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籠長巷,一排排高檐低墻悄悄隱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著月光閃著銀白的露光向遠(yuǎn)方延伸去。
秦瀟在這小巷深處走著,聽到一陣宛轉(zhuǎn)悠揚(yáng)的琴音,這琴聲好熟悉。
眼前是清幽居,坐落在奕城最繁華的地段。紅紅的燈籠高掛在清幽居的門口,來往之人絡(luò)繹不絕。這地方誰人不識清幽居步詩妍,姿容既好,才情更佳。這詩妍還是她自己題的字,她是這清幽居的頭牌,仰慕她才貌之人多不勝數(shù),她卻每天只在這里撫琴,性情溫婉,極少見人,雖然已過了許久,能見她的人也不過耳耳。
清幽居的一個雅間內(nèi)。一個婢女走過來:“詩妍姑娘,今日要彈什么曲子?”
妝鏡前,一女子長發(fā)垂腰,正梳理著頭發(fā)。她聽到聲音,緩緩放下木梳:“玉妃引。”
那婢女跟在她身后,隨著她走出門去。秦瀟來時,剛好詩妍在撫琴。他坐在桌上,聽著琴聲,吹起玉蕭輕輕相和。
遠(yuǎn)處珠簾掩映,只可看到一抹身影。如削蔥般的十指撫于琴弦之上,指間流瀉出宛轉(zhuǎn)動人的音樂。
詩妍生的妖媚,她緩緩走到臺上,略施粉黛已然光彩照人。
隨后只見她端坐在臺上,身前置放著一張案幾,案幾上擺放著一張古琴。千萬青絲用紫玉簪挽起,幾朵零碎的珠花別于發(fā)髻之上,瑩亮如雪,星星點(diǎn)點(diǎn)在發(fā)間閃爍,更凸顯出她嫵媚的氣質(zhì)。自頭上垂下的兩條緞帶,在微風(fēng)吹拂之下輕輕飄揚(yáng),在她氣質(zhì)之中又添幾分飄逸。
她細(xì)細(xì)撥弄琴弦,一直都不曾說話,可即使不說話,也讓許多人心馳神往。細(xì)細(xì)看去,那嫵媚的秋水眸下有著一滴淚痣,為她本就嫵媚的容顏更添了一份勾人的氣韻。
一曲畢,只聽尖細(xì)的聲音:“今日詩妍姑娘方滿二八年華,欲覓良人一枚,琴簫相伴,鸞鳳和鳴?!?p> 詩妍定了定神,有意無意地向臺下的司徒俊露出微笑,這一笑讓臺下的人一陣唏噓。這是她預(yù)料到的反應(yīng),這些年她苦練琴藝,學(xué)習(xí)裝扮,就是為了這一天。我看著步詩妍,毋庸置疑她是很美的,只是那美不同于清婉的脫俗,冷月的傾絕,冰兒的清秀,更多的是勾人的嫵媚,這樣惹人的容貌或許會得到很多人的垂青,可是傾塵是不喜歡的。
青樓的規(guī)矩?zé)o非就是價(jià)高者得,所以聽到老鴇的話,一個個便叫起了價(jià)碼。
“一百兩?!?p> “二百兩。”
“五百兩?!?p> “八百兩?!?p> 越來越高的叫價(jià),說話的人越來越少。詩妍有些緊張,司徒俊還是沉默著沒說話,這樣一來自己的計(jì)劃豈不是要不落空。
就在八百兩要定下的時候,臺下的秦蕭突然道:“一千兩,我出一千兩,姑娘可愿意隨我走?”
司徒俊眼神不由得向秦瀟望去,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詩妍的聲音明顯的有些猶豫,但說出的明確的拒絕:“不,不愿?!?p> “為何,莫非姑娘看不上我是個劍客。”說著起身走到詩妍身前。
“公子誤會了,只是詩妍已有意中人,可不知他是否對我有意?”
“是誰?”高臺之上,明亮的眸瞥了一眼臺下的人。
詩妍眉眼望著司徒俊,伸出手指向他的方向,“他?!?p> 司徒俊有些詫異,他從前雖說聽過幾首她的曲子,卻和她沒有什么交情,莫非是詩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說喜歡他。
望著臺上嫵媚的女子,女子一直望著她,嘴角微笑。在他回眸的那一刻,她那黑亮的眸突然亮了起來,那一笑,落雁沉魚。那樣的眼神,像是遇到了期盼已久的東西,霎那傾撒出攝人的光芒。這于他人看來是對司徒公子的傾慕,于詩妍來說就是鎖定了的獵物。
司徒俊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明顯的有些僵,“若我不愿帶你走呢?”
“詩妍承認(rèn)對公子一見傾心,但也不會強(qiáng)求,若公子無意大可離去?!彼m這樣說著,卻是緊張的,聲音都有些哽咽。那美麗的錦衣袖口下是微微攥緊的手指。
司徒恭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女子他雖不認(rèn)識,可確實(shí)青樓頭牌,不知多少名門望族的公子青睞,今天拂了她的面子就是間接的與這些公子為敵,可若是接受了也會有不好的名聲,進(jìn)退兩難。
“詩妍不要名分,若公子肯帶我走,定會一生一世一心一意跟隨公子?!?p> 司徒俊聽完沉默著。
詩妍見他表情,“公子莫不是嫌棄詩妍,既然如此,今日詩妍親口說出愛慕公子名節(jié)已失,自此了卻性命算是全了貞潔?!逼鋵?shí)詩妍身為青樓之人大可不必,只不過當(dāng)眾說出愛慕的話也不會再許給好人家,何況傾心那人無心于她,活著又有什么意義。說完這些雙眸已然有些濕潤??吹门_下許多人內(nèi)心一緊,美人落淚總會惹人憐愛,更何況詩妍這樣美好的女子。紛紛議論,詩妍姑娘哪里配不上你,在座那個人不曾百般示好,你這樣棄她不顧豈不是看不起我們?
司徒?。骸拔?guī)阕?。?p> 秦瀟見詩妍隨著司徒俊走了,便佯裝失望離開。
當(dāng)晚,司徒府就擺了宴席,不過請的人不多,不過是多個小妾,并沒有多重視。
翌日,秦瀟在門口接應(yīng)她?!案?,我沒用,沒能殺了司徒恭那個老匹夫?!?p> “笛兒,你能殺了司徒俊也算是報(bào)了仇,司徒恭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定是不好受的?!?p> “當(dāng)年司徒恭滅我族人,殺死了我們的父母,我將他挫骨揚(yáng)灰都不能解恨?!?p> 秦瀟安慰道:“以后還會有機(jī)會?!?p> 秦瀟與妹妹一起生活了幾日,這天兄妹倆在竹林間走著,嬉笑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斑斑駁駁的光影,靜的有些可怕。再往前走,忽的聞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之氣,難聞的刺鼻,地上橫著幾具尸體,近看全為長劍所殺,而那些傷口看似雖不及要害卻致人性命,這些人穿著統(tǒng)一的服飾,姿勢散亂,武功看來不高,可又是誰這么殘忍呢?正想著身后幾個黑衣人一躍而下,秦瀟與他們交手,冷風(fēng)竹林依舊枝影搖曳,幾個身影在周圍穿梭,然后緩緩倒在地上,定格不動,秦瀟點(diǎn)了他們穴道。走上前問其中一人“為什么?”只見他們嘴角都隨之溢出黑血,沒有了氣息。
秦瀟眼神一暗:“不好,傾塵有危險(xiǎn)?!?p> 隨即拉著一旁的詩妍忙向前走,邊走邊對身旁詩妍說道,跟我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