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豆追了兩步,哪里追的上,氣道:“會輕功了不起呀!等明天我也去學!”
正這時,一側(cè)的大路上走來兩人,一竹青袍,一月白色素衫。
他記得月白色正是那四位啞巴師兄的衣著,因為四人特殊,所以不和其他弟子服制一樣。他還自行給四位啞巴師兄取了名字,說來很俗,就叫“阿大、阿雙、阿三、阿四”。來的這個正是比較愛笑的阿三。一旁的竹青衣袍則是禾苗師兄。
黃小豆還未和禾苗說過話,只在住處院中見過一次,還不知名號,一時有些猶豫該如何相迎。
禾苗卻遠遠的就叫道:“溪風師弟,有人來請你回太陽峰?!?p> 黃小豆還以為自己又要搬回去,一臉不情愿。自言自語道:“搬來搬去的,他們也不嫌麻煩!”
啞巴師兄確定是他,便極快的迫到眼前,微微一笑,便攜著黃小豆上了一圓盤法器。
“哎呀!”黃小豆驚呼一聲,之后只管牢牢抓住阿三師兄的袖擺,平衡后才微微安心。
“師兄不能說話還真是不方便,你這突然帶我飛,嚇死人了!”
阿三只能笑而不語。
果然一路去往太陽峰。只是路線與獸傭所行不同,這一路又賞了一番寥無人跡的美景。
法器環(huán)繞太陽峰,落在后山某處。
阿三帶路,穿過小片野生叢林,就見不遠的高出,一排紅頂綠窗欞的房屋。
“不可去?”黃小豆訝異道。
沒錯,這正是鳳凰居后面,那一處黃小豆曾去過的地方。只不過換了個方向進入。
阿三帶他順著山路上行。直至小院前,側(cè)有一臥石,上書:不可去。
插柳成籬的小院內(nèi),清池梅樹,池畔一明黃衣袍的老者正投魚食。還有幾名與四位啞巴師兄一樣衣飾的男弟子或掃地、或煮水,還有幾名不知要去做什么,只是經(jīng)過。約有五六人。
柴扉一開,黃小豆邁入其中,不知為何,一入小院迎面撲來一股清冷的寒氣,他立時一個哆嗦。
阿三回身關(guān)了柴扉,去到老者面前一揖,作為回復。
黃小豆縮了縮脖子,本以為是自家?guī)煾刚易约?,沒想到卻是這“滿臉白毛”,偏偏頭上光溜溜的老人家。還記得那日偷聽,難不成被發(fā)現(xiàn)了?
老神仙放了手中的魚食,笑呵呵的同黃小豆打著招呼?!澳阈∽邮墙邢L吧?”側(cè)有弟子遞上手杖,虛扶著他走了出來。
黃小豆恭敬的回復:“沒錯,我是?!?p> 嘴上回答,眼睛忍不住的瞟看四處,納悶這一處怎么與他之前看到的那個空蕩蕩的院子竟有許多不同。若是近期搬來的,房屋變舊了不說,這看上去已有些年頭的梅樹是從何而來?還有這里的氣候怎么似是忽然變成了冬天?
“不知老人家……如何稱呼?”黃小豆小心問道。
老神仙呵呵笑著,道:“老夫無名氏,一直隱居山中。若論輩分……你就叫我?guī)熥婀?!?p> 黃小豆雖然很想吐槽這稱呼,卻也只得老老實實的叫了聲“師祖公”。
“不知師祖公叫溪風來這,有何事?”黃小豆問道。
老神仙道:“聽聞你剛來鳳凰居不久,就來過我這‘不可去’,想來你與老夫有緣的很,這才想認識認識你?!?p> 黃小豆回身去看阿三,見他微笑點頭行禮。
可他來時,這里空無一人?。?p> 果然老神仙又問,“不過當初老夫怎么不曾見到你呢?”
黃小豆抓了抓耳朵,道:“我也奇怪的很……”他又四下看了看,道:“當初我不曾見到過這樣一處小院啊~”
老神仙呵呵一笑,揚手揮散四周的師兄們,對黃小豆道:“老夫這里曾是眾多師祖?zhèn)儩撔男扌械牡胤剑麨椴豢扇?,但實際上卻是一處陣法?!崩先思议]目深思一瞬后,又睜開眼。
“哦,之前一位師兄與我寫過,說是‘移山幻日陣’!”黃小豆道。
老神仙點頭捻須。又道:“沒錯,這陣法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失傳了?,F(xiàn)在,你去推開院門,再出去瞧瞧。”
黃小豆不明所以,但也依照老神仙所說,起身去到院門前,推開那顫巍巍的柴門。
只見光線忽暗,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俱是風雪!
有東西夾在風雪中落入黃小豆脖領(lǐng),他一個哆嗦,伸手一摸,卻是一瓣梅花。往風來方向看去,竟是一片梅林,梅林環(huán)繞一處云蒸霧澤般的湖面。
再往遠看則是漫漫雪山,仿若沒有邊際。
黃小豆大感震驚,一時目瞪口呆,“這……這是哪兒?”
老神仙不知何時站在他身旁了,呵呵笑道:“如何?我這一處景色絕美吧!”
