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后的千巖山莊一片燈火通明,從花園鋪到議會廳的紅毯旁還放著一個個紅紗路引,兩旁站滿萬朝會的掌門人及其隨從。蘇丞牽著劉若安的手下了車,沿著花園一直走到議會廳。
一路上眾人單膝跪地,拱手齊呼:“恭迎少主少夫人!”
場面十分浩大,搞的跟皇帝登基娶媳婦似的。
劉若安被弄得有些緊張,她緊緊地抓著蘇丞的手,恨不得指甲都要嵌在對方的肉里了。
“以后這樣的場面,或者比這樣還要隆重的場面你都會經(jīng)常見到,見多了就習(xí)慣了!”蘇丞很淡定地對她說,“松一松你的‘爪子’好么,很痛哎!”
劉若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連忙放松了手。
兩人攜手走進議會廳,整個議會廳用紅綢裝點的非常喜慶,臺下裝著攝像軌道車,臺上搭起了一個T型臺,掛起了一層層帷幕,鋪著印有吉祥圖騰的紅毯,臺中央放了三個食案,食案上和地毯上擺放著喜囊、爵、香爐、盥洗器、食器、酒器等仿青銅制的禮器。
無為圣君和翟明軒夫婦早已穿戴整齊端坐于高臺下的宴席之上。三人面帶微笑,不時耳語,絲毫沒有感到尷尬。
眾掌門人非常有秩序地相繼入座。
簫聲和古琴聲響起,伴著編鐘、鼓聲,陣陣渾厚而氣勢磅礴的聲音響徹議會廳,婚禮開始。
司儀以一首《關(guān)雎》作為婚禮開場詞,接著他宣布新人入場,蘇丞夫婦二人攜手踩著音樂的節(jié)奏點,步入臺中央。
接下來在司儀的主持下,二人將行交拜禮、對席禮、沃盥禮、共牢合巹、合巹禮、解纓結(jié)發(fā)禮、執(zhí)手禮。
當(dāng)四個婢女跟著秦芳姑姑端著酒走到蘇丞跟前時,他狐疑地瞥了一眼四人,問秦芳姑姑道,“春夏秋冬四雙呢?這幾位……眼生得很啊!”
秦芳姑姑看出他的疑慮笑道,“八大長老嫌春夏秋冬四雙長的不夠水靈,特意從巽字輩的唐長老府上借來這四人,給少主的婚禮添光!”
蘇丞瞥了一眼四個婢女,長的的確是眉清目秀,惹人憐愛。他又瞥了一眼秦芳姑姑手里托盤上擺放著剖成兩半拴著紅線的匏瓜,里面盛著白酒,于是默默拿了起來,調(diào)侃道,“八大長老居心叵測,幸虧我的新娘生的國色天香,不然豈不是要被這四位美人搶了風(fēng)頭!”
他拿著匏瓜很夸張地晃來晃去,遞給劉若安的時候又調(diào)皮地讓劉若安摸不著,鬧了幾次,酒灑杯落,眾人都看在眼里,一片唏噓。劉若安不知道他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無奈地皺了皺眉。
秦芳姑姑見狀,扭頭叫婢女再拿一個剖開的匏瓜從新斟了酒遞過來。
蘇丞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接過來直接反手潑在秦芳姑姑臉上。
眾人看見這一幕,不禁愕然。
秦芳姑姑愣了半秒,從托盤內(nèi)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劉若安。
秦明秦越正要動手,卻發(fā)感到肚子一陣一陣翻滾,蘇丞一把推開劉若安,敏捷地躲了幾下對方的攻擊,可是看起來似乎除了逃竄卻毫無還手之力。
與此同時,臺下的人也陸續(xù)感到肚子不舒服,疑似被下了瀉藥。眾賓客紛紛捂著肚子往外跑,場面尷尬不已。
劉若安第一時間看了看臺下的父母,只見公孫仲儒的護衛(wèi)把他們?nèi)硕紘谝贿?,他們似乎沒有喝酒,可是也被困在議會廳。她本想趁亂拉上父母跑路走人,卻想起剛才在飛機上看到千巖山莊這個地方地勢非常奇特,如果沒人帶路,可能自己走幾天也未必走得出去。
斟酌了半晌,她上前抬腳踢飛了秦芳姑姑手中的匕首,順勢把對方一拳擊倒在地,帶著鄙夷的目光將蘇丞拉到身邊,四個婢女目露兇光,從袖中抽出匕首一齊向劉若安刺來。
劉若安一出手,一抬腿,毫不費勁把四個婢女逐個擊倒。她不禁有些疑惑,這四人一點也沒有殺手所必備的快狠準素質(zhì),如果是派來刺殺她的人,這身手也太次了。
蘇丞看著劉若安笑道,“看不出,你還挺有兩下子!”
劉若安沖他翻個白眼,挖苦道,“看不出,你居然不會打架?”
“四肢發(fā)達沒用,”蘇丞指了指自己頭,“得用腦子!”
秦芳姑姑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劉若安掃了一眼,咬牙切齒地點點頭,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道,“好啊,那你用腦子打一架給我看看!”說完,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站到一邊。
秦芳姑姑自知不是劉若安的對手,于是,遷怒于蘇丞,追著他四處跑。
這時,那炎突然出現(xiàn)在蘇丞前面,他一把抓住秦芳姑姑的手,喝道,“鬧夠了沒?”
秦芳姑姑一看是他,沮喪地扔下刀子坐到地上哭起來。哭著哭著,臉上像膜一樣的東西邊緣翹了起來。
那炎疾言厲色地看著秦芳姑姑說:“孜雅,不許胡鬧!”
劉若安越看越迷茫,但也不說什么,瞥了一眼臺下,賓客跑了過半,四下一片狼藉。
蘇丞看著那炎:“事情都辦妥了?”
