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祿蒙和張文彩的逐漸消失在視線里,郭維輕輕閉上了眼,沒有哭鬧,沒有恐慌,至少表面上神色平靜。
中年漢子看得暗暗點頭,不過他也知道一個孩子哪怕表面上再平靜,現(xiàn)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就這樣還要死死憋著,于是他開口問道“維維,認識我嗎?”
郭維睜開眼說道:“認識,你是許睿標叔叔?!?p> 許睿標眉開眼笑:“維維記性不錯,我都走了一年多了還記得我,你記事挺早的,不錯不錯。”
不料郭維卻搖了搖頭:“我爸那里有你和我干爹們的合影。”
許睿標的笑容僵在臉上:“干爹……們……呵呵……你干爹都有誰???”
“建國干爹和德鑫干爹還有保國干爹?!?p> “呃……呵呵……”許睿標先是干笑了兩聲,隨后一拳砸在腿上,憤恨道:“特么的,這群王八蛋,不過還好沒有李琲那個王八蛋。”
他又有些好奇的問道:“怎么李琲不是你干爹?。俊?p> “他說他是我老丈人,老丈人是什么啊?”郭維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許睿標覺得自己自閉了,窩進座位不想說話了,本來想安慰郭維來著,結(jié)果自己去求了頓刺激。
郭維卻又開口說道:“我爸給我看相片的時候說你也是我干爹。”
許睿標突然又來了興致,坐直身體問道:“那你剛才為啥叫我許睿標叔叔?”
“因為我覺得叫你干爹很不公平?!?p> 許睿標納悶的問道:“為什么?什么不公平?”
“建國干爹他們都對我很好,為我付出了很多,我覺得叫你干爹對他們很不公平?!惫S撓了撓頭,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很誠懇的樣子,好像一個六歲的孩子就該是這種感覺。
“其實我走之前,我對你比他們對你還好呢,只是你不記得了,不過以后你肯定就知道了,他們都沒我對你好?!痹S睿標樂呵的想著,以后維維身邊就我一個干爹,其他干爹都見鬼去吧。
郭維點了點頭“哦,應該是我不記得了,不過以后就能記住了?!毙睦镉X得許睿標好像比保國干爹還缺心眼。
“我聽說你下暗棋特別厲害,等有機會咱們下兩盤?!痹S睿標已經(jīng)開始為自己的干爹之路做鋪墊了。
”好啊,您跟我爸誰厲害?”郭維瞬間來了興致。
“你爸厲害點……”許睿標也不愿意欺騙小孩子。
“那不下了,我爸從沒贏過我。”郭維又興致缺缺的學著許睿標之前那樣窩進座位里。
“呃……呃……”
許睿標是真尷尬了,好在尷尬沒持續(xù)多久,直升機在距離郭維之前所在的家屬院二百公里的群山中降落了。
許睿標變得嚴肅起來,把一個小號背囊遞給郭維,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靠自己的能力跟上我,七天之內(nèi)走到三百公里外的目的地,那里會有人等著接我們。在這七天里你不僅僅是要跟上我的腳步,途中你還要跟我學些東西,必須學會。”許睿標說完就背起一個標準背囊大步走出。
郭祿蒙不在身邊,郭維也變得跳脫了些,他背起背囊追上許睿標,嘁了一聲:“剛說完要對我好,不到十分鐘就變臉了?!?p> 許睿標嚴肅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
第一天,走了三十公里就結(jié)束了。許睿標問了郭維一路累不累,郭維搖了一路的頭,最后問的郭維實在不耐煩了,就問許睿標是不是累了。
許睿標停下腳步看了看測距儀,說道:“今天我教你怎么在山區(qū)過夜?!?p> 剛說完就看郭維已經(jīng)開始忙活了,又是撿樹枝又是搬石頭的。
許睿標瞪大眼睛問:“你干嘛?”
郭維一臉的理所當然:“不是在這里扎營了嗎?吃完飯,然后睡覺???”說完郭維又獨自忙活起來。
許睿標找了塊石頭坐下,靜靜的看著郭維忙活,他還真不信郭維一個六歲的孩子,除了日常軍事訓練之外還懂其他東西。
郭維先用石頭搭了個火爐子,生起火之后,把軍綠色的飯盆放上去,又拿出軍用水壺往飯盆里添水。
燒水期間,郭維找了幾根比較粗的樹枝用石頭砸進地下,然后一根根樹枝加上去用背包繩固定,從背囊里掏出床單往上面一搭,最后又用石頭把樹枝搭起來的架子圍住。干完這些他跑到飯盆前把壓縮餅干扔了進去。
許睿標問郭維:“你今天把東西都吃了,明天怎么辦?”
郭維驚訝的反問他:“明天不是應該自己找吃的了嗎?難道我記錯了?”
許睿標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訓練計劃在我背囊里啊?!惫S也有點懵了,疑惑的問道:“不是給我看的嗎?”
許睿標翻了翻自己的背囊,訓練計劃不翼而飛:“靠……那是給我自己看的?!?p> 郭維更懵了:“就那么點內(nèi)容……睿標叔叔你?”
許睿標臉紅了,悻悻道:“你懂什么,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那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和別人的都不一樣。”
郭維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有道理,我記下了?!?p> 許睿標終于知道為什么在他收拾背囊的時候,楊建國和李琲他們圍著他插科打諢了,郁悶的說道:“你這一天小學都沒上過,識字到是不少。”
隨后他意識到郭維肯定不愛聽這些,呵呵的干笑了兩聲。
郭維沉默著拿過許睿標的飯盆幫他燒水。
吃過了野外簡單的晚飯,郭維又從背囊里掏出特制的袖珍褥子和被子,往袖珍石屋里一鉆,說了句睿標叔叔晚安,然后就沒動靜了。
許睿標自責了好半天,才開始默默收拾自己睡覺的地方。
……
第二天天還沒亮,許睿標和郭維就收拾好背囊,開始按著訓練計劃進行。計劃中第二天沒有早飯,郭維直嘀咕這片破山區(qū)連棵野果樹都沒,想了想現(xiàn)在就算有果樹也沒果子,就不再嘀咕了。
一直持續(xù)到中午,許睿標看了眼測距儀,顯示三十五公里。
許睿標停了下來看著郭維說道:“咋吃飯?”
“前面有個小水潭,里面有魚,您一會不是要教我叉魚嗎?”
許睿標拍了拍腦袋,忘了訓練計劃已經(jīng)被這小子看過了。那就不廢話了,拿出匕首開始削樹枝。
十分鐘后,許睿標看著郭維手中樹枝上叉著的魚,倍感蛋疼:“好了,你已經(jīng)掌握了叉魚的精髓,你先去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