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師
在下一次旅行開始前，你需要將過去幾次課程所學的內容都熟練的使用出來。
一身白色衣袍的中年女人面無表情的盯著小桌子邊的少女，手中的教鞭突兀的揮起，帶出一陣風聲。
“啪——”，
少女的手背上多出一道紅痕，火辣的痛楚令她的手掌下意識的一縮，
“你手邊的主菜并不是雞肉而是牛肉，為什么選擇白葡萄酒？”
“因為我的手邊并沒有紅葡萄酒?！?p> 少女悶悶道，顯然是對剛才的懲戒非常不滿。
“但是你沒有說出來，依舊選擇了錯誤的答案?！?p> 這一次少女并沒有回應教師的話，用餐刀安靜的切割著食物。
“啪——”
教鞭再一次揮出，教師淡淡道，
“餐刀的使用方式是前后移動，在刀伸出去的時候用力，而不是拉扯回來的時候。
你的動作很粗魯，這樣會影響我們北歐的形象?！?p> “可是......可是，我沒有力氣?！?p> 餐刀脫手，少女撐著自己的雙腿，低著頭掩飾臉頰上的淚漬。
教師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女，等了有兩分鐘左右，終于說道。
“時間已經到了，在餐桌上讓別人等待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所以晚餐時間到此為止。
如果你不想明天接著挨餓的話，就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技巧?！?p> 教師拍了拍手，兩邊各出現(xiàn)一個侍女，很是利索的把餐盤與餐具收走，并將桌子清理干凈。
“那么，我們先離開了，希路達大人?！?p> 教師最后彎下腰，慢慢的退出房間。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瑕疵，語態(tài)十分恭敬。但自始自終都沒有看過，也沒有在意少女的臉。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用餐也是一件讓人如此厭惡的事情?！?p> 雪峰之頂，須發(fā)皆白但身體健碩的老者撐著石欄，遠眺冰地上的景色。
老者回過神，輕聲道。
“希路達嗎？”
他的身后，少女緩緩走了出來。
“維伊老師?！?p> 維伊轉過身，下意識的看了眼少女的手臂。
“看來你的進步很大，近些年都很少看到你再被梅夫人責罰了。”
“是老師們教導有方?！毕Ｂ愤_淡淡道，臉上是一成不變的表情。似笑非笑，矜持而高貴。
聽到弟子的回答，維伊很清楚這并非她的本心，于是他蹲下身，似父親般輕撫著少女的發(fā)絲。
“這些年辛苦你了，我們其實都清楚，教授你的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你的年齡所能承受的范圍。
但是我們沒有選擇，北歐正在不斷的衰弱，我們要維系與外界的聯(lián)系，就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p> 希路達應了一聲，也不知是對老師的話做出回應，還是單純的禮貌用語。
如果說兩年前維伊還能猜出弟子的心思，那么現(xiàn)在他連少女的情緒都看不出來了。
連系著兩人的羈絆已經一點點淡化，或許已經完全消失。
站在他眼前的少女，只要再過上三五年便是一位合格的仙宮領袖，奧丁的地上代行者。
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的存在對于北歐而言是福，還是禍？
維伊的心情忽然變得落寞，這令他警覺起來，因為從前他不會有如此消極的情緒。
他已經不再年輕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放任那些人對弟子提出越加多，越加嚴格的要求。
“希路達，我等不了太長時間了?！?p> 少女抬起頭，雙眸中隱含著疑惑。
或許是感受到弟子的憂慮，這讓維伊難得開心起來，他領著少女來到高臺邊，
“希路達，在北歐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
神王奧丁為他的子民鑄造了一件至高的寶物，當能夠貫徹他意志的人出現(xiàn)并取得這件寶物時，他就能獲得足夠保護北歐的力量。”
“保護，北歐的力量？”
希路達喃喃道，
“沒錯，如果有了那件寶物，獲得它的力量，你就能從諸多枷鎖中解放出來?！本S伊說道，“因為弱者，無法指責強者的錯誤?！?p> 【弱者無法對強者指手畫腳，能打破枷鎖的唯有力量。】
耀眼的星芒沖上天際，將沿途接觸的空氣都染為黑色。
縱使看不清楚星體的真面目，維伊也能從連接天地的黑色軌跡中感受到虛無與死寂。
“他蘇醒了？！”
“老師，你剛才說什么？”
廣闊的觀星臺上，維伊聽見弟子的話，重復道。
“他已經醒了，冥界之主......冥王——哈迪斯?！?p> “哈迪斯？”希路達當然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哈迪斯如果蘇醒，那么圣戰(zhàn)恐怕也不遠了。老師，這次我們要怎么做，和以前一樣監(jiān)視冥界的動靜嗎？”
“監(jiān)視？”維伊搖了搖頭，“這種程度恐怕是不夠的，哈迪斯蘇醒本是預示圣戰(zhàn)開始的信號，不應該有引動天界的威勢。
另外，他蘇醒的時間和我推算的也不一樣。”
“不一樣？”
“沒錯，他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醒過來的。
因為他的對手，雅典娜仍需要數年左右才能恢復到常時的力量水準?！?p> 希路達想了想，
“或許冥王也需要時間準備呢？”
“不，冥王并沒有和雅典娜一樣選擇轉生的方式，所以不需要一個較長的時間來成長。
歷代圣戰(zhàn)，理應是圣域先得到自己的神明，然后......”