“嗯,搞定了!”那炎自信滿滿地仰起頭,“這不,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喝你的喜酒,誰料到竟然碰上這么一出!”
“他們幾個呢?”
“說是要參加公主的婚宴,回來第一時間就結(jié)伴去洗澡換衣服了!”
“對呀!瞧瞧他們多重視我的婚禮,你怎么不換個衣服再來?”
“又不是我結(jié)婚我穿那么隆重干嘛?”那炎苦笑道,“再說了,若不是我先過來,你還不知道要被孜雅追的滿世界跑多久!”
秦芳姑姑看著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的甚歡,怒道:“你們倆聊夠了沒?”
蘇丞看著秦芳姑姑笑道:“面具的邊緣都已經(jīng)起來了,你還要戴到什么時候?丑死了!”
秦芳姑姑一聽,白他一眼,雙手小心翼翼地撕下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水靈靈的雙眼像是會說話一樣,齊劉海梳到眉毛,粉嫩的小臉紅撲撲的。
“你誰???”劉若安怒道,“干嘛殺我?我招你啦?”
女孩白了她一眼,“看你不爽!”
蘇丞把劉若安拉到二人面前介紹道:“這位是元夕公主!”又指向二人,“這是那炎,我義兄!這是林孜雅,那炎的表妹!”
劉若安瞥了那炎一眼,五官立體,濃眉大眼,果然是一表人才,她冷冷地對蘇丞說道:“我對你的這些朋友親戚的可不感興趣!”
“你……”林孜雅沒想到她居然這種態(tài)度,氣不過想要同她理論。
那炎連忙一把抓住她,林孜雅氣急敗壞地掙脫那炎的手,“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排著隊哭天喊地想要接近表哥嗎?你算個什么東西?仗著自己的爹是大漢皇帝就了不起嗎?就可以那么目中無人嗎?”
劉若安冷笑道:“對?。∥揖褪钦讨业谴鬂h皇帝,我就目中無人了,你能把我怎么著啊?有本事你也有個做皇帝的爹呀!”說完還不忘沖她吐舌頭翻白眼,搖頭晃腦做鬼臉。
林孜雅生氣地抬起手去打劉若安,被那炎拉開,劉若安卻不斷挑釁,“來啊來啊,我讓你一只手一只腳你都打不過我!就你這兩下子,快別在這兒丟人了!”
這時,另一個秦芳姑姑穿著深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跟蘇丞報告:“少主……林小姐綁了奴婢……奴婢來遲……”
蘇丞點頭示意已知曉情況。隨即又吩咐管家找來快速治腹瀉的湯藥,分別送到每一位遭遇腹瀉痛苦的賓客手中。
司儀看著這亂作一團,走到蘇丞身后悄聲提醒道:“少主,這儀式還沒成呢,您看……這吉時過了就不好了……”
蘇丞點點頭,示意司儀婚禮繼續(xù)。
林孜雅一看,急忙制止道:“少主,你真的要跟她結(jié)婚?”
蘇丞詫異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林孜雅看上去快哭了,她傾慕蘇丞多年卻從未表明心意,如今,告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要變成別人的夫婿,她實在心有不甘,憋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口,只是氣急敗壞地吼道:“那迦羅怎么辦?”
蘇丞微微皺眉吐出一口氣,“炎,看著她?!?p> 那炎點頭,連拉帶扯地把林孜雅拽走。
這時,裘長老抬手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林孜雅一抬頭與裘長老四目相對,怯懦地躲到那炎身后。
“孜雅,你太胡鬧了!”裘長老面色凝重瞪著她。
“裘長老,孜雅年紀小不懂事……”
“炎少爺,”裘長老眉頭深鎖著打斷那炎,“平日里我們都寵著她,慣著她,可是這次的事情她做得實在是太離譜了,酒水下毒,行刺少主,若是不對她施以懲治的話,恐怕難以服眾!”
那炎剛想說什么,卻見裘長老的手下急急忙忙捧著個電話跑過來,說是林孜雅的爹——林威打來的。
裘長老接過來打開免提“喂”了一聲,那邊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裘大哥,小弟平時對孜雅疏于管教,這才叫她闖了大禍!此事大哥不必有所顧慮,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待小弟忙完手中的事,一定會回千巖山莊向圣君和少主請罪!讓大哥為孜雅傷神了,小弟深感抱歉!”
裘長老壓了電話,比了個手勢,立刻過來兩個人把林孜雅帶走了。
蘇丞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知道,這是公孫仲儒的意思。
蒙面人都抓住以后,眾掌門人以茶水拍面而逐漸恢復(fù)神智。眾人整理好衣冠,禮樂聲重新響起,婚禮繼續(xù)。
“這個林孜雅是誰呀?”劉若安一邊按照著司儀說的做,一邊忍不住問了一句。
蘇丞:“你猜!”
劉若安微微皺眉,“意中人?”
蘇丞專心按司儀說的去做,回了句:“是我意中人我還當(dāng)著她的面跟你結(jié)婚?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腦子被牛踩了?”
劉若安氣惱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結(jié)果蘇丞早有防范,讓她撲了個空。
劉若安又問:“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喜娘?”
蘇丞雙眼看著司儀官,“你不是對我的事不感興趣么?問這問那的!”
“我現(xiàn)在又感興趣了,不行嗎?”劉若安依舊不罷休,酸溜溜地問了句,“不過話又說回來,迦羅是誰呀?”
蘇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故作鎮(zhèn)定地回了句,“你瞎打聽那么多干什么?這跟你無關(guān)!”
兩人做完一系列的禮儀,起身站到臺中央,手緊緊地牽在一起,司儀宣布:“大禮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