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雖然未曾過了明面,但私底下鄭家有許多人都知道。
在這個節(jié)骨眼,吳翎善告知他,有關(guān)武攸咨密報蘇家謀反一事?莫非是想假借自己之口,告訴四哥此事?
可為什么吳翎善要這么做,莫非他不想讓鄭國公府和武攸咨成為親家?
吳翎善盯著鄭駿若有所思的臉,認(rèn)真道:“**,你可千萬要記住,武攸咨此人,不可相交啊……”
鄭駿不好表態(tài),起身為吳翎善續(xù)茶。
吳翎善點(diǎn)到即止,正經(jīng)的表情開始變得懶散:“哎,對了,你這兒有酒嗎?咱倆喝上兩杯,繼續(xù)說可好?”
鄭駿還未來得及答話,只聽守在門口吳翎善的隨從李戈,開口道:“大人……云妃娘娘過幾日就要到了,您還有許多事要忙。另外,出門前,夫人吩咐屬下勸著您,說您最近腸胃不好,莫要多飲酒……”
吳翎善眼睛猛然一睜,拍著大腿喊起來:“哎呀,看我,果真又忘了!我被我那逆子氣的,最近總是忘事。**,云笑就拜托你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說起云妃省親,鄭駿倒想起一件事來:“大人且等等,我還有一事相求!”
“噯,難得你居然有事要求我?你說……”吳翎善詫異。鄭駿背靠鄭國公府,他是在想不出鄭駿有何事會求自己。
“此次云妃省親,秦家借云妃之名,要舉辦瑞雪宴,聽說給許多家的小姐下了帖子??墒俏业亩畠骸?p> “二女兒?我記得你名下,不只有一子一女嗎?這何時又多了個二女兒?”吳翎善格外吃驚。
無怪乎吳翎善吃驚,畢竟吳翎善將鄭駿引為知己的原因,多半是因?yàn)猷嶒E這一生也和吳翎善一樣,只有發(fā)妻,而未曾納過妾。
吳翎善覺得,或許正因?yàn)槭茏约盒宰拥挠绊?,兒子吳守潁才會也是死心眼,世間那么多好女子都視而不見,只想守著那定過親的蘇云笑。
所以,一聽到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二女兒,吳翎善瞬間看向鄭駿的目光有了失望。
這就好像你一直覺得那人性情高潔,如同一方白雪。可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白雪下居然還藏著一捧污泥。這感覺當(dāng)真讓人有些不舒服。
鄭駿解釋道:“小女自小身子嬌弱,養(yǎng)在遠(yuǎn)方親戚家里,如今大了,才被我接回來。如今她也到了許親的年紀(jì),也該去見見世面才對?!?p> 吳翎善哼了一聲:“誰不知你是鄭國公最喜歡的子侄,莫非秦家不曾給令愛下帖?”
鄭駿訕訕笑道:“帖子倒是有,只不是只給蕓瀟下了帖子。純心她并未收到帖子。大人,你知道的,鄭國公府和秦家在十幾年前就有蹴晤?!?p> 吳翎善沉默不語。
鄭駿求吳翎善的原因,是因?yàn)閰囚嵘频姆蛉嗽S茗,和秦家大夫人許晶茹,乃是嫡親的堂姐妹。也正因此,吳翎善才能在七年前,依靠秦家的勢力,免了那場災(zāi)禍。
“這些后院之事,不該由鄭夫人出面嗎?”吳翎善胖乎乎的臉上帶著不滿。他深深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鄭駿沉默。蕓瀟不喜歡純心,清雨也不喜歡純心。如今蕓瀟被他禁足在家,他怎好意思去讓清雨出面。
眼看鄭駿臉上為難,吳翎善擺擺手:“好了好了,看在我們相交多年的份上,我也不好多說你什么了??蓢@天下父母心!你放心,稍后,我讓夫人去秦府里走走就是?!?p> 鄭駿心喜,送了吳翎善出書房。
而聽完這一切,坐在書架后的方子笙則有些失神。
蘇呈闐?武攸咨?
云妃?瑞雪宴?
還有——相親?
方子笙覺得有些好笑,同時又為鄭純心覺得慶幸。為了一個庶女,鄭駿居然愿意親自去求帖子,這份用心當(dāng)真讓人有些承受不起。
方子笙嘆口氣。
若她是真的鄭純心,按著瑞雪宴這樣的宴席,出了名,自然有好人家的公子前來提親??伤⒎青嵓冃模磥磬嶒E注定要失望了。
正當(dāng)方子笙準(zhǔn)備從地上起來之時,云平從書房外走進(jìn)來,一面走還一面和荼靡嘀嘀咕咕:“你看,二小姐根本就不在。她只是來借書的,肯定已經(jīng)回去了,難不成老爺和城守大人議事之時,二小姐還能在一旁聽著?”
“你去如廁這么久,我卻一直等在旁邊的屋子里,我說二小姐沒出來,就是沒出來?!陛泵覒嵟?。
“哎,哎,里面你不能再進(jìn)去了,若不是因?yàn)槟阋叶〗悖也挪蛔屇氵M(jìn)來呢,哎,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云平喊起來。
方子笙正想站起來,卻覺得腳有些發(fā)麻。她揚(yáng)聲道:“我在這兒!”
荼靡欣喜,過來扶她。
云平傻乎乎地瞅著方子笙:“二小姐……”而后,云平又望望門的方向,心生詫異:老爺居然真的讓二小姐聽他和城守大人議事?這太匪夷所思了?他想起前幾日聽下人們碎嘴,說老爺讓二小姐隨意進(jìn)出書房一事被夫人知道了,夫人很是哭了兩日。
而此刻,剛走出書房外不遠(yuǎn)的吳翎善,則碰上了他人生中最不想碰見的人。
花開身穿桃紅灑花小襖,頭插一只銀素釵,正急匆匆往吳翎善和鄭駿的方向趕來。
吳翎善體胖,走的頗慢,眼神卻極好。他先是瞅見對面遠(yuǎn)處那少女腰上垂掛的一把粗糙難看的桃木小劍。
吳翎善一面想著,這劍這么這般眼熟,一面往那少女的臉上望去。
這一看不打緊,但見那少女面容白皙,眉目如畫,和當(dāng)年蘇呈闐的夫人劉語瑤生的一摸一樣。
吳翎善瞬間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后,吳翎善才幾不可聞地輕輕吐出口氣。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舊日他常常和蘇呈縝舉杯痛飲的情景,一時間,世事紛紛擾擾,讓這個年已不惑的男人忍不住紅了紅眼圈。
別人都說他吳翎善是個性情中人,他也覺得如此,他更覺得他本不適宜做官。可依照當(dāng)年的情景,他若不做官,岳父定然不肯將愛妻下嫁。無奈,他這一入朝堂,彈指間,已有二十載。
這二十載,他變了許多,昔日故人亦變了許多??纯串?dāng)年那趴在自己懷里流涎的娃娃,已成了婷婷少女。
對面的花開,此刻也認(rèn)出來那胖碩身材娃娃臉的吳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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