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莫小邪不覺得他每次都能幸運地躲過飛劍的襲擊,更何況看藍(lán)衣血奴的架勢,應(yīng)該是把一身修為運轉(zhuǎn)到了極致的表現(xiàn),但是莫小邪不得不賭。
剛才他已經(jīng)暗暗試過用罡煞攻擊那口棺材了,可是有著血繭包裹著棺材,他的罡煞如石沉大海一般,沒起一波驚瀾。
他的罡煞說白了也就是一種近似于能量體的東西。
你說它能不能攻擊?當(dāng)然能,只一招就把藍(lán)衣血奴的肩膀洞穿,和兵器的攻擊基本無異。
你說它攻擊力強(qiáng)不強(qiáng)?很強(qiáng),不是一般的強(qiáng),沒有融入道之力的罡煞只靠三下就打破了慧心的佛國凈土,某種程度來講,如果放在同一境界上,罡煞的攻擊比魔童子的追魂鉤還要強(qiáng)上不少。
可就是攻擊性如此強(qiáng)的罡煞,唯獨不能擊碎修道者的法寶,也不能擊穿身后這數(shù)尺厚的棺材板,原因就在他的本質(zhì)上,說到底它不過就是一種能量體,有誰見過水流能擊壞鋼板的?
想要把堅硬的物質(zhì)破壞,雖說不一定要用比它更加堅硬的物質(zhì),但最起碼二者的硬度不能相差太多。
看著遠(yuǎn)遠(yuǎn)鎖定了自己,撕裂著空氣朝自己斬來的飛劍,莫小邪眼中精光一閃,力量集中在體內(nèi)做好了躲閃的準(zhǔn)備,可是瞬間莫小邪就傻眼了,這一劍不偏不倚,拿捏得非常準(zhǔn)確,正在他胸口正中央的位置,這個位置不管往哪邊閃需要移動的距離都是一樣的,同樣也是對付他這種避而不戰(zhàn)的敵人最好的一種方法。
沒有時間遲疑,莫小邪咬咬牙,雙腳發(fā)力,往右轉(zhuǎn)閃出去,可是還差一點,就算用最快的速度,飛劍也能擊中他的手臂,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莫小邪動用罡煞,猛烈撞擊在劍身的側(cè)面。
“唰——”
帶著一株株新鮮的熱血,飛劍刺破了莫小邪手臂的外側(cè),入肉約有一寸來深。緊接著攜殘余威勢貫穿而過,刺破血繭擊打在了棺材上,迸發(fā)出如金屬碰撞般的清脆聲響。
莫小邪睜大眼睛,轉(zhuǎn)頭盯著后側(cè)方,希望能夠出現(xiàn)自己想要看見的一幕,飛劍刺入血繭中,只露出一個劍柄在外側(cè),可惜過了片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棺材依舊完好無損,仿佛之前的那道氣勢磅礴的攻擊沒有任何作用。
不可能!
莫小邪心中暗吼,他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寄托了如此大的希望,不惜受傷也要達(dá)到目的,可結(jié)果對他來講確實有些殘酷。
不顧左臂上被染紅大片的衣袖,莫小邪踉蹌?chuàng)涞窖椎那懊?,用沒有受傷的右手緊緊抓住了露出來的劍柄,拔出一節(jié)后又用力磓了進(jìn)去。
“乓——”
一聲悅耳的撞擊聲,莫小邪憑借手感知道,這一下有沒有奏效,劍尖碰觸到的分明是一個非常堅硬的物體,光是反向傳遞過來的反震之力,就讓莫小邪的右手有些發(fā)麻。
就當(dāng)莫小邪想再試一次的時候,飛劍在這時開始顫動起來,竟要掙脫他右手的掌握。
莫小邪心中一驚,知道藍(lán)衣血奴正在召回飛劍,若是被他喚了回去,自己胳膊上的傷豈不是白受了?
莫小邪一咬鋼牙,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神色略帶癲狂地用力把控手中的飛劍,大吼一聲,將罡煞灌入劍中,本是暗紅色的劍體中,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華在其中閃現(xiàn),莫小邪知道這是罡煞的光芒。
就在他以為二人會在飛劍的爭奪中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手中的飛劍不再抖動,就連紅光也弱了不少,莫小邪雖然不明所以,但沒有了藍(lán)衣血奴的干擾自然是欣喜萬分,沒有瞻前顧后,莫小邪抽出長劍,提在了手中。
莫小邪不知道的是,這些仙劍都是血奴們生前擁有的法寶,正常情況下都是本命法寶,與自身靈識連接在一起,莫小邪攻擊靈識的罡煞最多也就能通過本命法寶與它主人的聯(lián)系小小的攻擊一下法寶主人的靈識,并不能抹殺本命烙印,不過由于這些血奴生前被魔童子殺害,這些作為本命法寶的飛劍在主人死亡后,本命烙印就消失了,對于現(xiàn)在的血奴來說它們和普通法寶沒有什么區(qū)別,稍微留下一點印記就能驅(qū)使,可是這藍(lán)衣血奴倒霉的偏偏遇上了莫小邪,在莫小邪全力注入罡煞的情況下,那么一點印記終于不堪負(fù)重,被罡煞硬生生給抹消了。
莫小邪長身而立,看著面前的血棺,慢慢回想起他師父衛(wèi)道當(dāng)日所刺出的那一劍,那讓天地為之失色的驚艷一劍。
莫小邪的持劍的右臂慢慢抬起,幻想著面前是造成晏家滅門的敵人,前所未有的殺氣凝聚在莫小邪的身上、靈魂,緩緩睜開雙眼,能看到莫小邪眼中的紅芒不比血奴眼中的紅色要來的黯淡。
把所有的殺氣化入罡煞中,仙劍上面的金紅色光芒,紅色瞬間就脹大了幾倍。
當(dāng)力量達(dá)到頂峰時,莫小邪改刺為劈,仿佛在使用刀一般,一躍而起,用盡全力劃了一個悠長的弧度,砍在了血棺之上。
“咔嚓——”
一聲巨響如天雷降世,整個血棺的高度都因為這一劈之力又往地下陷入了幾尺深。
