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與都堰受傷只是看起來嚴(yán)重,不過心理與精神上的驚嚇怕是需要緩和幾日。由此可見楚心與黃小豆其實(shí)都是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人。
反正黃小豆被清明沙熏的睡不著,即便蘼蕪給他準(zhǔn)備了不少香料。
豐千仇坐在他床前問話。
“扶桑師父說你沾了陰間穢物,你可承認(rèn)?”
黃小豆?jié)M身滿臉的紗布,他輕輕一笑,傷口有些疼,道:“師父,舜魔為何?”
不等豐千仇作答,他繼續(xù)道:“事后想想,我其實(shí)曾在一本破的不像話的古書上有看到過,那個東西不叫舜魔,而叫陰鬼。除了純陽性的攻擊,其他法力它一概不怕。只可惜我的星星之火無法滅了它?!?p> 豐千仇并不打擾他的答非所問,仍安靜的聽著。
流云坡上陰涼,他坦然的給徒弟蓋了一層被子。黃小豆臉上綻放出更加暖意的笑。
他繼續(xù)道:“師父,你知道赤陽龍嗎?”
豐千仇這次點(diǎn)了點(diǎn)頭,依舊等他繼續(xù)說。
“我們的翠龍峰上原本是有一條的,不過誤打誤撞讓我和楚心給滅了~”黃小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因?yàn)闋砍兜絺?,他立刻變得呲牙咧嘴?p> 豐千仇一直淡然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十分驚訝。
“那一次我成功的太容易,所以這一次我才有勇氣用了那個陣法?!?p> 豐千仇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什么陣法?”
黃小豆閉了閉眼,說:“不知道,名字那里正好是殘缺的。不過原本是個超度靈魂的陣法,我用《困魂啟示錄》里的符箓修改了算法?!?p> 豐千仇聽的眉頭緊皺。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家徒弟的話他有些聽不懂,但還是抓住了關(guān)鍵詞。
“《困魂啟示錄》?”
黃小豆想伸手去拿自己的乾坤袋,豐千仇伸手幫他拿了過來,“在這里?”
黃小豆閉了閉眼,示意是的。
豐千仇從里面掏出幾個本子來。這幾個本子邊角都有些翹起,一看就是主人經(jīng)常翻閱。這些本子和草紙中,只有一個沒有皮子的書字跡不一樣,他很輕易的找了出來,翻上一翻,雖看不大懂,但也明白這東西很高深。徒弟可以看懂,真的是他的天分。
“赤陽龍又是怎么回事?”
黃小豆便把翠龍峰內(nèi)的事挑要緊的說了,包括如何滅龍,以及凌霄派弟子找過來。之前楚心只和豐千仇講了比較片面的事,比如說他們進(jìn)了一個坑洞,里面全是變異梅樹。
后來因?yàn)檠├潜﹦?,豐千仇派幾位師父前去清理,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
此次一聽,竟然還有凌霄派的人攙和其中!不過此時這事可以暫時放一放,最要命的是他的徒弟竟然還剿滅過一條赤陽龍?這可是他都不曾達(dá)到的壯舉?。?p> 黃小豆第一次看到豐千仇眉頭皺的這么緊。
不過他還有一堆的話要說呢。
經(jīng)這幾次險(xiǎn)后,他終于明白,危險(xiǎn)說來就來,說不定哪天他就會被迫離開這里,或是重生或是投胎輪回,或是完全消失不見。
“炎珠讓我吞了?!?p> 黃小豆再投出一枚“重磅炸彈”。
豐千仇挑挑眉毛,深深嘆了一口氣。想起之前扶桑所說,伸手覆上黃小豆脈門,之后又用掌心覆上他的丹田,那里的確有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他不知自己可不可以壓制住這股力量。
黃小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自己現(xiàn)在也是個男人,鎮(zhèn)定道:“我也是多虧了這個炎珠才能戰(zhàn)勝赤陽龍,也多虧它讓我消滅了舜魔?!?p> “所以說消滅舜魔并不完全仰仗于你的陣法?”豐千仇問道。
黃小豆輕嗯了聲,道:“有很多因素在里面。比如湊巧我是火屬性,湊巧我有炎珠。不過最最要緊的是,我聽到了四位同門的呼喚?!?p> 豐千仇一驚,“什么?!”
黃小豆不再笑了,道:“我聽到他們在說‘救我救我’,我能感覺到他們就在附近,就在舜魔的方向,我試著把他們拉出來,我腦海里立即出現(xiàn)一個符箓,一個我以前一直沒用過的符箓,我沒想太多,全憑自己的感覺,符箓下去,我能聽到那四位同門的嘶吼,他們用身體替我抵擋人面鬼鷲,之后……”
豐千仇急急問道:“之后怎么了?”
