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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月桃花

第十九章 風(fēng)起云涌地 劍拔弩張時

似月桃花 關(guān)外瑛年 5103 2024-07-28 11:10:22

  楊楚琇回自己寢殿的路上一直都魂不守舍的,知道進(jìn)了內(nèi)殿,貼身侍女給她換好衣裳,重新梳頭發(fā)的時候才被拽回神來。

  “嘶?!睏畛L覺得有點吃痛,下意識出聲。

  “哎喲,刮到娘娘的發(fā)絲了,娘娘恕罪。”貼身侍女是真的不小心,但是楊楚琇一直是個溫和的性子,所以這個侍女還真沒有被嚇破膽子的驚惶,而只是小心賠了罪。

  別看楊楚琇在趙與莒面前顯得很刻薄,她對下人,尤其是身邊的下人真的很好。

  這也是她能一直獨秀后宮的重要原因之一,她是有母儀天下的能力和風(fēng)范的。

  “沒事,給我看看?!睏畛L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的容顏,雖然貴婦們一直都夸贊她保養(yǎng)得宜,但是她自己知道,年輕的姑娘是什么樣子的,她是比不了的。

  她沒有那些傷春悲秋的功夫,自從她知道自己無福子嗣的時候就一直在為權(quán)力所謀算,官家寵愛誰、真心愛誰,這些都不是很近要,只要權(quán)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好。

  她從小就喜歡權(quán)力,要不然,也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為曾鐘娥替嫁,她抓準(zhǔn)了官家宅心仁厚的性子,會由著這事將錯就錯。

  她也對自己的手段頗為自信,能夠在后宮中闖出一片天來。

  但是現(xiàn)在,看著手中的那絲白發(fā),她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時光真的過得好快啊。

  她年少時在意的人,現(xiàn)在也老了。

  可是剛剛趙與莒說什么來著,楊祖春可能要去金國?他可能要替官家重新出征?

  當(dāng)真是朝中無人了!

  不對,韓將軍一門也算有年輕的將領(lǐng),但是她信趙與莒的猜測,因為官家這么多年,真正信任的人其實不多,如果真都要對金國開戰(zhàn),楊祖春還真的是首選。

  沒錯,趙與莒編的謊言正是楊祖春要出征金國。他一番權(quán)衡分析,說的天花亂墜,無非是云貞道長前去探路卻被扣住,官家換回云貞道長再示弱是緩兵之計,現(xiàn)在時機成熟,官家?guī)状握僖姉钭娲旱臅r機又那么巧合,肯定于此有關(guān)。

  “金國那邊到底什么情況我們也必須知道,最好是云貞道長親口說的金國情況,這樣我們也好早做打算。”

  腦海里閃過了趙與莒的原話,早做打算,又是早做打算。

  楊楚琇搖搖頭,她現(xiàn)在想的不是打不打算的是,而是,這場仗的勝算到底有多大,楊祖春……到底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不覺,楊楚琇連考證趙與莒的“謊言”的心思都沒有,直接被他帶跑偏了。

  趙與莒還真是連老天都在幫他,用心編的謊話,沒想到其實預(yù)言成真,更有意思的是,楊楚琇其實沒那么在意打不打仗,她更在意的是某個人,而恰好,趙與莒的“謊言”中就有這個人。

  趙與莒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分量有那么大,他回去的路上也在回想楊楚琇的“忠告”。

  “袁紓,你那邊計劃的怎么樣了?”

  袁紓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最開始的豪言壯志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想簡單了。

  “趙竑似乎派了人手回來,許多事情不好繼續(xù)做了,我們也怕被發(fā)現(xiàn),有些束手束腳的?!?p>  最后的一句話,袁紓幾乎是如蚊子的聲音一般。

  趙與莒知道,應(yīng)該是赤羽回來的,他也把這件事情和史彌遠(yuǎn)說了,趙竑將赤羽派回來,更證明了靜純的重要性,這點是趙與莒沒想到的,但也是可喜可賀的。