同一時刻,藍(lán)衣血奴結(jié)成法訣,打在了莫小邪的身體上,把莫小邪尚處在空中的身體轟向了陣法的邊緣,猛烈地撞擊一下,又被彈到了一邊的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算停下。
莫小邪背側(cè)的衣服被轟得粉碎,外傷內(nèi)損劇痛不止,嘴中接連吐出幾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病入膏肓之人。
這個法訣雖然沒有夢緣當(dāng)日使得月桂探枝玄妙,可藍(lán)衣血奴畢竟是道苗境的修為,施展出來的威力要比夢緣大得多,加上之前被兩記月桂探枝打的傷勢沒有痊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莫小邪痛苦的呻吟一聲,蜷著身子,梗著脖子,嘴里雖然還含著鮮血,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一個方向,令人意外的是盡管受了如此嚴(yán)重的傷勢,他依然大笑不止,笑的時候鮮血嗆進(jìn)了氣管,還劇烈咳嗽起來。
血棺遲緩的發(fā)出開裂的聲音,包裹著它的血繭也在慢慢散去,清晰、猙獰的裂紋布滿了血棺的表面,卡在裂縫中的法寶飛劍,仿佛因為承受不住罡煞的力量,化為了金屬粉末飄散在空氣當(dāng)中。
堅硬如斯的血棺,竟被莫小邪的罡煞之力毀壞了!
由于這座陣法根基的損毀,陣法覆蓋的范圍剎那間少了一半,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在半空中戰(zhàn)的難解難分的舍生和魔童子二人,他們靈識強(qiáng)橫,能夠觀察到的距離也遠(yuǎn)了很多,當(dāng)發(fā)覺自己的陣法被破了一角的時候,魔童子的臉色黑得如鍋底一般。
“他是怎么做到的?”魔童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舍生雙手合十,淡然一笑道:“我早就說過了,只要用足夠鋒利的攻擊,再堅硬的物體也會被破壞掉的?!?p> 舍生面色波瀾不驚,心里卻也是十分詫異,當(dāng)時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指的當(dāng)然不是莫小邪,莫小邪的道心雖說很強(qiáng),可在舍生看來,他的道心力量因為沒有修煉功法的原因,不能發(fā)揮到最強(qiáng)的效果,也就讓莫小邪打破血棺的希望變得很渺茫。
舍生對于慧心非常了解,他可以算是看著慧心從小長大的,舍生相信以慧心的實力,打破血棺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沒想到莫小邪竟搶在了慧心的前面,這也令舍生對莫小邪更加重視了。
一定要讓莫小邪加入雷音寺,這是舍生此刻的想法。
舍生的回答把魔童子噎了一下,臉色陰沉,一聲不響的控制追魂鉤往舍生的身上招呼。舍生不慌不忙的反擊回去,二人又打得不可開交。
陣法的范圍縮小了,作為莫小邪左右兩面的云尚飛和李石他們?nèi)肆⒖叹椭懒恕?p> 李石三人和他們的對手綠衣血奴多多少少身上都掛了些彩,不過李石三人受傷是實打?qū)嵉?,綠衣血奴受傷卻用不了多一會兒就能痊愈,除了衣服到處是口子以外,皮膚光滑如新,連疤痕都沒落下。
有了這層保障,綠衣血奴更是以命搏命,拼著受傷也要殺了李石他們,雖然他們都有靈識,無奈飛劍的速度對于他們來講實在太快,即使撲捉到了飛劍運動的軌跡,他們也躲不開,只能用法寶招架,可他們的修為怎能招架得住道芽境修為的攻擊,擋一下就受一點傷,如此積累下來,他們?nèi)藗€個帶傷,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已經(jīng)疲倦不堪,望著完好無損的綠衣血奴,心中充滿了絕望。
“恩?陣法好像變小了?!秉S震看著由九十度角變?yōu)樗氖宥冉堑募t色光障,驚異一聲說道。
李石看了看也是面露喜色,說道:“陣法的一角被攻破了,大家再堅持一下,相信不久過后就會有人過來支援咱們了?!?p> “那個方向好像是小邪去的……”趙挺深吸有口氣,面色復(fù)雜的說道。
李石和黃震對視一眼,苦笑不已……
另一邊,云尚飛看到縮小后的陣法,目瞪口呆,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來彎。
怎么可能?莫小邪是怎么做到的?
云尚飛試著用普通的法術(shù)攻擊過,結(jié)果打在血繭上只是發(fā)出了一聲悶響,晃都沒晃一下,可見血棺的結(jié)實程度。
“我可不想輸啊?!痹粕酗w平日雖說是錯誤頻出,還有些懶散,可好勝心幾乎無人能比。
用靈識掃過后方緊追不舍的黃衣血奴,云尚飛凌然立在半空,停了下來。
苦笑的看著面無表情、不知道疼痛的血奴,云尚飛淡淡說道:“師門把我雪藏了那么久,沒想到今日會因為你一個小小的傀儡而暴露,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了?!?p> 云尚飛面容肅穆、嚴(yán)峻,傲然地直視著迎面而來的身影,眼神平靜,周身仙氣凜凜,玄奧的氣息如同被解開了封印肆意而出,哪還有往常的笨拙與愚鈍。
一柄古樸的仙劍在他身邊漂浮,云尚飛的腳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