黃小豆一氣說太多話,他有些喘,眼眶有淚,嘴角卻想向上翹,他緩緩道:“他們說,謝謝,就消散了。”
豐千仇并未說什么,師徒相對安靜片刻。黃小豆的喘息漸漸平緩下來。
他道:“后來我昏迷了,冥冥之中腦子里有個幻象,好像是一條蛇在空中吐火,地上的陰影急于躲藏,最終還是被火燒個干凈,然后從陰影的殘灰里鉆出許多的人來,他們歡呼著奔赴一條流動的河……”
豐千仇緘默半晌,摸了摸黃小豆的頭,道:“你做得對??墒沁@幾個本子我們留不得了?!?p> 黃小豆終于有些困倦了,他勉強(qiáng)一笑道:“它們都印在我心里了,師父,您燒了它們吧~”說完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豐千仇推門出來,就見四散急于回屋的花花子等人。
“花長老?!彼械?。
花花子開門的手一頓,滿臉笑容的應(yīng)了一聲,“哎!掌門您有何吩咐?”
“過來看一下?!?p> 花花子應(yīng)聲過去,接過豐千仇遞過來的幾本鬼畫符。
“這什么鬼東西?”
“你猜哪本是百濟(jì)從八重塔中拿出來的禁術(shù)。”
花花子瞪著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看了看豐千仇后面門窗緊閉的房舍,被豐千仇用手扶了回來,“看書,他睡了?!?p> 他舉了舉那幾本黃小豆代數(shù)幾何各種方程式的本子道:“這幾本!”
豐千仇抽出那本無皮的《困魂啟示錄》,直接施法燒了。
花花子驚得扔了其他幾個本子,過去搶書,“豐老鬼,你這是干什么!”
他哪是豐千仇的對手,幾個躲閃,那書就已經(jīng)被燒的去了大半,只留幾片碎屑被他握在手中,又飛身去了流云坡深處。再回來,手上的紙屑都濕噠噠的。
花花子氣吼吼道:“小溪風(fēng)他會恨你的!”
豐千仇搖了搖頭,彎腰從地上拾起另外幾個本子來,這時兩張紙條從中飄出,豐千仇驚訝的“咦”了聲。
在花花子的憤慨與譴責(zé)下,豐千仇背著他依舊將兩張紙條看了。第一張他挑挑眉像是有些意外,第二張卻是眉頭深深皺起。
他順手將第二張紙條燒了,第一張卻重新夾回一個本子中,他另外挑了一本后,剩余的全都交給花花子,對他道:“好好看著這里?!?p> “廢話??!”花花子氣憤道。結(jié)果被豐千仇飛起時的金蓮背部特效嚇了一跳。那是一個類似獅吼的獸臉。
花花子砸砸嘴,哀嘆道:“好懷念我的獸傭們啊~”看到趴的遠(yuǎn)遠(yuǎn)的大仆立即來了精神,卷舌吹了個哨子,道:“小金剛,來玩呀!”
大仆眨眨眼,把腦袋插進(jìn)前腿,裝睡了。
花花子氣的直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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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前往幽都的隊(duì)伍再次出發(fā),這次的隊(duì)伍再沒過多耽誤,四日便到了幽都。
原本的四位帶隊(duì)師父將徒弟們帶到幽州后便被招回各自門派,弟子們則另由駐守幽州的門派師父們帶領(lǐng)。
五日內(nèi)天颯派、凌霄派、德山門、飛花派分別來信,向青山門致歉,對于貴門派所損失的弟子表示哀慟,望節(jié)哀順變。
豐千仇知道都是些客套話,交給“公關(guān)部門”處理,該回信的回信,該問候的問候。
不過與此不相干的昆山門來信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十分直接的提出貴派是否使用禁術(shù)一事。
青山門長老們?nèi)缗R大敵,豐千仇只是冷笑一聲,拿出一個精致錦盒遞到外交長老手上,道:“送予旬掌門。記住,我的印鑒另印一張紙,用暗紋寫出‘本門弟子所用并非禁術(shù)’。字可以不用這些,意思到了便可?!?p> 外交長老自然認(rèn)出那錦盒正是出自昆山門,原本盒中是一株鬼黃韭,那可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藥!能教對方如此大出血,那定時他們欠了青山門什么。
他立即領(lǐng)會掌門言下之意,躬身道:“必如掌門之意!必稱掌門之心!”
豐千仇抬手道:“馬屁少拍,多做事?!?p> 外交長老依舊一派從容,恭敬應(yīng)是,退下干活去了。
豐千仇處理好門派事務(wù),前去流云坡看徒弟。
這幾日黃小豆將馬運(yùn)成可能是串魂的事也說了。豐千仇沉吟半響,嘆道:“事已過去這么久了,本來十年之約,就放下這三年罷!”
黃小豆聽的一頭霧水,豐千仇卻再沒解釋。
今日豐千仇來卻是送別的。
他已囑托花花子帶上自己以及嚴(yán)飛羽的手信前去幽都皇宮,想辦法讓黃小豆一隊(duì)人進(jìn)入皇城水宮歷練。
黃小豆這一隊(duì)人除了花花子與楚心,還有都堰、喬木、聽安、坤磊一同上路。安思則自愿留在鳳凰居照看初陽與可心,同時可以由掌門親自指導(dǎo)劍法。
少年少女們歷經(jīng)磨難,如今將要再踏征程,雖艷陽高照,山水秀麗,幾人也無心思玩賞。相互扶持,盡力趕路下山。
在花花子的帶領(lǐng)下,幾人日落前終于下到太陽峰腳下,在出山的密道口意外的看到了渾身上下大包小包、笑的一臉白癡的馬運(yùn)成。
玖久藝
一日兩坑三更,感覺自己要升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