  另外,史彌遠(yuǎn)似乎派人在追殺素曉,聽說已經(jīng)初顯蹤跡,很大的可能是往南康去找趙竑了,若是做的好……

  趙與莒雖然不忍心,但若是史彌遠(yuǎn)做的,也不算是自己動的手,他又想放任一下。赤羽不在,不知道趙竑身邊其他人的身手怎么樣,到底能不能護(hù)住他。

  “知道臨安的不易就好,若是我直接同你講,你可能體會沒那么深,自己經(jīng)歷一遍,你才會明白有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趙與莒知道袁紓的窘迫,沒有訓(xùn)斥,而是心平氣和的說。

  “嗯?!痹偺撔狞c頭。

  “但是這件事情要快點辦,趙竑在南康已經(jīng)要有成效,那個魯志南應(yīng)該已經(jīng)撐不住了?!?p>  袁紓眼睛一轉(zhuǎn),“上次您不是說那個琴姬去找趙竑了嘛,我們可以用她來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p>  趙與莒一挑眉,袁紓就趕緊將計策獻(xiàn)了過去。

  金國的大殿內(nèi),收到宋使回信的完顏珣一樣面色不悅。

  “幾個月前要換回那個道士的時候還做足了姿態(tài),現(xiàn)在怎么了?不服管教了?”

  幾個大臣絲毫不將宋國放在眼里,直接開口。

  扎阿那眼中晦暗不明,今年朝鮮和蒙古都有戰(zhàn)事,他們也是看上次要碧葭換那個女道士的時候宋國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才將主意達(dá)到提高歲貢上的,沒想到人家直接拒不繳納。

  就連說一句災(zāi)荒、沒有錢糧的借口都懶得說了。

  術(shù)虎高琪不以為意,若是自己一直被逼著要這要那,那肯定跳起來打回去了,宋國別了這么多年的氣,難得硬氣一回,自己還高看他一眼。

  不過,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拒絕的代價嗎?他們不怕起戰(zhàn)事?

  術(shù)虎高琪不由得想到了兵法中的虛實,難道說,宋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作戰(zhàn)?還是說,他們認(rèn)為金國錢糧吃緊,打定主意沒有余力向他們發(fā)動戰(zhàn)爭?

  完顏珣知道這些大臣各有心思,開口道:“那你們覺得該如何給他一個教訓(xùn)呢?”

  完顏珣直接說要給宋國一個教訓(xùn),這誰敢說“不”。

  如果這次不給他們一點眼色瞧瞧,那明年的歲貢呢?以后呢?

  這次是宋國明晃晃的挑釁,他們必須接招、反擊!

  “陛下,他們怕不是忘了挨打的滋味了,必須要給他們長長記性?!?p>  術(shù)虎高琪眼神很冷,挨打的滋味?十幾年前的那場仗,自己并沒有討到什么便宜,若不是宋國自己內(nèi)部沒有搞明白,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完好收場,沒想最后竟然議和了。

  再優(yōu)秀的將領(lǐng)又有什么用,他們當(dāng)年的岳飛將軍,那么厲害的本事,最后不還是被自己人害了,所以,是天要亡宋。

  “陛下,蒙古和朝鮮的戰(zhàn)事并沒有完全結(jié)束,別說現(xiàn)在錢糧已經(jīng)吃緊,朝中的將領(lǐng)也實在沒有能分身去對抗宋國的,是否要發(fā)動戰(zhàn)爭,還請三思?!?p>  老將軍這時候站出來說了這樣一番話,沒想到剛剛說話的臣子竟還反唇相譏,“怎么?別人都是武將主戰(zhàn)文官主和,我們倒好,仗還沒打呢,先滅自己威風(fēng)?”

  術(shù)虎高琪自然是站在老將軍這邊的,他沒有站出來說話不是因為他心虛了,而是他突然物傷其類,自己剛才想到了岳飛,想到了十幾年前和自己在戰(zhàn)場上對陣的楊祖春,他覺得是天要亡宋,現(xiàn)在看看朝堂上文官武將的狀態(tài),難道……天也要亡……

  術(shù)虎高琪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想下去,太不吉利了。

  他就這么一晃神的功夫,扎阿那就站了出來。

  “陛下,這場仗確實非打不可,不然不足以顯示我們的態(tài)度。錢糧方面我們可以加征關(guān)稅,至于將領(lǐng),我倒是有個好的人選。”

  陳州。風(fēng)將樹葉帶離了七七八八,漓月接診的病人再也不是因為風(fēng)熱了,大部分變成了風(fēng)寒。

  “按這個方子煎藥服用三天就好?!崩煸聞倿橐粋€女子看完病癥,就看到完顏琮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