說到這里，維伊頓了頓，他已經猜到了什么。
如果說這不是巧合的話，就是有人影響了雅典娜的降臨時點。戰(zhàn)爭女神的靈魂居住在神界，那么能夠影響她的也就只能是......神。
“希路達，我恐怕要遠行一趟?！?p> “那我去準備一下?！?p> “不，這次我一個人去。”維伊緩緩道，目光幽幽的看著遠方，“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的圣戰(zhàn)恐怕會出現(xiàn)很大的變數?！?p> “老師您的意思是......圣域會失?。俊?p> “沒錯，有人在打圣戰(zhàn)的主意。如果不阻止的話，恐怕冥王會獲得最后的勝利，這種結果是我們北歐無法承受的?！?p> 維伊淡淡道，
“另外，這或許是一個契機也說不定?！?p> “契機.....難道說......”
“我們找遍了大地也沒有那件至寶的下落，現(xiàn)在還沒有找過的地方不外乎神界，冥界和圣域。神界是我們北歐無法插手的地方，至于冥界和圣域都與接下來的戰(zhàn)役脫不了關系。
這一趟，我或許能有一點收獲。”
“可是老師您對北歐而言非常重要，不應該親身犯險?！?p> 對于弟子的憂慮，維伊的臉上浮現(xiàn)如釋重負的笑容，
“沒有關系，我相信之后的事情你能夠做的很好。我已經老了，有些事情再不做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希路達，事關重大......這件事我不希望第三個人知道，如果我能幸運的找到那件寶物，筆記上會有相應的提示。
但是三個月內我還沒有回來，你一定不要去找我，明白了嗎？”
【如老師所言，他走后我一直有留意筆記的變化。
那是他用來記錄重要事情的本子，也是他的生命之書。如果他出現(xiàn)了意外，筆記也會出現(xiàn)相應的征兆。
我等了很久，筆記上終于出現(xiàn)了新的內容，那是一份詳細的戰(zhàn)報，另外也有關于寶物的消息。
只是，時間已經是三個月零三天之后?！?p> 哈迪斯城深處，四五人高的大門外，希路達拿著一本破舊的筆記，在捷克弗里德的守護下，推開了門。
午夜是黑暗的時點，哈迪斯城的深處更是沒有一點光。
希路達向前走去，隱隱察覺到這個空曠的房間盡頭，有什么人坐在那里。
“是希路達嗎？”
他的聲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連捷克弗里德都沒有戒備。
“老師，是你嗎？”
希路達朝著那個聲音前進，從袖口取出一顆寶石，映照出眼前的路。
“你這孩子，真是讓人不放心啊?！?p> 維伊的聲音讓希路達安心不少，只是下一秒，她的視野所見定格住了她的身體。
那個蒼老的聲音，是從一具年輕的軀體發(fā)出的，他并沒有穿著往日里的長袍，包覆住他身體的是一件完備的護甲。
它有著月亮般的冰冷光澤，詮釋者黑暗與死亡的真諦。
這件護甲有著一個并不陌生的名字，它叫——冥衣。
“我記得有提醒過你不要來找我的，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呢，我可愛的弟子啊？”
他站起身，三對黑翼展開，那一把纏繞著猩紅光澤的長劍指向希路達與捷克弗里德，完全控制住兩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