怪下官多嘴,在沒有確定的情況下貿然搞出這么大的動靜,萬一之后又不是瘟癥,豈不是搞得人心惶惶、怨聲載道嘛。”

  “我們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想用其他的方法來做這件事。當然不能直接和百姓們說現(xiàn)在鹿邑縣有瘟癥,而是找個別的幌子,借此來封城,然后先把東市的街道都空出來,把去過東門市場的人集中到一起治療。至于火葬之事,就直接下令,說是今春的新政!”漓月一番話自己說的慷慨激昂,對面聽著的四人,除了陳縣令以外,他們三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個漢人福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新政是她說頒布就頒布的?

  還有鄆王,怎么沒有反應。

  完顏琮看著幾人的反應有點想笑,漓月殺伐果斷慣了,估計原來做執(zhí)金吾的時候就是如此,后來遇到了術虎高琪,也十分賞識她,軍中養(yǎng)出的習慣到這里可能有點行不通了。

  他只同陳縣令對話,“你們放心,我已經修書一封給皇兄了,不僅要了特殊時期特殊處理的旨意,還會有欽差和醫(yī)官來幫我們?!?p>  看著那三人紛紛開始點頭,他又潑了一盆冷水,“在旨意來之前的這段時間是黃金時期,我們不能干等著,要馬上按計劃行動起來,不然,我怕為時已晚。不過,你們不必擔心,若是皇兄真的怪罪下來,本王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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