  “好啦,最后一個病人?!崩煸聥舌恋?,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跟完顏琮回家。

  完顏琮過去幫漓月整理一下案上的紙張,“瞧你,我又沒說什么。”

  漓月不禁翻了個白眼,最近完顏琮非常喜歡來接她,如果自己走得晚了一點就要被他念叨好一陣。

  兩人牽手走在街上,完全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不是因為他們是王爺福晉無人敢置喙,而是兩個人真有一種將此處當(dāng)作世外桃源的感覺,不用去考慮世俗的因素。

  “你上次研制出來的方子我看效果不錯?!崩煸抡f的正是之前完顏琮拋下她那晚獲得靈感后研制的方子。

  “效果是不錯,但還沒有達(dá)到我的預(yù)期。”完顏琮沉聲道。

  “你還是想著根治這件事情嗎?其實在我看來,人們已經(jīng)對這個瘟癥適應(yīng)了,不僅是心理、還有身體,我覺得你沒必要這么苛責(zé)自己?!?p>  “只是身體沒有原來強壯了,壽命可能會因此縮短幾年?”完顏琮反問。

  漓月不說話了,完顏琮知道自己的語氣重了,又往回收收,“漓月,我氣的是,明明我們是知道更好的方子的,也是有能力得到藥材的,但是……”

  漓月知道完顏琮指的是什么,是碧葭,他新研制的方子再次印證了碧葭才是最好的藥方,它可以做到根除體內(nèi)的殘毒,不對身體有任何負(fù)面的影響,可是……這味藥材太難得了。

  “王爺,福晉,汴梁派人來了!”

  漓月和完顏琮正在路上走著,就見州丞帶著幾個官員向他們跑來。

  汴梁派人?那不就是完顏珣派人來了。

  漓月和完顏琮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讀出了了然的情緒。

  “你們先去接待吧,我們回去換身衣裳就過去?!蓖觐佺龑⑷舜虬l(fā)走了,才對漓月說,“你覺得會是因為什么事?”

  漓月都不用思忖,脫口而出:“肯定跟我們的自由有關(guān)?!?p>  是了,之前完顏珣說過,如果陳州的瘟癥不能做到完全根除,他們就一日不能回去。

  這段日子完顏琮雖然很緊張瘟癥的根除之法,卻全然是因為百姓們的健康著想,不是因為他和漓月的自由。

  現(xiàn)在陳州的瘟癥沒有什么大礙,就算兩個人一直生活在這里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說不定能避免掉許多麻煩。

  這期間雖然汴梁來過許多旨意,但卻一直不見人來見他們,這次如此與眾不同,定和當(dāng)初的約定有關(guān)。

  “無論是什么,我們也都只能受著,處于被動的局面?!蓖觐佺那椴皇呛芎?。

  漓月當(dāng)然知道,自從上次完顏琮知道汴梁從宋國那邊得到了碧葭卻沒有給他們之后,他心里對那位皇兄就不僅僅是漠然那么簡單的情緒了,而是變得憎惡。

  現(xiàn)在想想自己還處于下風(fēng)的位置,又更加是怎么都不舒服。

  不多時便走回了住處,漓月捏了捏完顏琮的掌心,“沒事,無論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承擔(dān)。”

  進(jìn)了屋,卻發(fā)現(xiàn)寶嘉早就在屋里等著了。

  “你也知道我們汴梁來人了?衣裳替我們準(zhǔn)備好了嗎?”漓月一看寶嘉焦急的樣子就是在等他們,以為州丞這些人會最先來找他們,沒想到寶嘉這邊的消息知道的也挺快。

  寶嘉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什么準(zhǔn)備衣裳。

  完顏琮和漓月也很快從寶嘉的神情和空空如也的屏風(fēng)、衣架上明白了什么。

  “你這邊有事?”完顏琮皺著眉頭發(fā)問。

  寶嘉將手中的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打開,“這是半個時辰前我收到的,云里霧里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興許對你們有用?!?p>  完顏琮結(jié)果字條展開,漓月也將頭湊過去,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字:不要答應(yīng)!

  “是義父!”

