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御街游記
求學(xué)于北宋古都——開封,漂泊于南宋遺都——杭城,大概是我欲言又止的事情。仿佛百年前,一個寒門子弟仕途不得意,恰逢亂世,隨帝遷都,一路貶遷,無所作為。從此,只好埋身詩詞,潑文弄墨,種竹舞劍,消磨余生的時光。之于我,只是沒有他那份豁達(dá)與閑情,而是背著一家人的生計輾轉(zhuǎn)南國,背著年少時仰天立志的抱負(fù)流落江南,故而形似神非,也算值得訴說,調(diào)侃一二!
既然駐足此地,眼下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如日中天,正從杭州起步,未來的發(fā)展前景還是蠻看好的,畢竟站在風(fēng)口上,豬都能飛起來,所以我便搭車追趕這股城市化發(fā)展的紅利。這是我一點點的私心,更是我賴以維持的生計。只是,偶爾工作之余,常常一頭鉆進(jìn)某個弄堂,邂逅一段閑趣時光,常常一日西湖閑逛,親身體察湖光山色的四時之景,玩味南國的風(fēng)骨與情趣,收藏白墻灰瓦間的郎朗情緒。因此,也算得上一番雅致!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將書中詩人所描摹之景,與實境聯(lián)系領(lǐng)悟,真真更上一層境界。例如“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西湖,還有“泉眼無聲惜細(xì)流,樹陰照水愛晴柔”的宋都御街,味道輕柔,碧色熏眼,不禁令人贊嘆一番。
而我今日想細(xì)細(xì)慢談的是宋都御街,而非西湖,原因很簡單,西湖之大,大概一周的時間方能游盡,更何況不同的時間不同的景致,這一汪從天上銀河傾斜而下的人間湖泊,我想是人言難以道出她的味道的。而宋都御街卻與之相反,在于小而美,繁華與人文并舉,遺跡與匠藝并生,皆為人事,而非物語。
如果論名氣,當(dāng)然開封的宋都御街,略勝一籌,畢竟宋朝的鼎盛時期皆在北國,但實話道來,開封的宋都御街總感覺皇家的威嚴(yán)多一些,井巷里的靈韻少一些,盡管氣派凌人,可不如溫玉般潤眼,這是一大缺憾。更甚的是,開封的宋都御街植被稀少,仿佛整個建筑被歲月漸漸耗盡了生命般,而杭城的宋都御街,恰恰相反,樓閣店鋪鱗次櫛比,其匾額、楹聯(lián)、幌子、字號宛若在翠綠欲滴的古楓濃陰下,在燈架上的粉嬌牽?;ò晟?、于清澈溪水壞繞的睡蓮間重生!可謂觸景生情,一步一景,不是夸張的說辭。
最值得路人贊嘆,莫過于極具巷里文化風(fēng)采的路邊貨郎攤,它的一把油紙扇,讓人念起《雨巷》中那個宛若丁香花般的多愁姑娘;一串搖曳著清脆聲響的風(fēng)鈴,掛在車篷前,仿佛靜候她的主人來??;還有美輪美奐的陶瓷藝術(shù)品,案牘上的墨色戒尺,文房四寶等,不勝枚舉,但一一皆見大宋風(fēng)情,這讓路人流連忘返,頻頻回首,狠不得把整個木車都推回家去,慢慢玩索。所以,我對此物的貪婪,是不是七宗醉???
進(jìn)入主街道后,這種貨攤似乎有些相形見絀了,因為琳瑯滿目的商品店,瞬間撲進(jìn)你的視野,特色小吃店的叫賣聲,銀器店的匠人打磨耳環(huán)的鐵器碰撞聲,用犀牛角制作梳子的木器加工聲,聲聲入耳,喧嘩傾瀉一地,勝于南宋當(dāng)年的盛況。若非親眼目睹,你定會失神,不小心將自己的記憶丟在身后,感嘆人世間怎會有此浮上塵埃的盛世!
石雕、木雕、玻璃藝術(shù)品、銅器藝術(shù),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上泛出浸透時光的美,最后被來自天南地北的游客買走,成為一段故事的序,又是一章難以忘懷的人生境味,這樣的文字,難道不該去紀(jì)念與追問嗎?
令我觸動的不止這些,還有那些在路中央,搭個棚子以畫謀生的藝人,一幅陌生的肖像,一筆粗細(xì)均勻的線條,便成為烙印緣分的線索,難以道盡人生。這美,不在死去的歷史,而在鮮活的生命;這美,不在蜚聲國際的名聲,而在默默無聞的巷里文化。
所以,杭州是南國人文風(fēng)采的集聚地,是任何一個文人必須臥榻生命的地方,我僥幸流落與此,也算是一種牽絆余生的緣分。正如金庸筆下的虛竹,棋錯一步,卻解開了自己人生的珍瓏棋局,故而,焉知禍福,我唯能順天命,盡人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