黃小豆又打了個哆嗦,老實答道:“美則美矣,就是太冷了!”
“哈哈哈!”老神仙笑道,伸手關(guān)了柴扉。小小柴扉自然阻不住風雪,院中不多時就落了一層雪與梅瓣。
兩人進到屋中落座,有人上前斟茶,黃小豆點頭道謝,卻忽然覺得胸口憋悶,有些喘不上氣來,心慌的不行。
老神仙并未覺察,仍是望著外面的落雪,道:“此處乃是是翠龍峰,那一處巨大的天然溫泉便是隱仙池了。翠龍峰頂白雪四季不融,隱仙池水長年不凍。與太陽峰的鳳凰居間有三峰相隔,其距離有上千里遠,如此一說,你可知這陣法的神妙了吧!”
黃小豆是覺的神妙,可他現(xiàn)在呼吸困難才是最要緊的!現(xiàn)在還有些頭暈,難不成這老頭給自己下了什么藥?
老神仙這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噫”了聲,閉目之后,黃小豆忽然覺得悶脹的腦袋忽的松開,深吸一口氣,胸腔里也頓時充盈,一下子好受了許多。
有心想去看看外面是不是可以望到墨馬峰,卻發(fā)現(xiàn)沒了風雪,有的只是太陽峰上的紅黃綠色的秋日叢林。
“咦?”他撫著胸口保持著向外望的姿勢。自己方才是經(jīng)歷過一場短暫的“時空穿梭”嗎?
老神仙正想說什么,卻有人來到門前通報。這人并不是四位啞巴師兄中的任意一個,卻也打著手語,竟也是個啞巴。
老神仙看了眼,便明白了,道:“既然掌門來了,還不快快請進來。”
黃小豆這才回神,師父來了?
豐千仇很快進了來。與老神仙寒暄后,道:“千仇正找這逆徒,剛犯了錯竟還有臉四處閑逛!”
黃小豆想說是這老頭兒來找的自己,可之前去蓮花峰卻是他自己決定的,造夢獸此時還在懷里,此時想起,趕緊拿出來看了看,還好沒有斷氣,只是此時餓了,正柔弱的叫喚。師父還在一旁問罪呢,抱著這么個外人看來“玩物喪志”的東西,黃小豆恨不得立馬從這世界上消失,唉!
老神仙略有驚訝,道:“哦?犯了什么錯?老夫還不曾聽說呢?!?p> 豐千仇一臉嚴肅,道:“溪風!你自己來說!”
黃小豆嚇了一跳,一時有些害怕。眼珠子幾轉(zhuǎn),想著師父所問的這錯是錯哪了?
師父大致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若此時自己拒不認錯,那好像自己忤逆了他的意思;若是認錯,這錯說不對了,也算是給他丟臉。兩樣搞不好都很有可能會惹帥師父生氣。
人家?guī)煾付紩櫦蓭熗诫p方面子,直接說個錯處也就完了,偏偏自家?guī)煾阜前堰@難題拋給自己!黃小豆本還想著和這個光頭師祖公套套近乎呢,這或許是他蓋世武功機緣的來處也說不定呢,此時怎好在他面前丟臉?
見他半天不答,豐千仇很是不愉,道:“怎么?這么久了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
黃小豆內(nèi)心翻了翻白眼,難道要自己說:徒兒不該和楚心師妹一同出去洗澡,她要教我練功,我應該強烈反對,本來嘛,我的內(nèi)心本就是拒絕的……
“看來為師平日是太慣著你了!”豐千仇的確覺得在長輩面前有些丟面兒,大手一伸就把黃小豆拎了過來。
“哎呀師父!不要提領(lǐng)子呀~”黃小豆一手抱著造夢獸,一手護著脖子,終究是被豐千仇拖拽回了鳳凰居。
臨走前他不忘和老神仙告別,“哈哈,師祖公,讓您見笑啦~溪風領(lǐng)罰之后再來看您~”
老神仙被他逗笑,道:“好?。∧抢戏蚩傻戎銇砜?。”
一路到了養(yǎng)清殿,豐千仇讓黃小豆跪下。
此時天色已暗,養(yǎng)清殿內(nèi)香燭盡燃,空氣中煙云霧繞,味道有些嗆鼻。另外三位啞巴師兄都被豐千仇攆走了。
他站在供桌一旁背著手,一身白衣,黃小豆的感官就是:他仿若是從那個供牌中鉆出來的。
“真不知自己錯在哪嗎?”他又問。
黃小豆低下頭去,不情不愿道:“徒兒不該與楚心師妹走的太近。”
豐千仇不料他會如此答,背過去的手松了開來,繼續(xù)問道:“倒也不是讓你們就此分離?!鳖D了頓,又問道:“你今日與她……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黃小豆撇撇嘴,道:“徒兒連碰都沒碰她一下呀~她真的只是要教我法術(shù)。您進去的時候也瞧見了,她把我凍成一個冰疙瘩,我想出格……也得有那本事呀……”
豐千仇瞇眼看他,道:“為什么聽了這話,為師更覺得生氣呢?”
黃小豆一驚,唯有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