  共事一年有余,術(shù)虎高琪的字漓月還是認(rèn)得的,而且這個紙團(tuán)已經(jīng)皺成這樣,不知道歷經(jīng)什么樣的波折才能到自己手中。

  “不要答應(yīng)什么?”寶嘉想從漓月和完顏琮口中知道答案。

  顯然,要讓她失望了。

  “一會就知道了?!蓖觐佺?。

  其實他心里慌得很,他非常清楚術(shù)虎高琪傳來這個信息的重要性,所以他明白,完顏珣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事!

  漓月看完顏琮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用指尖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好在,我們已經(jīng)有準(zhǔn)備了不是嗎?也不至于一會被打個措手不及?!?p>  漓月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一會無論來者說什么,她只要和完顏琮拒絕就對了,面對什么樣的誘惑,他們都得保持頭腦清醒!

  換好了衣裳,完顏琮和漓月便去了府衙的正堂接旨,本以為會是十分鄭重的,沒想到竟是完顏珣貼身的太監(jiān)前來安撫,帶來了許多物資。

  這讓完顏琮很摸不著頭腦,那說的不要答應(yīng)是什么,難道這些物資不對勁,不能要?

  “承蒙皇上不棄,還惦念著陳州這個地方,幾位大人,趕快派人去清點一下物品,別讓管人們在陳州久留,沾染上病氣回汴梁可就不好了?!?p>  完顏琮說皮里陽秋,前來主事的太監(jiān)也仍是帶著笑,“瞧王爺說的,皇上從來也沒忘了陳州,派王爺您來這里,不就是對陳州最大的恩賜嘛,也多虧了您,沒讓皇上失望,沒讓陳州城的百姓失望。”

  漓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是嘛?但是這個皇上倒是挺讓他們失望的。

  太監(jiān)就如看不見眼前兩人的神色一般,仍是自顧自地說著,“您還說什么病氣,陳州現(xiàn)在在外看上去銅墻鐵壁冷清得很,一進(jìn)城門小人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繁華熱鬧不輸汴梁啊,這哪是有病氣的樣子,一片欣欣向榮,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小人們這是來陳州城沾喜氣的!”

  嘖嘖嘖,漓月真是佩服這人顛倒黑白的能力,要不怎么人家能做完顏珣的身邊人呢,一張嘴是真有本事,但也更叫人心沉,這人絕不是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大人把這夸得這么好,這福氣就留給您了,我這就給皇兄遞折子,留您在這陪我任職?!蓖觐佺淅涞?。

  “喲,瞧您說的,小人倒是想,也沒有您這治理的本事啊,之前還以為王爺只是醫(yī)術(shù)高明,沒想到治理地方也有一套?!碧O(jiān)說這話時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漓月眼睛微瞇,若是熟悉她的人就會知道,這是她準(zhǔn)備戰(zhàn)斗時才會露出的神情。

  這個太監(jiān)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老人常說:聽話聽音兒,他的這句話就算不是完顏珣的意思,也是汴梁大部分人的意思。

  完顏琮在陳州治理的成果引起他們忌憚了吧?

  “瞧您說的!”漓月講這句話還了回去,還特意加重了語氣,“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沒有鄆王的治理,今日你也見不到我們了,不過是背水一戰(zhàn),倒叫你說成了天賦異稟、故意隱藏實力似的。不過也要謝謝朝廷給阿琮機會,要不,我們也不知道他會有這么大的潛力。想必大人也知道,有的人越是經(jīng)歷苦難,越是能浴火重生,我還真挺期待,阿琮今后還會爆發(fā)出什么樣的力量呢?!?p>  太監(jiān)的臉色終于有所變化,嘴角的笑也快要掛不住了,但還在盡力維持。

  他心里有些冷,這個鄆王福晉果然不好對付,這算什么?公然挑釁了嗎?

  不過,也正是因為她有這樣的膽色和能力,他這一趟才不算白跑。

  想到自己身上背負(fù)的使命,他又往前的一步,臉上的笑容愈加真誠,“福晉好伶俐,小人曾聽將軍們提起您在戰(zhàn)場的風(fēng)姿,之前還真是沒瞧出來,恭喜鄆王娶得一個能文能武的佳人??!”

  漓月明明覺得自己的話讓對方有所退縮,又不知什么緣故,這個太監(jiān)臉上的褶子又重新堆了起來,若是之前像是菊花骨朵一般,此時就是已經(jīng)爆盆了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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